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渊的情绪似乎十分亢奋, 快步走上前来,也许是因为有同一个时代来的年若在面前, 又或者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他并没有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亲昵的伸手揽了宁穆茵的腰身对年若道,“介绍一下,宁穆茵,你嫂嫂。”
宁穆茵那张英气淡然的脸因为他一个动作涨得通红, 似乎想挣脱,但又自觉有愧一般, 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结合她之前冷静的气质, 真是别有一番风情。
年若看着姬星渊一副欣赏人家窘迫的样子, 总有一种太子在欺负老婆的感觉。
年若咳了一下道,“那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年若见过太子妃, 我们进屋聊吧。”
“今天就不打扰了,”姬星渊没看年若,只盯着宁穆茵笑眯眯的道,“晚上我们俩还有事情要商讨,是吧?”见宁穆茵恨不得要钻地缝的样子才放过她, 转头对年若和早就走到年若身边的邵元松道, “改天我再和你嫂嫂一起招待你们。”
邵元松淡淡的道, “太子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代?”
太子仿佛听不懂邵元松的话, 回头冲着年若俏皮的眨了下眼道,“这次妹妹立了一大功,回头兄长我重重有赏!”
竟然高兴至此,全然一副放飞自我的模样,揽着宁穆茵离开了。
年若疑惑的看向邵元松,姬星渊和宁穆茵这两口子的表现实在不是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倒是像姬星渊挑担子一头热,“怎么回事?”
“谁知道。”邵元松冷哼道,“正说着事儿呢,小福子进去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高兴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拽着我就往家里跑。”
原来上辈子姬星渊说的是他追求的太子妃这事儿还真是真的。他虽然能理解他追求喜爱人的心情,但他不该用利用年若做借口,不开心……
“不对啊?太子妃千里迢迢的偷偷跑过来,应该也是喜欢太子的吧?”年若嘀咕道,“太子人那么好,不喜欢说不过去啊……”
邵元松本来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了……
对于太子妃喜不喜欢太子这个答案,姬星渊以前不确定,今天却确定了。
太子在青州城落脚的都督府后院,姬星渊拽着宁穆茵快步往正房走,宁穆茵的丫鬟红缨担心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但又不敢上前阻止,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正屋的门在自己面前合上。
太子一直都是不疾不徐笑眯眯的性子,红缨从没见过他这么急切粗粗鲁过,看来自家小姐真的惹太子生气了,这可怎么办?
红缨在外头急得转圈,里面确实有种暴风雨前宁静的气氛,姬星渊一改往日的温和笑面风格,非常霸道的将宁穆茵抵在门上,整个身体都贴在对方身上,她的身量在女子里算高的,好在姬星渊也不低,比她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就跟她呼吸相闻。
“为什么去找邵三奶奶?嗯?”他开口,说话喷出的温热气流拂过她的口鼻,尾音那个“嗯~”字百转千回,瞬间能让人酥掉半边身子。
然而宁穆茵不为所动,淡淡的道,“原来是邵三奶奶,太子的信中可不是这么称呼的。”
“不要岔开话题。”姬星渊没忍住啄了啄她柔软的唇,大手也从对方的腰间上移,“为什么去找年若?”说罢手上用力捏了捏对方胸前的柔软,“宝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亲昵轻哄的语气,却含着威胁一般。
宁穆茵不愧是上过战场的将门之女,有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是太子您写信给我,说很欣赏一位叫做年若的姑娘,怕将来父皇和大臣们会强烈阻碍,让臣妾来替您想想办法……”
姬星渊被气笑了,狠狠咬了下她这张气人的嘴道,“我不这样说,你会来么?两年了,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宁穆茵咬住唇,垂下眼眸遮住眼中隐忍的情绪。可是今天的姬星渊不再那么好糊弄,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其实你也想我的对吧?不然你应该理智的劝我,或者让我说明情况,你再给我想办法,而不是听我的话乖乖的偷跑过来……”
宁穆茵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想辩解,但借口确实苍白无力,只能闭口不言。
姬星渊又生气又心疼,她向来理智的可怕,可人的情感又哪里是能控制的呢?越是控制的滴水不漏,证明越是委屈自己。
要抓她的把柄不太容易,所以姬星渊决定这次绝对不会再因为心软而轻易放过她,“就算你是听我的话跑来的,我都已经说了安排你们见面了,你为什么偷偷跑去见她?”
姬星渊一改往日的温和,目光锐利又邪气,几乎贴着她的嘴唇说话,“宝贝,告诉我,为什么?”
宁穆茵咬着下唇拼命的压抑着胸腔中沸腾的情绪,姬星渊却不放过她,手从衣服里探进去,毫无障碍的贴在她胸前柔软的肌肤上细细摩挲,最后按在她的心口,感受着强烈而快速的心跳,“你感觉不到么?你的这里在拼命的反抗,你要压抑它到什么时候?”
