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艾做了一整夜的梦。
梦中的她站在百丈悬崖边上，下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黑色的礁石像利刃一般立在崖下，像是张大黑洞般大嘴的猛兽，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狂风骤雨中，掺杂着各种尖锐的声响，震裂她的耳膜。
崖边的她不知所措，痛苦不已。
突然身后一个推力，她惨叫一声，跌入悬崖……
乔艾尖叫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汗水从她的额间滑落，因为惊恐，她发白的嘴唇在不住的发颤。
“小艾，只是噩梦，别怕……”斯南城伸手帮她擦汗，出声安抚她。
乔艾僵硬的转了下脖子，对上了斯南城焦急的俊脸，她眨了眨眼，眼前很模糊，她用力眨了几下，依旧很模糊。
“怎么了？哪里难受？”斯南城急了。
“我……看不清了。”乔艾边说边伸手去揉眼，这不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
“别动！”斯南城阻止了她的动作，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别去揉眼，我们去医院。”
“我怎么了？”乔艾很着急，她眼睛慢慢在好转，怎么就突然看不清楚了。
“不会有事的，我们去看医生，马上就去看。”斯南城把她拥入怀里，柔声安慰她，他守了她一夜，这一夜她一直在说梦话，甚至会掉泪，期间她醒了几次，话也没说上，又睡着了。
他看着情况就不太对，已经让手下去预约了柳市最好的眼科医生。
“我……会不会瞎掉？”乔艾声音里都带了颤音，昨晚也没伤到眼睛，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用着让人安心的声音回道：“不会的，我先去拿衣服给你穿，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想洗把脸。”
“好。”斯南城放开了她，去一旁拿了给她准备好的衣服，本想帮她，但想着她会害羞：“你自己可以换吗？”
乔艾点头，视线虽然模糊，但她之前也有过，基本的生活还是能自理的。
斯南城把衣服递给她，在她的要求下，这才大跨步去了洗手间。
乔艾换了一身裙子，换衣服时，才意识到她的假发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昨晚发生了那些事情，让她无暇顾忌，她现在的头发已经很丑吧，斯南城他看了……一夜了？
他会不会嫌她丑？越想她心里越不舒畅……
“换好了吗？”洗手间传来了斯南城的声音。
“好了，你先帮我拿块头巾来，就在更衣室里。”
斯南城有些不解，但还是跑去找了。
拉开更衣室里的柜子，一柜子五颜六色的头巾，他随便拿了一条就出去了。
走到床边，乔艾正低着头。
“先洗把脸吧。”斯南城坐到了床边，拿着热毛巾想帮她擦脸。
乔艾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热毛巾，把头撇到了一边：“我自己来。”
斯南城只好由着她。
“我的头巾呢？”擦完脸，乔艾也没转过头，只是朝他伸了手。
斯南城把头巾放到了她的手上，拿走了热毛巾。
乔艾熟练迅速的把头巾罩在了头上，又从一旁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大墨镜戴上。
“小艾，你现在很美。”斯南城明白了她的用意，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而且他也觉得她短发挺美的。
“不用安慰我。”乔艾声音很低，她发觉让斯南城看到她这幅模样比让被其他人看到还难堪。
“我说真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我们去医院吧。”乔艾打断了他的话，从床的另外一侧下来。
斯南城怕她看不清会摔倒，快速绕过床，扶住了她。
“我没瞎，我自己会走。”她想抽回被他扶住的手。
“小艾，别推开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女人，在我心里，你无可取代。”斯南城扶着她的手改为手牵手，不管她怎么挣脱，他都不松开。
“斯南城，昨晚你答应不强迫我的？”乔艾急了。
“等到医院人多的地方，我就不牵你，好吗？”怕她激动，斯南城只好让步道。
乔艾紧抿着嘴，杵在原地不肯走。
两人僵持了十来秒。
最后，还是斯南城轻叹了一声，慢慢松开了她的手，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那你走慢点。”
乔艾心里松了口气，她点了下头，朝前走去。
斯南城立马跟了上去，紧跟在她身后，以防她摔倒，他可以第一时间扶着了她。
此时的他就像护着刚学会走路孩子的大人，紧张，小心翼翼，打起十二分精神。
“瑶瑶怎么样了？”走楼梯时，乔艾扶着扶梯问道。
“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医生建议她留院观察几天，高阳已经去医院帮忙了，他做事我很放心。”斯南城走到她的前边，护得更紧了，他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别告诉瑶瑶昨晚发生的事情，也别说我现在的情况，看完医生我就去看她。”
“好，我知道了，都听你的。”
一段楼梯，用了平日两倍的时间才走完。
斯南城很耐心的陪在身边。
*
去了医院。
乔艾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医生初步诊断是脑里的淤血导致，建议住院治疗。
斯南城立马让人去办了住院手续，陪着乔艾治疗。
乔艾刚在医院住下，乔家人就来了。
“我可怜的女儿啊！”乔母一进来，就哭了。
“妈，你别哭了，姐不会有事的。”乔允推了推她，说好进来好好说话，不要影响他姐情绪的。
“就是啊，妈，别哭了，姐不好好的。”乔媛媛提着保温瓶进来，她刚从片场回来，脸上还带着妆容：“姐，妈给你熬得补汤。”
“小艾一会儿还要做检查，要空腹。”斯南城皱眉道，他其实不太喜欢乔家人，尤其是乔母和乔媛媛。
“那晚点吃。”乔媛媛把保温瓶放在床头柜上，看向床上不发一言的乔艾：“姐，你头上包着块头巾干吗，不热吗？”
“乔媛媛，你先去卸妆吧，粉味太重了。”斯南城沉声道。 “姐夫，什么年代了，还用粉味两字。”乔媛媛捂嘴笑，看向乔艾：“姐，姐夫真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