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陆煊既与林芷儿已经成亲,便也唤林启安一声祖父了。
"如今秦家通敌的证据已经确凿了, 应该将此事禀告给圣上了!"
"嗯!"林启安点了点头:"的确火候已经到了, 只是此事一出,朝堂上又该是一场血风腥风了, 不过还有件事我这里是一直没有查出来, 你这边可是有线索了。"
"祖父说得是哪件事?"
"就是芷儿在进京旅中,遇到的杀手一共是三拨人, 一拨是大辽国, 一拨秦家, 但第三拨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的人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祖父,的确, 这第三拨人我这也的禁卫军都未查出来。"
林启安微叹:"我们大周境内竟有这样的势力, 也是令人可怖。"
陆煊点头赞同,可他一边和林启安说着,一边眼锋不住的瞄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林芷儿。
就见林芷儿静静的低着以坐在那里, 陆煊从侧面看不到的表情,只看见她长而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
陆煊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像是感知了陆煊的目光,林芷儿抬起头看了看正在说话的陆煊和林启安。
抿了抿嘴,站起身:"祖父, 时候不早了, 我让人下去备晚饭。"
林启安微笑点点头:"去吧。"
林芷儿给林启安行了礼, 只撩眼看了陆煊一眼, 也没和他说话, 便出了书房。
林启安看着林芷儿离开的的背影,微微苦笑的对陆煊道:“这一次我诈死瞒名,最伤心的就是芷儿,而且因为这封信,芷儿又受了这些人的追杀,差点害了性命。诶,做臣子,要以国事为首,可终究是委屈了她,你等会要好生安慰她些!”
陆煊忙站起身行礼道:“祖父放心,芷儿是我的妻,我自当劝慰她的。”
林启安本来还想和陆煊谈一谈下一步的安排,不过看陆煊那样子,心早就随着林芷儿走了。
诶,到底是年少夫妻,是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的,不过陆煊能这样疼孙女,两个人的感情这般好,也是让人欣慰的。
陆煊安排林启安休息后,就一路小跑的回了内宅。
在屋里没有看见林芷儿,忙问春晓:“夫人呢?”
“夫人在后院呢!”春晓忙道,大小姐从书房回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的样子。
春晓等人心里奇怪,大老爷林启安诈死时,小姐那么难过,怎么大老爷没事回来了,小姐怎么会不高兴了!
可是她们也不敢问,可算盼了陆煊回来,好好的哄一哄大小姐。
陆煊去了后院,见石榴树下,林芷儿闭着眼睛躺在一把竹摇椅上。
摇椅微微来回晃着,日光从如盖的树荫缝隙照在她的身上,如给她镶了颗颗细钻。
陆煊蹑手蹑脚的的走过去,从地上揪了根小草,在林芷儿白嫩的肌肤上轻轻的扫了扫。
林芷儿觉得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睛,就对上了陆煊讨好的笑脸。
林芷儿看了一眼陆煊手里拿着的装着玉箫的匣子,鼻子哼了一声,也不理他,又闭上了眼睛。
陆煊把匣子放在旁边的茶几上,伸手一把抱起林芷儿:“好宝贝,你家夫君也忙了一天了,也有些累了,我和你一起坐吧!”
林芷儿睁眼瞪他:“那边不是有凳子吗?你坐那边去!”
陆煊腆着脸笑:“我就喜欢和我的大宝贝一起坐!”
说着把林芷儿抱在了身上,坐在了摇椅上。
摇椅来回晃着,让陆煊想到曾经在画册上看过的逍遥椅,忙在林芷儿耳边说了两句。
林芷儿感到了他身子的变化,臭流氓!便伸手狠狠拧了他耳朵一把,闭上了眼睛。
陆煊揉了揉红了的耳朵,拿手指摩挲着林芷儿细白的脸颊:“因为祖父的事不开心了?”
等了一会儿,才听林芷儿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开心的,祖父能安全回应该高兴才是!”
陆煊伸手捏了林芷儿的鼻子:“跟我还不说实话!”
林芷儿睁开眼睛,打开陆煊的手:“你们都是朝中重臣,国事从来都是大于家事的,家里人的想法哪里有什么重要的,尤其我们内宅女子头发长,见识短,更是只有听命的份,还能有什么意见和想法的。”
哟,这是真生气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把自己也捎上了。
陆煊忙紧了紧抱着林芷儿的手:“诶,你这可是有些冤枉人了,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在我心里,这天底下最大的事,就是我的大宝贝!”
林芷儿横了他一眼:“如今我们刚刚新婚,你是这样说,也许再过十年,我容颜不再,不,也许五年,在你心中权势前途就比我更重要多了吧!”
哟!这是真伤心了!
