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杉折返回来拿保温杯,一走进来卧室,便看到儿子低垂着头,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揉揉小川的脑袋瓜,笑问道:“嘀咕什么呢?困了就上床和妹妹一起午睡。”

小川仰起小脑袋,朝云杉抿唇一笑,摇摇头:“娘,我不困,我想守着妹妹。”

云杉也没强求:“那行,你留在家里照顾妹妹,娘去地里看看。”

小川开心的点点头,替妹妹捏了捏被角:“嗯。”

两条狗子也好几天没看到最喜欢它们的小主人了,全都趴在床边闭目养神不肯走。

云杉看着两孩子和两狗子,抿唇一笑的关上了房门。

一走出屋子。

云杉脸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小川这孩子,年纪小小的,可心思也忒重了些,把前几天她和晴空所遭遇的事儿,全都怪罪到他自己身上。

她也曾开解过他,可收效不大。

他太早熟,也太执拗了,一旦他认定的事,旁人就很难左右他的想法,而且,有的时候,他的想法还有些极端,这样的性子,今后长大了真的会很容易走极端。

作为新手娘亲的云杉,心里这叫一个愁啊!

晴空这样的熊孩子难养。

可小川这狼崽子一般的孩子,就更难养……。

愁啊~

这要是一个不好,把小川养成了拥有极端人格的大反派可该怎么办?

……

地里的庄稼。

还真真是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在雨水浇灌下,长得就更快了。

这才几天没见,感觉地里的秧苗,全都拔高了一大截。

育苗地的红薯藤,最长的已经有一米二三那么长了。

秦诚秦礼见夫人来到地里,皆是拿着笔和小本本就迎了上去。

“夫人。”

“夫人。”

云杉含笑冲两人点点头:“好几天没来看,就先到地里来转转看。”

同云杉接触了这么些时间,两人都清楚,云杉对这些农作物的重视程度,可丝毫都不比他们的大人少。

“红薯藤长的可真不错,这么长的藤,都可以移栽了,明天刚好有小雨,正是移栽的好日子。”云杉看着红薯育苗地,笑眯眯对两人说道。

秦诚抬头看看天,好奇道:“夫人,看今儿这天色,明天应该不可能会下雨吧?”

云杉神秘兮兮的一笑:“我说会下,明天肯定就会下,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秦诚和秦礼纷纷眸子一亮,咽了咽口腔迅速分泌的唾液,忙点头道:“若是明天不下雨,夫人输了,就给我们做红烧肉和麻辣排骨怎么样?”

“行,若是你们输了,你们就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虽然明知道这两人不可能轻易透露秦熠知的来路,但云杉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要试试看。

秦诚:“……”

秦礼:“……”

两人对视一眼,总感觉又跳进了夫人提前给他们挖好的坑里去了。

能作为秦熠知带在身边的下属,需要的可不光是武力,智力也同样不容小觑,一看云杉这眼神,当即就大致揣摩出了云杉的目的。

秦诚一脸肉疼,但却意志坚定的对云杉道:“夫人,你这个坑,我们不跳。”

秦礼舔了舔唇,点点头:“嗯,不跳,跳下去了,我们不死也得脱成皮。”

云杉:“……”

真真是两个人精……

云杉也知道让两人为难了,于是呵呵一笑,拍拍一脸紧张的两人肩膀,促狭笑说道:“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想问问你们,你们教小川和晴空练武时,我能不能在一旁也偷师几招,今后便于自保和防身。”

一听是这个话题。

两人皆是吓得心肝一颤,急忙打太极:“夫人,这个,这个问题,你还需问大人才行,小的们可不敢随意答应。”

就自家那醋坛子大人?

他们要是敢答应,简直就是在找死。

云杉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语。

秦诚左顾而言他道:“咳咳~夫人,刚才我和秦礼,听到山下传来男女的凄惨嚎哭声,以及怒骂声,你刚才经过村子时,没出什么事吧?”

云杉蹲在红薯育苗地里,一边掀开红薯藤查看,一边恨恨道:“刚才经过村子时,遇上了找我麻烦的言家人。”

若是以前。

秦诚和秦礼还会紧张的询问云杉有无受伤。

但如今。

两人忍不住开始揣测,那些找夫人麻烦的人,如今“蛋”可还好?

