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正式召开。
两百余人汇聚在西宁州府衙,辛羸高坐其上,开口问道:“种师道、种谔、夏治这三人,可有消息传递回来?!”
“禀告指挥使大人,并没有收到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没有消息么?!
这已经过去了五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也是相当麻烦啊!
毕竟,该做的准备,辛羸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若是最关键的切断粮道这一环做不到的话,那岂不是得功亏一篑、空欢喜一场?!
辛羸断然下令道:“既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那便代表他们还没有做到我要求的事儿,不管如何,那三件事而都是必须要做到的!”
“周唤!”辛羸高声喊道。
堂下,一个身穿三品军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末将在!”
“本指挥使,着你率领三万大军,潜入吐蕃境内,若是种谔、种师道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便协助他们守住尕海和倒淌河一线,不惜一切,一步都不能退!若是他们还没有打下尕海和倒淌河,那你便见机行事,或是帮他们,或是你去大小其中一地!”
“喏!”周唤抱拳回答道。
辛羸点头,继而转头看向另外一位沙场宿将,这人名叫石召,乃是石家子弟。
“石召!”
“末将在!”石召满脸意气风发。
辛羸微微皱眉,继而开口道:“你且率领五万大军,化整为零,潜入西夏境内,在蓝天谷以东百里,打下一处地方来,与夏治构成掎角之势,协助防守蓝天谷!”
“喏!”石召大声回答。
将门本来就已经在衰落了,他石家更是衰败了数十年了,如果,他能借着这一战捞到些许功劳的话,到时候指不定还是有机会重新振兴石家的!
紧接着,又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命令传达下去,一系列的调动都在缓缓的让西军七十万大军朝着吐蕃或者西夏靠近过去。
会议结束,辛羸将让辛一将辛九和辛十三叫了过来。
“辛九,你去吐蕃,负责将吐蕃的军队动向等情报收集起来,传回来,同时也再多做三份,传给种谔、种师道和周唤。”
“辛十三,你则是去西夏,调动一切手段,将西夏的所有情报无论大小收集起来,传回来一份,同时再做出两份,传给夏治和石召!”
“喏!”两人大声应诺。
随着辛羸挥了挥手,辛九和辛十三迅速走出房门。
该做的准备,他是真的已经全都做了,接下来,就看种师道等人,是不是有本事儿将他的战略构想给彻底变成现实了!
虚一上师最近虽然依然跟在辛羸身边,但是却不再如之前一般担忧了。
毕竟,他这一路跟着辛十一,已经逐渐的对辛十一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了,尤其是,这里可是汇聚了七十万大军啊!
想想看,若是到时候辛十一觉得重建西域都护府的时机成熟了的话,七十万大军开赴天竺,就笈多王朝那十来万残兵弱将,如何抵挡得住?!
佛门振兴,指日可待!
洛阳城内。
杨翔看着手中的信件,微微有些皱眉,信件是影卫军送过来的,是辛羸的信件。
信中,辛十一让杨家准备将收购来的粮食火速运往西宁州。
但杨翔却是皱了皱眉,首先,这次收购粮食,总共收购了约莫三百万石稻米以及一百六十万石栗米,可若是真的往西宁州运过去的话,路途上的花费实在太大。
不说吃多少,便是维持这样一只运输队伍,就得耗费近乎三万贯钱。
更为重要的是,辛羸在信中还说了,此次运送,会有朝廷转运使配合。
问题就出在这儿,大宋的二十来位转运使,就没有哪一个是屁股干净的,只要过了转运使的手,十成货物,最多还能剩下九成。
再者,若是出点小问题,那群转运使给养家商行下个套的话……
犹豫不决之间,杨成走了进来。
“辛十一让把收购来的粮食运送到西宁州去。”杨翔淡然开口,但语气中却有着几分担忧。
杨成闻言,却是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这是好事儿啊!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辛羸必定是打算将粮食卖给西夏和吐蕃的,而且必定是高价卖出去!所以,将这些粮食送往西宁州,不正是回报的时候么?!”
杨翔点了点头:“但,辛十一还打算让官家用转运使的路子来运送。”
闻言,杨成也是微微皱眉,继而,他却是笑了笑:“既然是十一郎请的,想必那些转运使也不敢太过分,毕竟,辛十一不可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再者,总共四百六十万石粮食,光靠商行的路子,怕不得三个月才能全部送到西宁州去!”
杨翔点了点头,道:“那便等着官家旨意吧,到时候,商行与转运通行便是!”
…………
汴京,皇宫内。
韩琦还没回到汴京,根据通传消息,只是到了蜀中,想要到汴京,大概还要五六日的路程,若是慢一些的话,约莫还要十来日。
但赵曙却是已经住回了皇宫,毕竟,韩琦的信件已经送到了赵曙和曹太后的手中,两人读了读信中内容,觉得韩琦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曹太后没那么嚣张了,而赵曙,也硬着头皮开始处理一些政务。
只不过,关于赵曙亲爹名分的事情,则两边都很有默契的不提了。
翻看着手中的信件,赵曙微微一笑,这个辛十一!
信中要求启用转运使的运输体系,来将杨家商行收购的粮食全部运往西宁州,这种陈述性的话语之后,辛十一还没忘了威胁他一番。
“转运使那些肮脏路子,臣也是知晓的,平日里没有借着那些肮脏事找他们麻烦变算了,这一次,有多少粮食,臣心知肚明,陛下也应当心知肚明,还希望陛下好好提醒一下那些家伙,这次的运转乃是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若是少了分毫,休怪辛某胡乱杀人!”
“杀人?!”
