三人简单地用过午餐,在房间内整理好装备就出门了。经过晏玺的指引,几人出了玄冥观后,往南方行了九步。

九在道家被称为阳极之数,数至于九,则道果成。汉代徐岳《术数记遗》中提到: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九宫之道,通天彻地,变化始终,连接阴阳。

之所以说玄冥观与会龙庄是一体的,正是因为道观在会龙庄的阴面,走出级数,李景行立马念起了晏玺交代的口诀。

周边刮起一阵风,玄冥观真如一张画似的被风吹走了,此刻会龙庄拨云见雾般出现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在会龙庄内,而是会龙庄侧面的一棵金丝楠木树旁。

居然和他们进入的方法完全不同。几人花了数秒来思考这阴阳转换的处境,依然不得其解。

华夏是玄学大国,能造出这等神奇的景象转换,也并非痴人说梦,玄冥观借会龙庄的地气藏在山里,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既然想不清楚,几人也就不打算再费脑筋了,刚徒步走到会龙庄的正面,就有人在车里招呼他们。

“三位大师,请上车吧,我送你们去机场。”开车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亮了亮手里三本护照。

张麟乐开了副驾驶坐在前面,李景行与徐栩坐在后面,驾驶员将护照、工作手机、信用卡等物品交到了三人手里。

张麟乐接过护照,仔细检查了一番问:“我记得我没有把身份证给晏队吧,你们怎么办的?”

“总部就是给大师们做支持工作的。”

“我们带了兵器与一些符咒,怎么上飞机?”

“别担心,我会送你们直接去机场停机坪,有专机去金边。”

张麟乐拍了一下手,惊道:“这待遇太高了吧?”

“几位大师是为国家效力,总部一定会做好一切力所能及的服务。”

“到了那边也有接应吗?”

“我们每一个人只负责你们的部分行程,超过这段行程的任务,我们一概不知。”驾驶员礼貌地致歉,随后补充道,“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们。”

张麟乐捏了一下大腿,确定现在一切都是真的,想到自己要去执行机密任务了,手心就兴奋地冒汗,坐立不安。

再加上驾驶员特意打开了欢快的音乐,张麟乐就忍不住跟着摇摆起来。

“你是不是得了痔疮?”徐栩在后排敲了一下前排的座椅。

“怎么说话的?就不允许我开一会儿的心?”

徐栩偏头:“傻样儿,这可是个危险的任务,而且其他分部的人......”

李景行咳嗽了一声:“虽然对他们不了解,但大家的任务是一致。”

徐栩看向李景行,发现李景行正盯着前排的后视镜,很明显,他在观察这名驾驶员。

“对了,朱雀的柴子洋也是日行,一定非常厉害。”张麟乐扭头。

“这才几天,就跟着晏队学了。”徐栩揶揄他。

张麟乐嘿嘿笑了两声,回应道:“我觉得还是咱们景行哥最厉害。”

徐栩立马竖起了大拇指。

李景行视而不见地打断道,“还有多久到机场?”

“一个小时左右。”驾驶员回答。

李景行不作声了,闭眼养神,徐栩知道李景行不喜人赞美他,徐栩轻笑一声,掏出耳塞,插在手机孔里,自己戴一只,另一只轻轻地塞进了李景行的耳里。

李景行微微睁眼,看徐栩倒下,睡在他的大腿上,眼眸里闪耀着夏日的盛情。车内歌声悠扬,车外绿树成荫,一时间仿若度假般闲适李景行闭上了眼睛,享受着任务之前难得的清静。

张麟乐看两人都在休息,可他睡不着啊,全身憋着一股劲无处使,只好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驾驶员聊天。

等车到了机场停机坪,张麟乐才关上了话匣子。

三人跟着驾驶员上了飞机,驾驶员小提醒道:“这次任务代号为障翳 。”说完,他便道别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麟走到机舱门前张望,看小车已经离开,回头道:“军事行动的任务代号目的是为了麻痹敌人,确保通讯的保密性,但我们可是玄学力量的较量,取仗义这样的名字不觉得很奇怪吗?特像梁山好汉。”

“不是你说的仗义,是障碍的障,眼翳的翳。”李景行说道。

张麟乐掏出手机查了半天,才搞清楚后面这个字怎么写,不满地问:“为什么取这个生僻的名字?”

“障翳表示隐藏,也表示蒙上灰尘,我的理解是这个任务需要我们自己去找到一些隐藏的线索,不要被表象所蒙眼。”李景行猜测道。

徐栩才不管什么代号呢,他拿起菜单,对张麟乐说道:“六碗,这飞机餐有大虾,你要吗?”

“要,有饭吗?”

“……”

整个飞行途中三人可谓是极其享受了,大概是加入玄机会后最好的一顿,张麟乐还喝了点香槟。

快乐总是短暂的,大约四个小时后,到达金边机场时已经是当地的晚上了。

机场也有人接应,带他们顺利地过关,徐栩注意到,接应他们的人付了不少小费,估计也是有人打点好的通道。

金边湿热,三人穿着短袖出了机场,依然能感受到地表残留的热度,一阵风刮过,衣服湿漉漉的。这还是晚上,白天太阳再大一点,估计会更热。

接他们的驾驶员是当地的华人,张麟乐上车后发现只有他们几个人,便问:“朱雀和青龙的人呢?”