秦礼:“夫人,可要属下去帮你出出气?”

“暂时不用了,总得等他们养好伤了再说。”云杉淡淡道。

秦诚:“……”

秦礼:“……”

夫人可真够记仇,真够腹黑的,一定要谨记,他们今后可千万不能得罪夫人。

秦礼翻看着手里记录的小本本,纳闷问道:“夫人,你之前不是说红薯移栽,最好是在小麦收割以后吗?”

现在距离小麦收割,还要十多二十天时间呢!

“这个时间也不是绝对,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大乾国地大物博,要考虑到各地的实际天气情况,一般在小麦收获之时,气温以及薯藤的生长情况,就都比较适合移栽,而且小麦收割后,才能空出地来接着种红薯,这个时间,只是一个相对而言的标准。”说到这儿,云杉顿了一瞬,随后继续道。

“今年我们育苗的时间较早,薯藤长的也较好,而且我们这是新开坑的荒地,不需要等上一批农作物成熟才能空出地来,所以提前十多二十天移栽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且提前移栽,就能提前收获。”

两人点点头,随后飞快的在小本本上记录着。

记录完后。

秦诚看着红薯育苗地,突的想起一个事情来,眉头紧蹙着对云杉紧张道:“夫人,我今上午在红薯藤上发现了三条虫子,而且还是手指头粗的青色虫子,这可怎么办?该怎么预防这些虫害呢?”

少许的地,还能人力抓一抓,可若是好几十亩地,单凭人力也只能抓瞎。

而且,那虫子又大又肥,祸害红薯藤肯定很厉害,若是一旦多起来了可咋整?

云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笑说道:“没事,你说的那个虫子,俗称‘猪儿虫’长得肥肥的,胖胖的,动起来也慢腾腾的,红薯地里会长很正常,但不会如同蝗虫那般泛滥成灾,也不会对红薯的产量有所影响,不外乎就是手感吓人了些。”

秦诚和秦礼一听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走吧~去那边看看。”

“是,夫人。”

移栽的豇豆,四季豆,黄瓜,已经长出了藤蔓,并且藤蔓也已经爬上了插在秧苗旁边的荆棘上。

云杉看着这些嫩嫩绿绿的藤蔓,兴奋都不行,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须藤,然后小心的把一些没缠绕上荆棘的须藤,给轻轻顺到荆棘上并人工缠绕好,满脸喜滋滋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农作物。

“不错,几天不见都长这么高了,照这个势头长下去,估计再等十天左右,就能开花,开花后,再等六七天就能吃上豆角和脆嫩清香的黄瓜了。”

一听这话,秦诚和秦礼也很是兴奋。

秦礼搓了搓手,一副吃货样的急忙问道:“夫人,这些豆角和黄瓜长什么样啊?有哪些吃法呢?”

秦诚也双眼炙热的看着这些秧苗。

又是两个隐形的吃货~

云杉忍俊不禁,随后给两人科普:“四季豆的果实,约你们的手指头这么长,手指头这么粗,微扁;豇豆则能长筷子那么长,那么粗;可以用辣椒和大蒜干煸,可以煮在稀饭里,也可以切成小丁蒸干饭和当包子陷,或者泡在盐水坛子里泡酸豆角,若是吃不完,还能煮熟了晒干,这样就能储存放到冬天吃。”

“吃法还真多呀!”秦礼砸了咂嘴道。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想看,想吃,秦诚感叹道。

云杉想起前世四季豆,豇豆等引发的命案,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丑化说在前面,免得秦熠知的人,把豆角偷偷拿去回去实验,结果烹饪方式不对闹出人命又栽赃她下毒可就麻烦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千万要记清楚。”

秦诚:“?”

秦礼:“什么?”

夫人你这一脸严肃的样子,让他们有些怕怕了……

“想必你们应该都清楚,无论是药材也好,蔬菜粮食或瓜果也好,对人体皆是有利有弊,若是不懂得正确的食用方法,搞不好就会中毒。这豆角虽然好吃,但若是没有煮熟,人吃了半生不熟的豆角就会有中毒,轻者恶心呕吐,腹痛头晕头疼,重者甚至会丧命,发芽的土豆也是一样,一旦发芽,人最好就不要食用。”

“中毒?”

