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我儿, ”

只见阎婆拉着倪溪的手坐到床边, 看着她秀美的脸庞, 露出欣慰的笑容:“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老婆子我总想着你还小还小, 舍不得把你给人, 可这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我儿也到了该嫁人得年龄了。”

阎婆又接着说道:“今日王婆来与你说媒, 说的是那宋家庄宋太公的长子, 我看还不错, 打算就这么定下来了。”

倪溪一听阎婆竟然连问她都没有就直接定下她的婚事, 大惊失色。

她急声说道:“阿娘,此等大事你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我就决定了?”

阎婆的表情却很惊讶,不理解倪溪为什么要问这个。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儿莫非还怕阿娘我会害了你不成?”

这话倒是严重了。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

倪溪心知刚才是她太急躁了, 软和了语气说道:“只是我连那人是好是坏都不知道, 若是所嫁非人呢?况且女儿还小,还想多陪陪阿娘几年呢!”

阎婆只以为倪溪是害羞了, 笑道:“我已经问清楚了,王婆说的那人名叫宋江, 在县衙里任押司, 虽然年纪比你大了些, 可人品家财样样都好, 我儿过去不会吃苦的, 就放宽心吧!”

她怎么可能放心?

倪溪苦笑,正待开口突然愣住了。

宋江……宋押司……

她记得水浒传里梁山之首宋江,就是在郓城县任押司,天啊,不会这么巧吧,居然是那个宋江?

原本以为她代替原主老老实实做人,就不会再重蹈覆辙,没想到老天又来和她开这种玩笑。对于宋江这个大杀器,一想到他以后会杀了阎婆惜,倪溪躲着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嫁给他?

这下不管阎婆会多生气,倪溪是绝对不愿意了。

“阿娘,那宋押司家财颇丰,女儿只是寻常人家,如何高攀的起,想必就算女儿过去了,也不过是个外室,以后就只能这样有名无分的过一辈子,所生的孩子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莫非阿娘愿意看到我这样?”

倪溪的表情十分坚定,定定的看着阎婆,等待阎婆的回答。

阎婆一愣,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儿怎么如此想法,你且听阿娘说,阿娘是为你着想。你想想,以咱们得身份,嫁出去你也只会过苦日子,就和阿娘一样一辈子就这么苦下去了。反正女子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的姿色甚好,若是成了大户人家的外室,你去了那边日日有人伺候,吃的穿的全部不用操心……”

“可女儿不愿……”

倪溪急急打断她的话,含泪硬声说道:“难道姿色好就要讨好别人仰仗他人鼻息生活的外室吗?比起这个,我宁愿吃糠咽菜,过着清贫的苦日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倪溪决绝的态度让阎婆心里一颤,觉得不对劲。

原本以为说了这事女儿会开开心心的同意,谁知引起这么大反应。

在阎婆心里,这个女儿孝顺听话,无论怎样从不会忤逆双亲,以往在行院里时也没听她说过什么不愿意做外室得话之类的,甚至还隐隐期待。

怎的今天却是不同了?

除非……

女儿这是心里有人了!

只有心里有人,才会不愿意嫁给他人,才会为了那人违背爹娘的意愿。

也难怪……

罢了罢了!

她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女儿,叹了口气,“我儿,你老实告诉阿娘,你是不是心里有中意的人了?”

这下轮到倪溪愣住了,“阿娘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阎婆的目光沧桑,带着几分追忆说道:“我记得你当初在东京时还说过,宁做富贵人家的外室,也不愿去过那苦日子,我把那几家想要过房你的人拒了,你还和我生了好几日的气,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倪溪一滞,她在脑海里翻出原主的记忆,似乎真的有这件事,她轻声道:“女儿自然记得。”

阎婆点头,语重心长说道:“阿娘理解,你有了中意的人,自然是不愿意做那外室了,既然如此,我还能逼你不成,明日就去找王婆拒了这事。”

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倪溪看到阎婆脸色难看原本以为还要劝很久,没想到阎婆就这么简单的同意了。至于阎婆误会了,那么就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吧,也正好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她有些不可置信,连忙欣喜的笑道:“多谢阿娘。”

谁想阎婆下一句话就让她哑口无言。

兴许对那意中人比较好奇,阎婆一连串的问道:“我儿,你那意中人姓甚名谁?做甚的?家境如何?”

