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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里的火锅看起来确实很美味,雪白的鱼片沾着酱料, 看起来油润剔透。锅里煮着菜蔬,冒着热气, 在这冬日里,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一暖。

二郎神冷着脸摸摸哮天犬的脑袋, “想吃那个吗?我这就去把那个书生抓来, 给你做饭!”

三圣母有些生气了,“二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不讲道理!你是神仙, 不是占山为王的妖怪!怎么说抓人就抓人?”

她苦劝道:“我第一次见到刘彦昌,他就帮我躲开丁大,还阻止丁大砸我的圣母宫。他当时并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需要他的帮助,但是我心中依然感激他。二哥, 他也算是我的恩人, 我不求你感谢他,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为难他?”

四公主也跟着帮腔,“天规森严, 不许仙凡相恋。刚开始三圣母和刘彦昌走得近,我们几个好友也紧张得很。嫦娥和百花特意下凡来看过, 但是三圣母和刘彦昌真的是清白的。刘彦昌人品好, 心胸宽大。我和三圣母加起来活了一万多年了, 一个凡人难道还能糊弄住我们?”

二郎神觉得四公主说得有理, 他想了想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为难他。”

哮天犬坐直身体看着二郎神, 黝黑的眼睛里流露出对火锅的渴望。

二郎神摸摸哮天犬的脑袋,“三妹,能不能让刘彦昌过来给哮天犬做饭?我可以付给他酬劳。”

哮天犬跑到三圣母跟前,满怀期望地看着她,三圣母不太忍心拒绝哮天犬,“这个……我得问问刘彦昌愿不愿意。”

二郎神许诺,“如果他肯来,一天一两黄金作为报酬。”

三圣母和四公主对视一眼,双双叹气,“这样的条件,他大约是肯的。”

三圣母和四公主回了华山,还带来了二郎神和哮天犬。

他们悄无声息地落在刘彦昌的小院里,此时夜已经深了,刘彦昌睡得正熟。

敲门声不断响起,刘彦昌困倦地揉揉眼睛,披上披风去开门。

房门一打开,刘彦昌的睡意就全没了。他裹紧披风,看着二郎神说道:“你们……你们想怎么样啊?我不是穿女装了吗?”

三圣母尴尬地笑笑,“刘彦昌,我们先进去再说吧!”

进了屋里,三圣母说明来意。

刘彦昌有些犹豫,一天一两黄金听起来是很美好,不过等他去了灌江口,待在二郎神的地盘还不得被霍霍死?

哮天犬蹲在刘彦昌身边说道:“你只需要给我做火锅,平时见不到我主人的。”

刘彦昌猛摇头,“做火锅很容易的,不用非得找我啊!我把自制的火锅底料送给你,你回去加水煮开了,往里面放菜就行了。”

哮天犬伸出爪子在刘彦昌眼前晃了晃,“我怎么放菜?”

刘彦昌趴在哮天犬耳边给它出主意,“你可以让你主人帮你放菜,放肉,涮好了喂你吃。”

哮天犬也小声回答道:“我觉得我主人不肯这么做。”

一人一狗声音虽小,但是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圣母看自家二哥的脸色越来越冷,忍不住打断他们一人一狗的交谈。

“刘彦昌,我二哥已经答应了,今后不会为难你,也不会让你穿女装。就像哮天犬说的,你去了灌江口,平时见不到我二哥的。而且我二哥那里有好多珍藏典籍,你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去看看书,对你科举有好处的。”

刘彦昌对于科举倒是没有那么大的执念,如果每天都有一两金子进账,那么他的小日子就会过得无比滋润,实在没有必要去考科举。当官累不说,还要担惊受怕。

刘彦昌挠挠头发,“科举嘛……我也不是很在意。你们知道我这张破嘴,我要是当了官,迟早有一天得败在我这张嘴上。”

无论三圣母怎么劝都劝不动,刘彦昌似乎铁了心不想去。

三圣母看看二郎神,给哥哥打眼色,让他赶紧放弃吧!

二郎神这时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工钱可以涨,一天十两黄金如何?”

刘彦昌一拍大腿,痛快答应:“成交!”

三圣母:“……”

哮天犬:“……”

四公主:“……我们好话说尽你也不肯答应,原来是嫌工钱低!”