“那,那万一若是有人中毒了怎么办?”

云杉眉头微蹙,想了想道:“若真有人中毒了,第一时间应该催吐,把胃里的有毒食物全部吐出来,然后再喝下大量的水,再次进行催吐,最好多重复几次,这样应该就算是……算洗胃吧,洗胃就能尽量减少残留在胃中的有毒残渣,其余的,就只能交给大夫,我也不是很懂。”

暗中的秦十六眸子亮得吓人。

洗胃?

好办法啊!

夫人究竟是怎么想出这个办法的?

话说现在的大夫们,只知道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然后把东西吐出来,却从未考虑到要把残留在胃中的残余毒物给尽量清除了。

不行,得仔细记着回去给主子汇报。

秦诚和秦礼也眸光铮亮的看灼灼看着云杉。

云杉被两人这目光看得浑身变扭,一脸莫名:“怎,怎么了?”

“夫人这个办法甚好。”秦诚激动道。

云杉:“……”

话说。

她也没说啥呀?

怎么看着这两人的眼神,似乎她刚才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两人一脸兴奋,飞快在小本本上记录着。

这可要记录好了,晚上还得整理一份让暗卫拿回去给主子呢!

而且这些新型农作物在推广出去时,也一定要把烹饪办法和注意事项给老百姓传达清楚,免得好事儿最后闹成了坏事儿。

想不通就不想,云杉继续道:“至于黄瓜,一根基本上都能长到手腕那么粗,筷子那么长,口干脆爽,气味清香,可直接生吃,或者凉拌,或者切片煮汤。”

看完这边,云杉又带着两人去了辣椒地。

辣椒苗已经长到了约三十厘米高,再等十多二十天,估计就能开花并结出辣椒了。

看着这一大片辣椒地,云杉就想起了红彤彤的火锅。

这么多辣椒。

肯定能收好几百斤吧!

想起等到辣椒结出来后,就能吃上火锅,吃上干锅了,云杉那叫一个兴奋啊,走路都带风。

乱石堆的坑窝里,南瓜苗也长得颇好,已经长出了约三十多厘米长的藤,佛手瓜也长出了四十多厘米的藤蔓,已经爬上了荆棘,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爬上一人多高的架子了。

巡视完庄稼地,云杉心情舒畅的哼着不成调的歌,开心的对身后两人邀请道:“秦诚秦礼,晚上你们就别自己做饭了,我买了肉回来,晚上一起为我们平安归来庆祝庆祝。”

两人眸子一亮,交换了个眼神,皆是从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肉痛与纠结。

这可是夫人平安归家做的第一顿饭。

若是他们两个去吃了。

保不准就会让还在路上风餐露宿的大人给知道了,到时候……

两人狠狠一个寒颤。

口腹之欲虽然重要。

但小命却更加重要。

为了小命的安全,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秦诚看向云杉道,小心翼翼道:“夫人,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杉眉头一挑,不解道:“说吧,和我说话还需那么客气干嘛?”

“夫人和晴空能平安归来,属下也觉得应该庆祝一番,只是……大人现在还生着病,而且还在外面风餐露宿的,我们这个时候庆祝,是不是,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对呀,大人为了夫人,可是几天几夜都没休息,冒着大雨前去营救你,若是知道我们撇下他庆祝,他心里肯定会有想法的……”

云杉听着秦诚秦礼的提醒,有点尴尬,有点惭愧,反应过来后,觉得自个确实也有些没心没肺,居然把大恩人给忘记了,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嗯,幸亏你们提醒的及时。”

说完。

云杉冲冲的和两人告辞后,便转身迈步回家去了。

院子里,三只老母鸡分别带着各自孵出来的鸡宝宝,鸭宝宝,鹅宝宝正在啄着长出来的嫩嫩青草。

云杉摸了摸下巴,暗想道:虽然他有些气人,有些讨厌,有些流氓,不过,她们母女能平安归来,还多亏了他和他的部下。

罢了~

救命之恩。

就用美食相报吧!

