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二管家林寿一进偏厅便扑通一下跪倒,一边呜呜的哭,一边扇自己的嘴巴。

“大小姐啊,老奴没有管好下边人啊,他们竟然没有发现着火,竟然没有把老爷给救出来,老奴对不住老爷啊!!”

“寿叔,不要哭了!我有话问你!”林芷儿也眼含泪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林寿坐。

林寿摇了摇头,仍直直跪在地上:“小姐,您想问什么,您请说!”

“这两天庄子里的事,你详细和我说说!”

“大小姐,老奴和护送您的家丁回来后就被知府大人带的人给看管起来了,因为老奴是山庄的管事,许多事还得老奴做主,所以老奴才被允许在庄子里走动!”

“老奴和崇武昨天看了老爷、老爷的遗……,老奴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啊!”二管家是双手捶胸,嚎啕大哭。

……诶,这么说还得感谢前天按住棺盖的那个人了,如果她真的见了祖父的遗体,也许就会崩溃得病上几日吧,也不能如此冷静的面对眼前的一切了。

林芷儿示意春晓上前扶起二管家,又让夏叶给他端了一杯茶。

林寿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除了老爷,还有老爷的贴身小厮墨竹和一名侍卫也都跟着老爷去了!”

林芷儿闭了闭眼睛:“墨竹和那名侍卫的遗体你也看了?可以确认吗?”

林寿哽咽的点头:“看了,他们两个的容貌没有烧毁的那么厉害,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寿叔,山庄这边的事一直是你一手负责的,你感觉在着火之前祖父身边有什么特殊或者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林寿皱眉仔细的想了想:“大小姐,山庄里的下人多是林府的家生子,都是老人了。

只是月初,老爷的另外一名贴身小厮墨松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老爷在院子里罚跪了一个时辰,这以后老爷就换了墨语在身边伺候,墨松被派到别处公干去了。还有就是老爷护卫队里走了一名老护卫,说是要回家探亲,老爷还让老奴给他支了二百两银子。”

“这名护卫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林家的家生子,本名老奴不知,大家都叫他石头!具体的事情,崇武那边应该清楚!”

林芷儿正要再问,秋云进来禀告:“小姐,知府曹大人要见您!”

正好,她也要见他呢,“请大人到正厅坐,说我马上到!”

林芷儿又对二管家温语道:“寿叔,你如果再想起什么就来告诉我!!”

林寿忙跪下磕了一个头:“大小姐,不用您吩咐,老奴也清楚!等老奴忙完这一段,老奴也是要下去伺候老爷的!”

林芷儿点了点头,让二管家退下,她带着春晓二人又去了正厅。

一进正厅,就见一男子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

听见她的脚步声,那人连忙回身。在见到林芷儿的一刹那间,眼中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艳。

这种眼神,从林芷儿穿过来以后,在她见过的男性眼中看得多了,无一例外。

林芷儿上前一步,行了个福礼:“小女子拜见曹大人!”

“林小姐客气了!快起身!”曹方植忙虚扶一把。

林芷儿直起身,让座道:“大人请坐!”

曹方植并没有去上坐,而是恭敬的坐了下首的位置。

林芷儿见他这样,也不再客气,她还有挺多事要问眼前这位曹大人,没时间与他墨迹这礼节上的事情。

林芷儿坐下后,开门见山:“今日大人找我,可是想和我说说祖父的事情吗?”

就见曹方植站起身,敛袖向林芷儿躬身施礼,声音带着许哽咽:“林小姐,曹某向小姐请罪!”

林芷儿上下打量这个四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声音有些清冷:“请恕我愚钝,不知曹大人向我请的什么罪?”

曹方植的声音有些沙哑:“曹某是在乙丑年科举后入恩师名下的,一直得恩师所教诲。前几日,曹某的一位同窗,也是恩师的一位的学生,从京城外放路过广安府,特意与我一起来拜见恩师,恩师见了我们很是高兴,是连饮了二日酒。

起火当天,恩师给我们送行,中午吃饭就有些喝醉了,后来听府中下人说,恩师在我们走后,又自己独酌到掌灯时分,是大醉不醒,这才酿成了如此祸事。”

林芷儿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你是说,祖父是因为喝醉了,才没有从大火逃出来?”

曹方植一揖到地:“恩师若不喝醉,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曹某每想到这点,便心如刀绞,愧疚不已!”

林芷儿咬了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大人乃无心之过,不用再自责了,大人请坐,我倒有些事情想问下大人!”

曹方植连忙道:“林小姐请问,曹某必当知无不言!”

“曹大人,为何祖父一事要秘而不宣?还有山庄的人为何都被看管起来?曹大人可是觉得这场火有什么蹊跷之处吗?”

“林小姐,恩师曾是我大周户部尚书,为朝中重臣,恩师此次遇难,非同小可,朝廷必要调查清清楚楚。曹某虽为广安府知府,但此事已经不是曹某能有权处理的了!连曹某也要接受朝廷的闻讯!”曹方植也算实话实说。

“这么说,这些命令都不是曹大人下的了!那是何人?”

“是京城过来的贵人,小姐过两天就会见到!”

京城的人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广安府了?难道他们都预见了祖父要出事情?

不过看曹知府的样子,这事他也不会多说了。

就见曹方植斟酌道:“林小姐,这山庄因为要查失火一事,所以暂时要封了,小姐再待在这里会很不方便,明日一早,曹某便亲自护送小姐回广安府的林府老宅!”

林芷儿听了一下子从椅子站起身,微怒道:“让我走?那这里的一切,祖父的事情该怎么办?”

曹方植忙也站起来,诚恳道:“林小姐请放心,山庄这边的所有事情由曹某一力承担,必会安排妥当,定不愧于恩师的在天之灵。林小姐,请听曹某一言,这山庄真的不适合您在住下去了!”

看来这些人早就对她的去留早就有所考量了,就不知道回了广安府,她是否也会被幽禁起来。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林芷儿叹了一口气:“好,那就听曹大人安排吧!不过我也两个条件,一是山庄里没有干系的人请一定要善待。二,这几日陪我去庵里的二管家林寿和林崇武如果没有问题,我希望明日他们护送我回广安府。”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尽快查明真相,让祖父能够早日入土为安。”林芷儿看着曹方植目光灼灼。

“小姐,所说极是!曹某一定遵办!林小姐,虽然恩师的消息暂时要秘而不宣,但曹某在山庄的西跨院还是给恩师设了灵堂,小姐可以与曹某一起去看看恩师。”

“好!”林芷儿声音微颤,:“多谢大人了!”

林芷儿随着曹方植一路到了西北角的一个院落。

曹方植眼角余光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林芷儿,真不愧被称为京都第一美人,是天姿绝色啊。

而且有句话说得极对:“要想俏,一身孝!”

一身白衣白裙更衬得林芷儿仿佛是雪堆出来的一般,尤其是她烟眉微蹙,美目含泪的楚楚可怜的风情,更是撩人心弦,让你忍不住连呼吸都变得细微起来,就怕吹化了这玉雪佳人。

曹方植心中叹息,自古红颜多薄命,也不知这样的绝色尤物,没了恩师的照应,以后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