难怪,陆煊想着在山庄时,林芷儿知道林启安被烧死时痛心难过的样子,和后来她为给林启安报仇,亲自上阵诱杀二管家林寿。
还有林启安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把藏有那封极重要的信放在箫里交给她,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如今看林启安不愧是老狐狸,深谙人心,这是把他也算计到里面了,知道他一定会保护林芷儿的。
“你笑什么?”林芷儿看陆煊竟然笑了。
她生气他还笑?芷儿的嘴巴不由得撅了起来。
陆煊笑着亲了亲林芷儿嘟起来的小嘴:“我笑祖父神机妙算,早就看出了你我的感情,把你交给了我!”
什么神机妙算?林芷儿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林启安的确是久居朝堂,是杀伐果断,在这样人的心中,亲情永远不会是第一位的。
陆煊明白林芷儿的想法:“芷儿,别人我不管,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第一的!”
“永远第一?哼,如果有人说,让你做皇帝,但条件就是离开我,你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林芷儿不由得就想抬扛。
诶,这是钻了牛角尖了,看来今天务必是要把他的大宝贝给哄好,不好以后倒霉就是他了。
陆煊动了动身子,让林芷儿靠得更舒服些:“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你没听说一个词叫做孤家寡人吗?皇帝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你不要哄我,皇帝若不好,会有那么多人去争那皇位,当了皇帝有主宰这世间万物生灵的权利,还有后宫佳丽三千,享尽人间荣华富贵,我就不信你不想当!”林芷儿不服气道。
“怎么这话说的,是你想当皇后了吧?你若想当皇后,那我就去挣个皇帝当当!”陆煊笑道。
她想当皇后,他就去弄个皇帝当,把这皇位说得就像他们家的椅子似的,随便坐?
林芷儿伸出手,摸了摸陆煊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陆煊拉了林芷儿的手吻了吻:“芷儿,你知道,祖父在箫里藏的信的内容吗?”
对呀,她光顾着自己难过了,就没听刚才陆煊和林启安的对话。
“那封信,是“靖安之变”时秦家写给大辽国可汗的信,信中他们约好,要一网打尽当今陛下的军队,让当时只有十一岁的二皇子周昱琅登基,然后秦家会将潼关等十座城池划给大辽国!”
这不是卖国通敌吗?林芷儿睁大了眼睛:“你说的秦家,就是二皇子的母妃秦贵妃家?”
“是的,就是当今的秦国舅,当年陛下登基不久,被大辽国与秦家设了离间计,杀了锦州城的守关大将,我祖父一手带起来军事奇才李从焕,自毁长城。
大辽国起兵十万攻打我大周,陛下又受了这些人的蛊惑,御驾亲征,险些死在了锦州城。
后来幸亏是我父亲带禁卫军一力保护,还有潼关的军马进行援救陛下才得以逃脱升天。
秦家没有杀了陛下,便装模作样带兵来救,抢了这救驾的功劳。
又趁机铲除异己,太子背后的魏家都死在这次靖安之变中,秦家从此一支独大,把持朝政。”
“那皇帝就任由秦家这样?”林芷儿想着上次看周庆帝,倒不像是个傀儡。
“陛下也觉得此事有蹊跷,不然也不会让祖父和我去查这件事!祖父的人千辛万苦从大辽国盗得了这封信,为了把这封信安全送回大周,祖父手下死了一队的干将!”陆煊叹息道。
“这么秘密重要的一封信,大辽国的人为什么不销毁呢?”林芷儿奇怪的问道。
“哼,这可是大辽国拿捏秦家命门的东西,他们怎么能销毁呢?这都是事成以后谈判的筹码,而且他们联手也都不是真心实意!”
林芷儿听到这,点了点头,这些她也是明白的。
“信到了祖父这里,秦家和大辽国都想找回去,所以就千方百计的想杀了祖父,所祖父才不得不由明转暗,诈死了!”
“那祖父干嘛不把这封信直接交给皇帝呢?”
“光凭这一封信是扳不倒秦家的,而且还打草惊蛇了,极可能给林家惹来灭族之祸!”
“那么严重!”林芷儿惊讶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脖子,那她是不是也得被砍头了!
“是!芷儿,我并没有夸张!祖父这边还是无法与秦家的势力抗衡的!”陆煊正色道。
他没有说,虽然林启安是清流一派的掌门人,可是做官的,做到林启安的位置,哪个人身上都不是干净的,都是有黑历史的,真要狗咬狗的揪出来,都可以算做是死罪的。
林芷儿叹了口气,她知道陆煊说这话的苦心,还是在给祖父解释的,她现在也明白祖父这么做也是有许多不得已。
“那如今祖父又站出来了,是时机成熟了吗?不会在有危险吧?”林芷儿连忙问。
陆煊笑了,就知道林芷儿虽生气,但这骨肉亲情,她还是从心里往外的担心林启安。
“祖父这段日子,还有我这边,又都查出了一些证据,应该可以坐死秦家了,芷儿,若此事爆出来,大周朝堂将会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翻天覆地的变化?”林芷儿蓦地睁大了眼睛,想起刚才的话,看着陆煊:“祖父来找我们,是要让你带兵回京吧?你,你是真的想要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