“我只负责接您们。”

张麟乐疑惑得很,向徐栩使了一个眼色,徐栩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事,就我们几人也好。”

张麟乐知道徐栩说得对,即使同为华夏玄机会分部的队员,大家都执行一个任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加上晏玺之前的欲言又止,他就猜想各分部的关系也许还有些羁绊在里面。

也许,不见面的好,可是,见了面就一定不好吗?张麟乐不得其解,可车已经驶入了他们入住的酒店大堂外。

他们入住的是当地的一家度假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后,三人各一间套房。徐栩照例跑到李景行的房间去了,张麟乐也有些疲倦,早早洗漱了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张麟乐神清气爽,决定去酒店的健身房锻炼。当他到健身房的时候,看到李景行已经满身汗水地在举杠铃,而健身房空空荡荡的,除了李景行和他,居然没有人。

“景行哥,起这么早啊?”

“习惯了。”李景行放下杠铃,“昨晚睡得好吗?”

“非常好,你们呢?”

李景行笑了一下:“不太好,这酒店有些奇怪。”

“奇怪?”

“这家酒店很豪华,但客人却不多,你观察到没有,昨晚我们在前台办理入住,前台后方是一副浮雕画。”

“好像有这个印象。”

“你没观察到浮雕上是什么?”

张麟乐抱歉地摇头:“没注意。”

“我猜想应该是一种佛经。”

“啊?”

李景行取下肩上的毛巾擦汗,走到落地窗玻璃前的跑步机,启动了按钮。

张麟乐立马也在他旁边的跑步机锻炼起来。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酒店大门,大门处在丁字路口的中间,如果这块地不太平,煞气就重,而前台刚好面对大门的煞气,”李景行说道,“所以我昨晚留意了一下,前台后墙的造型是符箓,颜色是黄色,怕是有刻意镇煞的作用。”

“听说柬埔寨有些酒店风水不好,会把当地的符咒放入酒店的每个房间,但不一定是明显的地方。”张麟乐点头,“你们昨天为这事儿很晚才睡?”

李景行的脸色僵了一下:“不完全为这事儿。”

“哦,徐哥呢?”

“还睡着呢。”

“哦。”

谜一样的沉默。

张麟乐扛不住这样的尴尬,开口道:“我们的时间是四周,现在要......”

李景行比了一个小声点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天什么事情都不要做。”

跑步机的声音压过了两人的交谈声。

张麟乐赞成李景行的做法,行动得太快恐引人怀疑,可张麟乐不想憋在酒店了,便提议去看看吴哥窟。

李景行笑着回答:“问你徐哥去不。”

两人锻炼了个把小时,便去了早餐厅,徐栩正在靠窗的餐椅上喝咖啡,看两人进来了,冲他们挥了挥手。

“徐哥,你起来了啊,还想着给你打包回房间呢。”

徐栩轻笑:“多谢了,今天去哪里玩啊?”

张麟乐瞅了一眼李景行,开心道:“刚才和景行哥商量了,我们去吴哥窟玩玩吧。”

“吴哥窟?”徐栩瞟了一眼李景行。

李景行看着徐栩淡淡地笑。

徐栩:“想去,但要非常小心才行。”

“为什么?”张麟乐瞪大眼睛问。

徐栩压低声音:“惊门出现在吴哥的方向,惊门属金,为凶门,不宜出行谋事,否则必遇惊恐,在时间卦象上庚加壬,表示音信难通。”

张麟乐不明所以地看着李景行。

李景行立马问道:“六乙在哪个时空方位?”

“坎位,用神宫位为九天。”

李景行接话:“玉兔投泉。”

“我说二位,咱们能用人类能理解的语言沟通吗?”张麟乐坐不住了,声音清脆地要求道。

徐栩将杯中最后一点咖啡喝尽,看张麟乐着急得想揍人,开口道:“我们需要找到人相助,七日后行动,用神为九天之方,万物之父,威悍之神,代表找到人即可扬兵布阵,如果单枪匹马,必然会有大劫。”

张麟乐眼眸一亮:“朱雀?”

“你就记得朱雀那只柴犬,难不成青龙分部的不算队员?”徐栩打趣。

“主要是青龙听上去太社会了。”张麟乐捧着水杯,将凉水一咕噜全部喝了下去。

徐栩一手撑着脸,另一手轻轻敲击着桌沿,戏谑道:“社会我的张哥,您喝的是我的水。”

“对不起,对不起。”张麟乐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李景行的表情。

但李景行显然已经陷入工作状态,整个脸崩成了一座冰山,问徐栩:“那我们还是应该去吴哥。”

“对,生加休,我们只管往目的地走。”徐栩嘱咐张麟乐,“你的柴犬很快就会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