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漆妈妈说了什么,漆维都没有表态。
他明明在书房里按照惯例,每到要过年时就写好对联,却被漆妈妈一打扰对联也搁置了。
正好漆爸爸归家才转移了漆妈妈的注意力。
书房一安静,这次锁了门,再提笔,漆维总会去瞥放在一旁的手机。
男生发过去的消息宛如石沉大海。
他索性丢了笔,任由墨渍落在桌上纸上,然后摸出书房里漆父的藏品。
少年靠着窗点燃它,冷淡的气质混合着尚未成熟的野性。
沾了少许墨渍的手指夹着烟,在微凉的风中无所谓的吞云吐雾。
群里由于节日的到来开始发起红包。
带头作俑者陈时璟表示人人有份。
这时候大街上植物集市已经热闹之极,仿佛不是置身深冬,而是百花齐放的春天。
扎堆的还有少年宫或者其他单位举办的剪纸、书法活动,成果都供市民选择,便宜卖出。
陈时璟带着陈时谧,随行的有贺闵真三人出门采购年货,拍拍照发到群里共享了下位置。
他艾特了漆维:出来逛大街。
漆家客人在年关渐渐多了起来,趁着漆父漆母休假能见到人,上门的人络绎不绝。
漆露在漆母的管制下意外的在家乖乖呆着,早已待的不耐烦。
掏出手机随意瞧了眼消息的漆维起身。
同在客厅招待客人的漆父试探的看过来。
“阿璟邀我们出去逛集市,那里新搬来许多不错的花。”漆维神态自若的说完,朝父亲身旁几位同僚点头示意一番,“就让我爸先陪几位叔伯聊着,集市上要碰着合适的花树我一起买来送给叔伯们,就当新年礼物。”
少年挺直了背,在听完父亲同僚们的寒暄后又去了漆妈妈那儿。
另外招待丈夫同僚的太太子女的漆母在一片羡慕赞赏的目光中听他说起外出的事。
“这样也好,别忘了只看花,记得去超市买些零食带回来。”
“哥。”漆露眼巴巴的望着他,十分想要跟着一起去,她懒得在这儿应付一帮不熟的女人和她们的儿女。
漆维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漆露听见他让她快点的话,登时跑的比兔子还快赶紧追上去。
漆维和陈时璟他们在集市上碰面时,他们拖着陈奶奶平时买菜的小推车,里面已经放了一盆花一盆绿植。
陈时谧手上还捧着一个小笼子,里面一只肥胖的龙猫在笼子里张望,漆露一下被吸引过去。
陈时璟扫过漆维身边,毫不意外没再看见其他人。
“顾诗回去了?”
“嗯。”
他留意到男生一如往常淡漠的神色似乎多了抹灰色,陈时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漆维眯眼,问他看什么。
“你没睡够?”
不大应该,漆维是那样一个会克制的人。
哪怕是以前玩的再厉害,游戏打到四五点,离上学只有一个小时他也会按时起来,不差分毫的走进教室。
贺闵真感兴趣发觉这还是第一次在漆维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好像放假了也没什么意思。
“我猜是因为某个人。”
陈时璟诧异的挑眉,却见漆维没有反驳,当然也什么都没说。
三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站在一起,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贺闵真提议说:“先带你去我们看的那家看看花,再找个地方坐会。”
于是五个人一起转移。
路上碰到有情侣出来一起挑花的漆维会额外多瞥一眼。
陈时谧在和漆露说起推车里的花。
漆维见过他们兄妹的那对父母,也有幸知道过宝莲花对他们家意味着什么,尤其他们家还有一盆养了许多年的宝莲花,据说是陈时谧她爸送给她妈的。
这花特别,也难养能将它养的二十几年如一日健康的人又会是用了多么认真的心思。
“其实送花是假,我却想要这样一个理由啊。”路过的情侣里,男方对犹豫着要不要买的心上人道。
一个想见你的理由。
是目前多么简单,又唯一值得专注的事啊。
花市的深冬只有春意和潮潮的湿气。
海林区的老街巷子里坐落这一班有名的戏班,戏园背后亦有历史遗留下岁月的痕迹。寒风徐徐吹,门口的梨花树三三两两落下花瓣,随风将门槛内外铺满。
在这样温柔的风景里,穿着戏服的顾诗结束了最后一场与老戏骨们的对戏。
满头银发的杜红娟慈爱的目光包裹了外孙女满身。
她招招手,指着身旁不断发出声音的小袋子,故意夸张的戏腔道:“快看看,是哪个催命的冤家,惹的人心慌慌匆忙忙。”
顾诗好笑的喊她一声,“阿婆。”
杜鹃红笑眯眯的看着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在看见屏幕的来电时微愣后上扬的唇角。
顾诗举起手机,冤家和那个人哪里像啊。
“喂。”少年人的嗓音低柔响起。
梨花吹在天空,连风也柔和,此时天幕下的戏园由远而近,如同慢镜头,一切风景尤甚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