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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零九分, 周年庆活动正式开始,主持人简单陈述完流程,便邀请许近阳上台。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在众目睽睽下, 许近阳牵着程沐的手走上台。

从主持人手上接过话筒,许近阳环视活动会场一圈,最后视线落在程沐身上, 笑着开口, “大家好,我是前任CEO许近阳,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太太,程沐。”

顿了顿, 视线面对台下众人, “今天是沐阳花园开盘的日子, 也恰逢许氏地产成立三十周年,在这里我代表许氏地产全体上下感谢诸位的到来。众所周知,许氏地产一直建造的是高端别墅, 直到三年前才进行我接手后, 进行了改革。改革原因,是因为我身旁的妻子,是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家?”

程沐纳闷,台下众人也纳闷。

“所谓的家, 其实很简单, 就是跟自己家人以及自己喜欢的人住在一起。换言之, 房子的大小跟家并没有直接关系。哪怕只要房子只有十平方,只要你下班有人做好饭等你回家吃饭,便是家。也因此有了沐阳花园这个项目。”

话音一落,台下掌声一片。

“沐阳花园,项目名字取自于我和我太太的名字。而在今天沐阳花园开盘,我想给诸位讲一个故事,一个相互治愈温暖有关缘分的故事。”

许近阳睨了一眼身旁的程沐,眼中尽是藏不住的宠溺和温柔,“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三年前接管许氏地产前我是一名急诊医生,两个月前我也辞去了公司一切职务,回到了医院,继续从事一线急诊工作。十四年前,医学研究生快毕业时,突遭变故,我被安排去了霖城一个偏僻乡下义诊,意外认识了一个天真浪漫,笑起来特别温暖的小女孩,让我惊讶的是那个笑起来那么感染的人的小女孩竟然不会讲话,是一个哑女。”

头顶如同响过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程沐彻底震惊了,思绪仿佛抽离一般。

她设想过关于那个义诊医生很多可能,却没想到原来许近阳就是她一直在寻觅的那个义诊医生。

那个教她开口发音,却被她遗忘的义诊医生。

许近阳早已料到程沐会震惊,勾唇笑了笑,“就是这么一个温暖阳光的不会讲话的小女孩,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为了感谢她,我耐心教她开口发音。也因为她,我决定放弃手术刀,从事一线急诊工作。一个月后,义诊结束,我返回清城。没想到十年后,我会再遇见当年那个不会讲话的小女孩。”

顿了下,继续,“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不会讲话的小女孩已经亭亭玉立,并且已经能开口讲话,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我更没想到,我会爱上她,她也对我一往情深。两个月前,我与她在民政局登记结婚了。”

顿时台下掌声络绎不断,众人纷纷向台上的一对璧人投来祝福目光。

程沐视线早已模糊不堪,既震撼又惊喜……

发言结束,许近阳领着程沐从偏门离开,直接回了家。

一关上门,程沐立马伸手勾住了许近阳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了许近阳,试探着撬开许近阳的唇……

男人呼吸早已粗重,舌尖早已迫不及待变得激烈,掠夺着香甜气息……

胃里忽然翻涌出一股难忍的酸味,程沐忙推开许近阳,伸手捂住嘴,快速冲进卫生间,趴在洗手池边一阵干呕。

许近阳被吓坏了,快速紧跟在程沐身后,伸手轻拍着程沐的背,关心问,“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程沐打开水龙头,用手掬了几捧凉水漱口,“估计是吃坏东西了。”

“吃坏东西?”许近阳喃喃自语,忽然很认真地看向程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后柔声问,“程沐,从北京回来后,我一直忙着期末复习和科室急诊演练的事,没有太注意你,你上个月月底月经来过吗?”

程沐脸蹭一下烫得通红,自从嫁给许近阳这个医生后,她的生理周期许近阳比她还清楚。

见程沐不回答,许近阳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程沐,你上个月月底到底有没有来过月经?嗯?”

程沐蹙眉,回忆着上个月月底,她忙着帮陈主任监考和批改试卷,统计成绩,压根没有来过例假。

随后,她冲许近阳摇了摇头,“没有来过。”

话音还未落,许近阳立马抿唇笑了,渐渐笑得灿烂,眉眼处都染上了笑意。

“许近阳,我怎么看?”程沐纳闷,她不舒服怎么许近阳看起来心情不错。

许近阳伸手一下把她搂进怀里,俯身在她额间轻轻一吻,抑制不住笑解释,“程沐,你可能怀孕了,我要做爸爸,你要做妈妈了。”

“怀孕?”程沐难以置信瞪大眼眸。

许近阳没有给程沐多少时间去消化怀孕这件事,直接抱着程沐去了七院。

从沐阳花园到七院走路近十分钟,又要经过一条马路,至始至终,程沐都被许近阳紧紧抱住怀里。

程沐有几次想要许近阳松开她,毕竟这里是许近阳工作的地方,被许近阳同事看到不太好。

可许近阳却没有理会她,直接把她抱到了二楼的化验科。

化验科护士见到许近阳,忙打招呼,“许主任,有什么事吗?”