刘彦昌不好意思地笑笑,“四公主,我还真不是嫌弃工钱低。是二郎真君给的价钱太高了,我一时没有忍住。嘿嘿嘿!”

虽然答应了二郎神,但是刘彦昌不能立刻跟他们走。他还得跟丁大一家人打声招呼。

第二天一早,刘彦昌的小课堂停课,他去跟丁大辞行。

丁大很舍不得他,“不是说好了,要参加我儿子的满月酒吗?你怎么说走就走,太突然了吧!我还想让我儿子认你当干爹呢!”

刘彦昌拱手道歉:“真是对不住,我刚找了一个好活,挣得可多了。我要去发财去了!”他拍怕丁大的肩膀,“还有生儿子的事,你别太有压力,万一孩子还是女孩儿呢!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啊!”

丁大甩着袖子把他往外赶,“去去去!你会不会说话?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就忍不住用大棒子轰你了。”

刘彦昌回自己的小院开始收拾东西。和刚来华山的时候相比,他的行李多了许多。刚来的时候他只背了两件换洗的衣裳和几本常看的书。

现在,他的包袱里有丁夫人送给他的衣服,丁大给的笔墨纸砚。还有丁府十二钗送给他的礼物,泥人,九连环,七巧板和她们绣的水鸭子。

忙活了一上午,刘彦昌终于把行李都打包好了。看着床上堆了五个大包袱,刘彦昌不担心麻烦,反而有点高兴。

昨晚他们已经约定好了,今天下午二郎神和三圣母来接他。有二郎神在,为什么不多拿些东西?要不是房子是丁大的,他恨不得不收拾行李,让二郎神把房子也给他搬走。

中午,丁家为刘彦昌准备了践行宴,吃完了饭,刘彦昌扛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丁府。

拒绝了丁大要送他的建议,刘彦昌扛着行李拐进丁府附近的一个胡同里。他从怀里掏出一小根香点燃,香要快燃尽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香灭了。三圣母、二郎神还有哮天犬齐齐出现。

刘彦昌笑呵呵地说:“你们来啦!”

三圣母点点头,“咱们现在就走吧!”

刘彦昌:“等等!”他把挂在肩膀上的包袱递给二郎神,“你帮我拿一下。”

二郎神:“……”

“你怎么干看着?你倒是接着啊!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三圣母扯扯二郎神的袖子,二郎神忍着气,拿出一件核桃大小的小舟抛入空中。小舟在空中飞速旋转,变成一个精致的画舫。

船稳稳地落在地上,二郎神冷声说:“自己把行李放进去。”

刘彦昌撇撇嘴,乖乖爬进了画舫里,把行李放好。

二郎神他们也跟着坐进画舫,二郎神一道灵光打入船头,画舫慢慢飘入空中,往南方飞去。

坐在画舫里,在云海中穿行,刘彦昌兴奋极了。坐这个可比坐飞机舒服多了,还可以开窗呢!在万米高空,居然一点都不冷,风很柔和,也不吹脸,为二郎神的交通工具打五星好评!

他趴在窗口前一直往外看,哮天犬看他一边看一边惊呼,忍不住也伸出狗头往外看。

刘彦昌搂着哮天犬,指着奇形怪状的云彩给他看。哮天犬看了一会儿,淡淡地说:“我不看了,早就看腻了。”

刘彦昌觉得自己被一只狗给比下去了……

不就是飞起来吗?有什么了不起,他也坐过好多次飞机呢!

他讪讪地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喝茶。不过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安静很久,果然,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二郎神,我突然想起个问题,给你家狗当厨师,我有没有基本的人权,有没有五险一金?”

三圣母好奇地问:“五险一金是什么?”

刘彦昌哪里解释的清楚,这落后的古代,连公积金管理中心都没有!

“就是……就是……我有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啊!比如,二郎神不得打骂我,虐待我,要按时给我发工资,定期给我放假。我要是做菜切到手给我算工伤不?有没有安家费啊之类的?”

二郎神冷笑:“你的要求还挺多!”

有三圣母在,刘彦昌才不怕他呢!他梗着脖子说:“多吗?我觉得不是很多!”

二郎神不理他,三圣母只好来打圆场,“这些都有的。刘彦昌,你在灌江口别怕,我二哥真的很好相处!”