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云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看着这些鸡鸭鹅,喃喃自语道:“再过一个月,得让秦忠他们去买三头猪仔回来才行。”

想到下年年底,就能宰鸡杀鸭杀鹅杀猪,一想起那么多的肉肉,想起空间里还有一千斤粮食,于是,云杉对接下来三年的灾难年,总算是不那么惶恐了。

……

言家村。

被云杉狠揍了一顿的几个人,被邻居和家人搀扶着回家后,皆是闹得家宅不宁。

言传根家。

满腹委屈的言蓉蓉刚一进院子,在院门被言正清关上的那一瞬,言传根飞起一脚,便把言蓉蓉给踹倒在地。

“啊啊~”言蓉蓉当即就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故意绕道从言传根家门外经过的村民,皆是兴奋得身子一颤。

一个个竖起耳朵,满脸兴奋的放慢脚步开始听墙角。

听到院子里狗子朝外激烈的犬吠,言传根脸一黑,咬牙恨恨道:“想看老子家的笑话,我倒要看看,你们等下还敢不敢继续看?”

说完。

言传根当即就把院子里狗脖子上的绳子给解开,然后拉开了院门就把狗放了出去。

“汪汪~汪汪汪~”凶猛的看家狗一看有陌生人在院子外,当即就龇牙咧嘴的朝众人冲了过去。

企图偷听的村民,齐齐吓得脸色大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各自家跑去,一边跑,一边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

“言传根你这老货,真他娘的疯了。”

“啊啊啊~言传根放狗咬人啦~言传根放狗咬过路的乡邻了~”

“呸~一家子心思歹毒的狗东西,我们只是从他们家门口过路,居然就如此丧了良心的放狗咬人,心这么黑,难怪菩萨都不保佑他们家,又是见鬼,又是落榜,又是有人蹲大牢的……”

“不要脸的一家子,老的奸,小的贱,没一个好东西。”

言传根听着村民的怒骂,狰狞着一张脸,就跟要吃人似的。

言正清心底虽然也很恼,但是,却不是很赞同父亲放狗咬人,毕竟,传出去可不好听,院子外面的路,也并不是专属他们言家的,别人有权从这条路上过。

虽然心底再不赞同。

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

而且,言正清看着父亲此时整个人已经愤怒得快失去理智,便也不想自找晦气的凑过去,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院子里,板着脸冷冷的看着言蓉蓉一言不发。

言传根目赤欲裂的恨恨望向地上的言蓉蓉,直接从院门后取下门栓捏在手上,狠厉低吼道:“再听你鬼叫一声,信不信今儿我一棍子打死你?”

“……爷,爷爷?”言蓉蓉满脸惊恐,满眼的懵逼,不敢置信的看着偏爱她多年,而且刚才还在村民们面前极力维护她的爷爷,怎么都不敢相信,爷爷居然会这么对她。

“蠢货,你这个蠢货……我们言家教养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却养出个没脑子的蠢货来。”言传根咬牙切齿,后悔不迭的哽咽道。

想起刚才从村民口中,听到转述大孙女所说的那些话,言传根这一张老脸,就臊得火烧火燎的疼。

这一辈子。

他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说,那些事儿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

“?”言蓉蓉一满懵逼,满脸鼻涕满脸泪的懵圈看着爷爷,抽泣的怯怯问道:“爷爷,呜呜~什么,什么事啊?”

言传根听着言蓉蓉装傻充愣,还死不要脸的反问他,差点气了仰倒。

他身为长辈,身为爷爷,那种话,他怎么对大孙女说得出口呀!

“你……你有脸问,老头子我可没脸说啊,你这孽障,再同我老头子装傻充楞,今儿我非打死你不可。”言传根举起手中的门栓,气得浑身发刹那。

“爷爷不要,不要打我,我真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事啊……”言蓉蓉吓得哭天抢地,脚手并用的朝着言正清爬去:“小叔,救救我,快救救我啊。”

言正清看言蓉蓉抓着他的裤脚,满眼的厌恶,抖了抖腿,却没抖掉。

院门外,传来阵阵杂乱的急促脚步声。

吱嘎~

院门被人从外面慌忙的推开。

言正文率先冲了进来,一看父亲手里这门栓,再看看自家大闺女这张猪头似的脸,大惊失色忙吼道:“爹,你这是要干啥呀?”