倪溪这下欲哭无泪了,她哪知道啊,连意中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呢。

偏偏阎婆一副满脸好奇,誓要问到底的模样,不想说也得说了。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那人……”

……

第二天清晨,倪溪就去吴用那里继续干活了,她的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这个月她又告了太多假,心里实在是过意不下去

到了那儿,只见篱笆轻轻掩着,竹屋的门也锁着,倪溪心猜这秀才一定是去了村学。

幸好吴用给过她一把备用钥匙,很快就打开了门。

只是进了屋后她看见青纱帐床边的那一堆换下还没洗的衣物,还有厨灶上薄薄的一层灰尘时,以及残羹冷饭时,倪溪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她不在的时候,这秀才过得真不算好。

最起码自己在的时候,可是把他一日三餐饮食起居都照料得无微不至呢。

这样一想,心里还突然有点小骄傲。

倪溪将衣裳拿去洗了,房屋打扫了一遍,估摸着时候,就进去厨灶做饭。

今天她打算包饺子,用菘菜和鸡蛋剁成馅,放好各样调味品,再把早就揉好了的面擀成一个个均匀的饺子皮,可以准备开包了。

铁锅里还烧着热水,饺子先包好,等吴用回来直接下锅就行了。只不过包饺子是个细致活,包的不好,放进锅里一煮饺子馅就漏了,不好吃。所以还得把四周全部捏好,捏的严严实实的的才行。

对于倪溪这个会做好多饭菜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她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全神贯注的包饺子。

“啦啦啦~”

再说那边的吴用,下了村学回来如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回去。

心里盘算着回去后就把昨日剩下的面条再煮一下囫囵吃了算了,说实话昨天那面条实在是谈不上好吃,都快煮烂了,寡淡无味。

他自问头脑聪敏这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倒他,可偏偏做饭这件事上栽了个跟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找仆妇的原因了。

遇见倪溪以后,天天好吃好喝的,哪怕再是不重口腹之欲的人,嘴巴也会被养叼了。

倪溪不在的这段时日,自己下厨灶做的那些饭菜吃食与之前一对比简直是难以下咽。

还有种种,说起她的好来,竟好似说不完似得。

他无声的叹息了下,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点没有,这几天也没个音讯。

谁知刚走到竹屋不远处,吴用就看到自家的烟囱里缭绕青烟升起,还有那竹竿上整整齐齐晾晒的衣物。

她回来了?

压抑着内心的那一分雀跃,吴用快步走到竹屋前,一个箭步就到了厨灶所在的那个小屋。

只见那人一袭杏色衣衫,纤细的背影正对着他,妖娆身段若隐若现,站在那儿埋头于手中的活儿,嘴里还在轻快的哼着不知道名字的调子。

真好……

吴用的眼眸亮了下,旋即微微一笑。

“娘子你回来了?”

这个吴教授,王婆不知道他祖籍是哪里的,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表字学究。

吴教授五年前来到东溪村,在东溪村里任教书先生,平日里为人和善,又因为书读的多,村民们都十分尊敬他,就连皲城县里蛮横的都头,见面都叫一声“教授”。

作为自己的未来雇主,倪溪悄悄记下他的一些喜好,免得哪天傻不拉几犯了忌讳。

待再三谢过王婆后,倪溪终于回到了家中。

阎婆早已做好了饭,与阎公两人一起等待倪溪。

见到倪溪的身影,阎婆有些激动,忙迎了上去,嘴里叫道:“我儿可回来了。”

阎公原本愁苦的脸上也多了慈祥的笑容,见倪溪面上洋溢不住的喜意,忙问道:“我儿是不是找到活计了?”