刘彦昌暗自腹诽,估计只有你说他好……

谈好了‘五险一金’,画舫慢慢落在灌江口。这里的冬日很少落雪,冬天也能看到绿色植物,气候湿润宜人。

二郎神让哮天犬把刘彦昌领到自己的狗窝里安置好。从今天开始,刘彦昌就是二郎神宠物的专用厨师了!

哮天犬说:“玩这个游戏可以,不过我来扔,你来捡怎么样?”说完它轻飘飘地把球扔了出去,刘彦昌跑出殿门一看,绣球飞得老远。刘彦昌手搭凉棚,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到绣球飞到哪里去了。

刘彦昌转回殿里生气地戳着哮天犬的脑门,“你这是要跟我玩游戏吗?你这是要玩我!我去捡个球回来,得花几年才能回灌江口?我要是陪你玩个三五回游戏,我这辈子直接过完了。”

哮天犬抬起爪爪,绣球原封不动地压在它身下,“生什么气啊?我就是逗逗你,绣球这不在这吗?”

刘彦昌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他拿出一包风干牛肉,“给你,从胡人手里买来的风干牛肉。”

哮天犬把肉干接过来,倚着绣球咬肉干,“这个礼物还行。”

刘彦昌又拎出几个包袱,这是送给梅山兄弟的礼物,一水的貂皮,都是最好的料子。

“我现在也是一个富有的人了,喏,这是送给你们的。”

梅山兄弟都很高兴,梅山老六看着手里的黑色貂皮大衣问道:“为什么哥哥们都是毛皮褥子,我的是皮衣呢?”

刘彦昌犹豫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会喜欢穿貂。”

梅山老六:“……我并没有喜欢穿貂好吗?即使是冬天,我也是只穿一件单衣,貂皮大衣我穿不上啊!何况我长得这么高大,穿上这个不得像黑熊似的。”

刘彦昌犹豫地说:“要不……你自己把大衣拆了用针线改改,改成褥子?”

梅山老六:“……”

梅山老大把自己白色的褥子递给老六,“咱们俩换换得了,我喜欢这件大衣。你看,袖子还是宽袖呢!穿上一定很有气势!”

梅山老大和梅山老六交换了礼物,老大立刻把貂皮大衣穿上,并且感觉自己非常帅气。

刘彦昌叹气,“你们高兴就好。”

逆天鹰从窗外飞进来,“刘先生,我的礼物呢?”

哮天犬跳过去冲他呲牙,“你算老几?没有你的礼物!”

哮天犬一见到逆天鹰就炸毛,它为了做二郎神第一爱宠也是很拼的。刘彦昌拍拍它,让它冷静。

“呃……你的礼物我也有准备的。”他拿出几个皮影,递给逆天鹰。

逆天鹰看着薄薄的皮影,歪着脑袋很感兴趣,“这个是什么?”

“这是皮影。”他摆弄了两下,皮影的胳膊和腿都动了动。“就是这么玩的。”

逆天鹰把皮影变小,藏在了羽毛下面,“多谢,我很喜欢。”

等它飞走了,哮天犬不高兴的说:“你居然还给它买礼物?你到底是谁的厨师?”

刘彦昌哄着它,“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给礼物实在不好看。不过你的礼物比它的贵多了,它的那个就是看着新奇,其实不值几个钱。你的牛肉干可是我抢了人家的口粮,从人家嘴里抠出来的!多珍贵啊!”

哮天犬:“……从人家嘴里抠出来,怎么听着有点恶心?”

梅山老六正啃着哮天犬的牛肉干,听到哮天犬的话,他无所谓地说:“就是打个比方,哮天犬你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他又对刘彦昌说道:“刘先生,你这次回来给二爷买礼物了吗?”

刘彦昌叹气,他还真不想给二郎神买礼物。不过还是那句话,抬头不见低头见,就落下二郎神一个人有点不太好。

“买了,你们先玩吧!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抱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袱,刘彦昌去了二郎神的正殿。

刘彦昌敲敲殿门,“真君大人,真君大人你在吗?”

正殿大门自动打开,二郎神说道:“进来吧!”

刘彦昌把包袱递过去,“出门一趟,给您带的礼物。”

二郎神顿了一下才把包袱接过来,“你有心了。”

二郎神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副精致的棋具。棋盘是老黄花梨做的,棋子色泽晶莹柔和,细腻如玉,非常漂亮。

捡起一颗黑子在指尖把玩,二郎神问:“这个花了你不少钱吧?”