宁穆茵依然不说话,姬星渊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危险的道,“暖暖,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么?你确定你只要做个合格的皇后,看着我后宫三千?”
宁穆茵终于在他的锐利的逼迫下溃败,突然爆发,一把将人推开怒道,“可我将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人!这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事情吗?”
她反守为攻,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领逼问道,“你要我怎么承认?为什么要逼我承认,将来会有无数女人喜欢你,心心念念得求你垂怜,我的喜欢又算得了什么?”
“相反,我的喜欢会成为毒药,不仅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我自己,我不想变成那样,不可以吗?!”
姬星渊先是错愕,他知道她身手不错,但在他面向一向温顺端庄,反应过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对上宁穆茵的眼睛却不由愣住。
宁穆茵的眼中盛满泪水,他从没见她哭过,武安侯说她从小就倔,几乎没有掉过眼泪,便是身中数箭,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挖出箭头她都没流过一滴泪。
姬星渊只觉得心脏刺痛,不由分说将人抱进怀里,吻着她的鬓角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
然而他的温柔和道歉却加速了她防线的崩塌,从来冷静自持的太子妃突然哭的像个孩子,“你为什么要逼我?我不能喜欢你,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将来会有无数妃嫔美人,我不想做其中一个。
姬星渊抱着她,抚着她的脊背,温柔的道,“我是要做皇帝的人,可并不是每个皇帝都要佳丽三千,我从那么多人中亲自选中你。”并力排众议娶了你。
“我以为这么多年,我为你守身如玉,你能看出我的决心。”
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才无法坚守自己的心,他这么好,她怕她的爱会成为他的阻碍,“可是我子嗣艰难……”
宁穆茵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后悔上过战场,雨雪风霜和高强度的训练非常容易毁掉了她生育的底子,但凡有一丝希望,她也能鼓起勇气去争一争这个让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男人,“这是你打下的天下,将来会在你的手中繁荣强盛,我不能让它因为我而断绝……”
所以,她只能让自己做个合格的皇后。
姬星渊听着她的倾诉,手臂越收越紧,他一直知道她的心结,他以为是她害怕自己受伤,却没想到她还是在为他着想,为他的未来,为这个国家的未来……
他来自现代,又是个男人,来到这里后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国事上,从来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没有孩子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尤其他贵为一国太子,将来还要作为一国的国君,国君无家事,没有继承人将面临来自百姓、朝臣、敌国的压迫,甚至因此失去继承人的资格都有可能……
而她,试图委屈自己,替他担起这些责任。
姬星渊胸腔鼓噪,心疼的同时又很庆幸,终于逼出了她的心里话。
他捧起她的脸,“暖暖,你看着我。”
宁穆茵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姬星渊温柔的替她拭去泪水,认真的道,“你相信我么?”
宁穆茵点点头,婚后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她认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强大的男人,所以她才不想成为他展现抱负的阻碍。
“且不说你只是子嗣艰难,并不是不能生育。我们就做最坏的打算,”姬星渊道,“就算我们一辈子不会有孩子,也有很多办法去解决,皇室宗亲里有很多优秀的孩子可以过继,我所要传承的是太平盛世,而不是一个血脉,你能懂么?”
宁穆茵惯性的点了点头。
她的样子颇有几分乖巧,姬星渊忍不住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拉着她的手郑重的半跪在她的面前,“我的暖暖是世界上最坚强最有勇气和担当的女子,将来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甜蜜或者困苦,你可愿意陪着我一起面对?”
这一跪,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宁穆茵捂着嘴哭起来,无助又可怜,这个男人太厉害了,她抵挡不住……
看着终于点头的宁穆茵,姬星渊喜悦的同时充满了豪情,以前他只是为了自己的抱负,但如今,他要为了眼前的爱人,拼出一份天地,让所有的人都没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姬星渊去隔壁翻出一个小匣子,将一个钻石戒指虔诚的套在宁穆茵的中指上,宁穆茵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姬星渊笑着解释道,“这是邵元松从海外带回来的钻石,传说相爱的两个人要赠给爱人,代表忠贞、唯一和至死不渝的爱。”
宁穆茵刚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主动张开双臂扑进他怀中将人紧紧搂住,恨不得跟他融为一体。
这一晚,姬星渊看着身下从来冷静自持的女子终于因为自己而陷入迷乱,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也完全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幸福感:这个姑娘终于彻底属于他了!
在太子夫妇热情缠绵的时候,年若也遭受了惨无人道的惩罚,年若扶着腰收回自己前面对邵元松的评价,哪里是心胸宽广,心眼简直比针尖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