一把程沐放下,许近阳吩咐着,“给我压脉带、试管、针,以及消毒棉签。”

给程沐抽好血后,许近阳直接把试管递给护士,神色匆忙,“加急HCG检测。”

护士接过试管后,对程沐暧昧笑了笑。

程沐有些茫然,护士好端端地对她笑什么?

一旁的许近阳忙笑着解释,“HCG是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由胎盘的滋养层细胞分泌的一种糖蛋白,这个是检验是否怀孕的标志。”

程沐脸一烫,难怪刚才护士会对她暧昧笑。

即便是加急检测,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程沐看到出表面上许近阳很平静,可她感觉到他真的很紧张,握住她的手都出现了汗,甚至每个两三分钟去催一下检验单。

终于在第五次去催促的时候,拿到了检验单。

程沐忍不住紧张地问,“许近阳,我……有没有怀孕?”

许近阳猛地将她抱起,转了一圈,落地时候还不忘小心翼翼将她拥进怀中。

随后,他的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忽然她感觉有湿润滑落在脸颊上。

许近阳哭了!

他竟然哭了。

程沐错愕了好一会,才确定,忙伸手环抱住许近阳。

许近阳也顾不得这里是不是他工作地方,直接把程沐抱在候诊椅上,不断地拥吻,“程沐,我要做爸爸了。”

程沐也激动泪眼婆娑,不住点头,“嗯,嗯,我做妈妈了。”

惊喜过后,许近阳忙从掏出手机给姐姐许近妤汇报好消息。

程沐依偎在许近阳怀里,听着一向能言善辩的许近阳竟然语无伦次,忍不住同许近阳开玩笑,“许近阳,怀孕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许近阳义正言辞反驳,“这不是紧张,这是激动。”

因为许近阳是医生,为了保险起见,特意领着程沐去做了彩超,彩超显示宝宝已经有近三周了。

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在北京那晚有的。

不过程沐体质差,前三个月一定要多注意。

回去一路也是许近阳抱着的,到家后,程沐正要弯腰换鞋,被许近阳早一步帮她换下。

随后,她被许近阳抱到了沙发上,紧跟着被许近阳搂入怀中。

掀了掀唇,犹豫好一会,程沐才轻轻开口问,“许近阳,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当年那个义诊医生?”

她应该猜到的,先前蒋逸超跟她提前过许近阳去霖城义诊过,还有许近妤也跟她提起过的……

“程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当年那个教你开口发音的义诊医生,你还会爱上我吗?”

“会。”程沐毫不犹豫地回。

她的心曾经是被那个义诊医生占据着,可遇见的许近阳后,就被许近阳霸道占据了。

“那就好了。”把程沐往怀里搂紧了几分,许近阳深吸一口气,轻叹开口,“程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不知道。”

平心而论,程沐三年前也曾好奇过。

当时许近阳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哪怕是青梅竹马吴丹丹也没有在一起过。

“念大学时,有过一些疯狂的追求者,后来我知道那些疯狂的追求者只不过是看上我的家庭背景,并不是真心的。感情这种事,我一向看重真心实意。我希望你看上的是我许近阳这个人,而不是我身后的许氏地产……”

程沐沉默不语,天之骄子出生的许近阳,想必自小经历过这些,所以才想要一份简单的纯粹的感情,不参杂任何杂质的。

“程沐,其实我从一开始你帮童宁签到去我办公室,我就认出了你。认出你后,我暗示过你很多次,只是你因为失忆忘记了我。后来想想你失忆忘记了我还挺好的,我也不想让我们两个人这段感情变得复杂,还是纯粹一些好。”

程沐认同地点了点头。

假设她没有失忆,一开始便认出了许近阳就是当年教她开口讲话的义诊医生,想必她对许近阳的感情一开始就夹杂着感恩的成分在,这对一向看重真心实意的许近阳来说可能接受不了。

还是这样纯粹简单。

她爱上他,不是因为当年的他,而是现在的他。

“许近阳,那你为什么会因为我放弃做外科医生,改做急诊医生?”