刘彦昌点点头,“还行,我手头比较松快。”说到底给他发工资的是二郎神,他买礼物一定要哄好老板嘛!如果二郎神看在他会来事的份上,能再涨涨工资就更好啦!

二郎神把棋具放在一边,“多谢你的礼物。”

刘彦昌想起在华山遇见的红衣仙子,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他给二郎神描述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特意突出了红衣仙子的傲慢无礼,还有自己不畏强权,勇于抗争的精神。

刘彦昌问:“那个红衣小仙女回到天上会不会说三圣母的坏话啊?她肯定要向王母进谗言的吧?”

二郎神淡淡地说:“进谗言也不怕,三妹是玉帝的外甥女,她还是持有宝莲灯的女神。没有犯大错,王母不会把她怎样。倒是你,最近不要离开真君神殿。红衣仙子找不了三妹的麻烦,很可能会来找你的麻烦。”

刘彦昌点点头,“我明白,我一定在家好好待着。说起来王母是你们的舅妈吧!你们关系怎么样,她对你们好吗?”

二郎神皱眉,“你从哪里听来的?”

“神话故事里都是这么说的啊!”

二郎神说道:“无稽之谈!玉帝和王母不是夫妻,玉帝统领一切天神,王母统领所有女仙,他们相当于上下级的关系。你那些神话故事趁早忘了吧!全是凡人的臆想。”

刘彦昌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成家了吗?他们不会是万年老光棍吧?”

“慎言!”二郎神说,“玉帝和王母神通广大,法力高深,你说他们坏话,他们心里是有感应的。”

刘彦昌赶紧捂住嘴,“哦哦,我慎言。”他眼珠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要是说你的坏话,你也有感应吗?”

二郎神似笑非笑,“怎么?你想说我坏话?”

刘彦昌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会说你坏话呢?嘿嘿,嘿嘿。”

二郎神给刘彦昌的杯里续上茶水,“玉帝和王母都没有成亲。玉帝没有后代,王母却有二十三个女儿。”

这个八卦很劲爆,“哇!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儿?”

“王母是西华至妙之气所化生,她的女儿们都是她用至妙阴气凝聚而成。”

刘彦昌又问:“她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女儿?”

“王母娘娘要管的事务太多了,她的女儿们可以帮她管理女仙,守护蟠桃园。”

“这么回事啊!”刘彦昌恍然地点头,“那私自下凡嫁给董永的七仙女也是她的女儿吗?”

“七仙女私配凡人?没有这回事,肯定是民间的误传。七仙女一心向往大道,王母的女儿们道心最坚定的就是她了。”

刘彦昌点头,“看来民间的神话信不得啊!”

二郎神点头,“大部分都是凡人的臆想。”

刘彦昌听完了神仙的八卦,心满意足地去做饭了。

刘彦昌离开后,二郎神拿出了同心镜,三圣母的脸出现在了镜子里。

“三妹,我从刘彦昌那里听说了你和红衣仙子的事。最近你要小心点。那个红衣小仙心胸狭小,睚眦必报,如果有任何异动尽快联系我。”

三圣母柔声说:“二哥放心,我有宝莲灯在,没有十万八万的天兵天将,谁也奈何不了我。”

“小心无大错,过几日我去华山看你。”

三圣母开心起来,“好啊!记得把刘彦昌也带来,我今日得了几本好书,等他来了送给他。”

二郎神哼了一声,“知道了。”说完切断了联系。

才刚刚分开而已,哪有再见面的必要?一个傻乎乎的凡人,他真是不明白三妹为什么对刘彦昌那么好。

二郎神和三圣母虽然在心中暗自警惕,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红衣仙子的气量。

那日她仓促间飞回瑶池,心中愤恨至极。想去找王母娘娘告状,却知道娘娘不会为了她一个小小仙娥就与三圣母对上。

她找来自己的几个姐妹,让她们帮着出出主意。

最小的紫衣仙子胆子小,她只想息事宁人,“红衣姐姐,还是算了吧!三圣母是玉帝的外甥女,娘娘看在玉帝的面子上,不会把三圣母怎么样的!”

红衣仙子怒道:“你说的这些,难道我自己就想不到吗?找你过来就是让你帮着出出主意,你倒好,还没让你冲锋陷阵,你却先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