“那当然,”倪溪笑眼弯弯,“明日我就去了,月银足足有五两呢。”

听到这话,阎婆与阎公对视一眼,又惊又喜。

“辛苦我儿了,”阎婆爱怜的拉着倪溪的手向桌子走去。

桌上的饭菜已有些发凉,想必是阎婆阎公两人做好了饭菜却没吃就这样等着自己回来吧。

一时之间,倪溪有些感动,心里暗自想着,两位老人年纪都大了,自己既然代替了原主,以后一定要争气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等将饭菜重新热了一遍后,倪溪乖巧的主动为两人盛了碗栗米饭,“阿爹阿娘快些吃吧。”

阎婆脸上笑开了花,与阎公说道:“老头子,我们婆惜如今长大了,会疼爹娘了。”

阎公也有些诧异,平日里女儿虽说还算孝顺但也不会想到做这些小事。不过总的来说是件好事,阎公也笑容满面起来,毕竟谁家不希望生的儿女孝顺体贴爹娘呢?

“可不是嘛,一眨眼婆惜都长这么大了,也该找个如意郎君了。”阎公故意看了倪溪一眼,说的意味深长。

阎公话一出口,倪溪赶紧做出一副女儿家的娇羞模样躲在阎婆怀中,“阿爹阿娘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要再说了,我还想多陪爹娘几年呢。”

阎婆惜芳龄十八,换成现代顶多算个高中生,在这婚姻由父母做主的古代,她现在可不想随便找个人便被嫁了,能拖一时拖一时。

阎婆有些好笑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再留个一年半载吧,若是早早的许了别人我这老婆子也是舍不得的。”

“就知道阿娘最疼女儿了,”倪溪跺了跺脚,佯装生气:“不像阿爹,巴不得女儿早日嫁人。”

“这……”阎公哭笑不得,“你们娘俩啊……”

一时之间气氛和乐融融,说不尽的幸福。

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倪溪起了个大早。

没有施粉黛,只是换了一身干净整齐的麻布衣裙,她清清爽爽的就出了门。

虽然是盛夏,但她起的早,天气凉爽还没有热起来,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汗。

按照昨天的记忆,倪溪走了约一个时辰,就到了吴教授所住的竹屋。

倪溪出门时天还微微亮,走到现在,天色已经透亮起来,露出大半截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古来有闻鸡起舞,想必那教书的秀才应该早就起来了吧。

竹屋的门虚掩着,倪溪走上前去,不好未经主人允许就进屋,她探身敲门唤道:“吴教授在吗?”

连连唤了好几声,却都没有人应。

奇怪,明明昨天说好的自己今天来这,如今自己来了却不知这秀才跑去哪里了。

等了半天还不见有人应,倪溪想了想,她推开了木门。

只见正屋里倚墙摆着一套简单的木桌椅,墙壁上挂着一副茅屋山居图,笔墨寥寥几笔却将画中洒脱,宁静的意境勾勒的淋漓尽致,细细一看,画的下方还提了字句。

“我本楚狂人,

凤歌笑孔丘。

仰天大笑出门去,

我辈岂是蓬蒿人。”

字迹飘若浮龙,矫若惊云,转折间无不是气势磅礴,简直想象不出是一个普通的教书秀才写的字。

没想到这秀才看起来温文有礼,心中却有这般沟壑大志,还有这字句间透露出的孤傲与狂妄,果然有名士之风。

看来这位吴教授,真不是“普通人”呢。

不过,自己做好仆妇的本职就好了,不管那位吴教授有什么鸿鹄大志,这些都与她无关系。

屋子分为三部分,中间是正屋想必是用来待客的。左边,则是书房,而右边,就是起居就寝的屋,锅灶就在竹屋旁的小房里。

倪溪将屋子全部转了一圈,仍没发现房屋主人的身影。

她皱着眉寻思了一下,既然自己来这里就是行仆妇之事,主人不在,索性就主动点看看有什么能做的。

将屋子打量了下,她找了个木盆接了一盆清水,用抹布开始擦拭桌椅。虽然这吴教授的屋子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可毕竟是男子,总不会像女子这般心细如尘。

这不,桌椅有的暗角和视觉死角用手轻抹,还是有层薄薄的灰尘,所以有些地方还是要再擦拭擦拭的。

待正屋弄完后,她来到吴教授的书斋,里面摆了一屋子的书,如同《史记》《中庸》《论语》的各类书籍琳琅满目,都是半旧不新的。

这教授藏书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