赵曙被气乐了,可他实际上却真的拿辛羸没办法。
毕竟,辛羸如果真的要杀人的话,凭着他手中的影卫军,这大宋朝堂内,除了在大军中,或者在这皇宫内,真的很少有人能逃得过辛羸的杀心。
当然,也得看辛羸的杀心和决心,若是决心不够的话,面对着一些可能付出的代价,辛羸或许不会愿意去干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就例如去杀某个世家大族的人,一旦杀了那个世家大族的人,那么影卫军要么狠起来灭人家一族,要么,就只能灰溜溜的放弃那块地方,从此不再收集那块地方的情报。
这是局限于影卫军的总人数的,是没办法避免的问题。
笑了笑,赵曙执笔,抓起一张辛羸名下产业所出的新型竹纸,提笔开写:“着京畿东路转运使配合天下商贾将四百六十万石粮食运往西宁州,四百六十万石,一粒皆不可少,否则,诛三族!”
写完之后,赵曙叫来一个老太监,让这老太监将这份旨意送到中书省去。
反正,每次的圣旨,身为皇帝的他,都只是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而后,再由中书省的家伙们去润笔,最后搞成四字骈文的模式,誊抄到明黄色圣旨上,再回头盖上大印便发布出去的。
所以,赵曙写得很随意。
两个时辰后,一道旨意从中书省发出,京畿东路转运使接到了圣旨,迅速调集转运使辖下的人员,先去洛阳拜访了杨家人,而后,前往蜀中汇聚。
蜀中益州,乃是天下商贾汇聚之处,故而,这从整个天下收购来的粮食,基本上都会运送到蜀中囤积起来。
两天后,益州城外,大队大队的牛车马车驴车驶出城外,朝着西北方向曾经大唐的剑南道而去。
与之同时,在尕海,种师道好不容易将化整为零的三万大军汇聚了起来。
说实话,第一次领兵就率领三万人,他个人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可也正因为是第一次,化整为零之后,他差点就没办法再化零为整了!
也亏得影卫军那边提供了许多情报,否则的话,起码还要三五天,他才能把这三万大军给重新汇聚起来。
三万大军汇聚在一个小绿洲里面,吐蕃在这附近并没有多少兵力部署,不,直接就连普通的牧民都已经被赶走了。
毕竟,这尕海附近,被作为粮仓屯粮之后,为了保密,侬叠尔部与呼格达部便联手将这蓝天谷方圆百里内清场了。
种师道居中坐着,他左右则分布着掌控这三万大军的十来个高级军官,皆是五品到四品的官员。
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了,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老资格了,自然有很多人是不服种师道的。
但同样的,种师道也从自己种家军中带了亲信过来,否则的话,他真的不一定能够指挥得动这只大军。
“已经探查过了!”种师道丝毫不在意那些老资历的脸色,直接开口道:“尕海方圆百里内,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被清场了,没有普通吐蕃人,但,同时,这百里范围内,却也因此布置了不少的斥候。”
说到这儿,种师道起身:“所以,必须要一只足够精锐的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吐蕃布置的斥候全部干掉!无声无息的干掉。”
“所以,谁愿意去呢?!”种师道抬头,看向周围的人。
“属下愿往!”
“末将愿往!”
…………密密麻麻的喊声,但种师道却有些悲哀的发现,出言的,都是他带来的亲信,而那些老资历的家伙全都在老神在在的发呆!
微微摇头,种师道心底终于狠了下来,道:“林将军,你可愿前往?!”
被喊道的事林跃,是个老资历的人,已经三十五六岁的人了。
林跃冷冷一笑:“老夫觉得,种二郎你去很合适,老夫倒是更适合做这三万大军的统帅!”
“是么?!”种师道蓦然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是啊,种二郎的武力,那可是青涧城第一,更是种家军第一,做这突击队很适合啊!”林跃依然冷笑,周围其他老资历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种师道摇了摇头,道:“本来,种某还打算给诸位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怪你们在西军混了十余年还是这副送比样!”
“来人!都给我拿下!”种师道话音落下,周围他的亲信一拥而上,片刻之间,十三位老资历狼狈的被按倒在草地上。
“捆起来!留下十人照顾着他们,等战事结束,本帅亲自将它们送到指挥使大人跟前定罪!”种师道低喝一声,接着道:“吴尧,你带三百人,自己去挑三百个好手,一路前行,将吐蕃的斥候哨探全部干掉!”
被称为吴尧的家伙迅速应命离开。
种师道则冷冷的瞥了那十三个老资历一眼,转身离开。
大军开动!
三日后,尕海堡城楼上,挂起了一面宋旗,主旗上写着宋字,而在主旗后方的旗子,则写着一个大大的种字!
也与之同时,种谔拿下了整个倒淌河,开始在倒淌河南面布防。
也是同时,影卫军有成员分别将情报送给在吐蕃境内的周唤、种师道和种谔!
种师道看着手中的情报,微微有些无语,吐蕃尽出大军,共计十四万,准备攻打尕海,同时出兵六万,准备夺回倒淌河。
种师道和种谔都只能选择加强布防,唯独周唤有些犹豫了,他手中也只有三万人,若是分开,不管是对尕海还是倒淌河,都没有任何用处!
按理来说,尕海那边比较重要,但,加上他的三万,也只不过是六万对十四万,依然很难取胜。
所以,倒不如先去倒淌河,帮种谔打退敌军之后,从种谔那边借上两万大军,凑齐五万之后,才开赴尕海?!
这般想着,周唤只能拖影卫军将自己的想法送给种师道,而他则带着三万大军,南下倒淌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