许近阳勾了勾唇,低头在程沐额间轻轻一吻,柔声说,“这个嘛,不着急,我会以睡前故事讲给你和宝宝听。”

程沐心中一暖,往许近阳怀里又蹭了蹭,“好,我跟宝宝一起听爸爸讲故事。”

——

程沐怀孕前三个月,碰巧赶上暑假,学校放假,许近阳向院里申请,尽量上白班,等过了三个月稳定期,再开始值夜班。

知道程沐怀孕体质差,杨阿姨隔三差五会从霖城乡下买土鸡蛋给程沐补身体。

担心程沐一日三餐营养跟不上,姐姐许近妤主动承包程沐的一日三餐,每天一早就来,到傍晚做完晚饭才离开。

好友童宁一得空就会过来,陪程沐聊天。

怀孕初期的程沐,一早起来,去卫生间洗漱,许近阳已经帮她挤好牙膏,牙刷杯也盛满了水。洗漱好,姐姐许近妤已经把准备好的早饭递到她面前,吃好早饭,许近妤陪她去楼下散步,散好步,返回家,许近妤准备午餐,她去书房看书。

午饭后,午睡一个小时,同许近妤坐在客厅看电视,聊家常,直到傍晚许近阳下班。吃完晚饭,许近妤离开,许近阳拥着她坐在阳台吊椅上,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听许近阳讲关于“缘分”的故事。

某一晚,依偎在许近阳怀里,程沐忍不住好奇问,许近阳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沉吟了片刻,许近阳嘴角含着笑回,“男孩吧。”

“为什么?”程沐好奇问,她认识的许近阳并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许近阳笑着解释,“我工作忙,以后让他照顾你。”

鼻尖猛地窜上一股子酸涩,程沐瞬间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关于孩子的性别,程沐和许近阳讨论过几次。

在怀孕三个月左右其实可以通过彩超知道,许近阳和程沐并没有没有去问医生,不管是男孩或女孩,都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都喜欢,只有孩子健康就好。

暑假过后,程沐也稳定了,便去学校任教,因为怀孕,陈主任动用自己的关系让教务处只给她排了一周三节课,还与许近阳的课都在同一天。

日子一天天在指尖划过,程沐的身体也一天天变得笨重起来。

放寒假时,恰好程沐也即将临盆。

为了程沐的安全,姐姐许近妤以及杨阿姨特意白天轮流陪护程沐,准爸爸许近阳负责晚上。

预产期当天晚上,程沐出现了阵痛羊水破,被推进了产房,许近阳也陪她一起进了产房。

为了孩子更健康,程沐选择了顺产,经过一夜生产疼痛,在凌晨六点多,顺利生下一个男孩。

许近阳至始至终都陪在一旁,紧握住她的手,甚至在她痛得快要晕过去,还把胳膊伸过去要她咬,生完孩子后,他没有先去看孩子,而是小心替她擦去额间汗水,哽咽开口,“程沐,以后我不要你给我生孩子了,再也不要你承受生产痛苦了。”

身体虚脱的程沐努力扯了一个微笑给许近阳,用唇语告诉他,她不怕疼,真的不怕,因为她爱他,愿意为他生孩子。

下午程沐身体恢复了一些,许父,许近妤,许弋,杨阿姨,童宁,周校长一众人都围在病房看程沐和孩子。

忽然许父问起程沐孩子名字,程沐看向许近阳。

许近阳薄唇轻抿了一下,笑着回,“许晟晨,晟光明的意思,晨,他是早晨出生的。”

顿了顿话,目光温柔看向程沐,“和程沐的程是同音不同字。”

程沐唇角弯起,孩子名字寓意同许近阳名字也相似。

近阳,靠近阳光。

晟晨,早上的阳光。

程沐出院那天上午,恰好阳光明媚。

许近阳去取车,童宁扶着她出电梯,刚走出大门,便看见了对面,怀里抱着孩子站在车子一侧的许近阳。

冬日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过滤下来,洒在许近阳和怀里孩子身上,变成了轻轻摇曳的光晕。

彼时,他注视着她,看她的眼神比冬日的阳光还要温暖。

随后,他慢慢抱着孩子朝她靠近……

她笑着等他靠近她。

她与他跨过青葱岁月,只不过是为寻一份细水流年罢了。

此时,耳边似乎回荡着他向她求婚时,对她唱得那首《温暖》:

从未想到此生能与你相见

茫茫人海滚滚红尘还不算太晚

还不算太晚

从此以后今生能有你作伴

铅华洗尽只剩初心感觉真温暖

再也不孤单

终于知道前世和你修的缘

念念不忘转山转水总算再团圆

总算再团圆

从此以后今生能有你作伴

息息相关心意相连感觉真温暖

再也不走远

谢谢你的温暖

每个日子都有了期盼

每个日子都有了思念

谢谢你的温暖

每个日子都有了笑颜

每个日子都有了依恋

从未想到此生能与你相见

茫茫人海滚滚红尘还不算太晚

还不算太晚

从此以后今生能有你作伴

铅华洗尽只剩初心感觉真温暖

再也不孤单

《恰似他的温柔》正文完

沐小妍/文,2018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