紧接着冲进来的余氏,也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吓呆了。

言蓉蓉看到自家爹娘回来,当即就朝着三人爬了过去,哭得委屈至极:“爹,娘,救我,救我……”

余氏看着自家女儿那张脸,心疼都不行,看着言传根不满呛声道:“爹,你要打也该去打厉氏那贱人,怎么这会儿关起来门来打自家人了呢?你老糊涂了?”

“……你,你给我闭嘴。”言传根捏着手里的门栓气得直哆嗦。

“……”这个老不死的,就知道窝里横,明明是厉氏欺负他们言家人,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去找厉氏报仇,反而还要打蓉蓉,还来凶她,余氏越想心里越气得不行。

最后冲进来的言珍珍和言有德,看着大姐这脸,皆是惊得瞳孔一缩。

报信的人,只说大姐被厉氏给打了,具体原因,冲忙之间也没来得及问,一家子便从地里以及挖掘堰塘的地方急冲冲赶了回来。

真真是没有想到。

居然会被打得这么凶,这么惨。

也不知为何。

言珍珍看着大姐这张肿胀得好似猪头的脸,心里却很是解恨。

余氏看着女儿这面目全非的脸,当即就扑过去紧紧搂住言蓉蓉,揪心得哭天抢地:“我的个天老爷哟~厉氏那个丧了良心的骚浪货,居然胆敢出手这么狠打我闺女,这要是破了相,毁了容,我家蓉蓉可怎么飞上枝头当富贵人家的太太哟~厉氏,老娘要和你拼了。”

一听娘提到毁容这两个字。

言蓉蓉彻底被吓住了,慌忙推开母亲,双手想要去摸脸,可指尖刚刚触碰到脸颊,便痛得直抽气,双手死死攥住余氏的双手,惊恐的看着母亲:“娘,我的脸,我的脸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一定不会毁容的对不对?”

余氏愤怒的双眸中含着泪,心疼的一边检查闺女这张命中带福的脸,一边替闺女吹气缓解疼痛。

言珍珍讥诮的看着两人,真是好一出——母慈女孝的感人画面。

言正文走到父亲身旁,挡在女儿的身前,消瘦了不少的脸上尽是浓浓的不满:“爹,蓉蓉还是个小姑娘呢,听说她刚才被厉氏那贱人给打了,她还这么小……”

言传根一听“小姑娘”这三个字,脑子里瞬间就回想起厉氏用“小姑娘”这三个字对蓉蓉的一番挖苦。

霎时。

言传根就气得脑子差点充血,身子一闪,举起门栓就要朝言蓉蓉砸过去。

“爹,你究竟怎么了?”

“爷爷,不要,不要……”

言正文吓得脸色一变,亏得言传根断了一只手,此时一只手拿着门栓,轻易就被言正文给抢个了过去。

见门栓被抢,言传根气的浑身直颤,手指头哆嗦的直着言正文:“逆子,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言正文不耐烦的看着父亲,又看着站在一旁充当木头人的四弟,心里烦躁的不行:“爹,有事说事,别胡搅蛮缠好吗?我等下还要回去接着干活儿呢,要是今天划分给我的活没干完,今晚你儿子我连觉都睡不成。”

见言正文还敢顶嘴,言传根狠狠就是巴掌甩在了大儿子脸上:“逆子,你,你跟我进屋里来。”

“……爹,有话好好和大哥说,别伤了父子之间的和气。”言正清走过来替父亲后背顺着气,深深一叹,出口劝说道。

言正文摸着被打疼的脸,一双眸子瞪得老大,恨恨的瞪着四弟:假仁假义。

言传根对着言正文破口大骂:“你养的好女儿,你养的好儿女今儿在村民面前说的那些话,我一个活了几十岁的老头子都臊得说不出口。”

言正文一脸不解的看着父亲。

余氏嘴快的下意识就问向公爹:“爹,蓉蓉她究竟说啥了?”

言传根狠狠的瞪了儿媳妇一眼,一张老脸越发的滚烫了,随后拽着言正文,父子两个便进屋子去了。

片刻后。

屋子里传来言正文震怒的怒吼。

下一瞬。

言正文便冲到女儿面前,一把把女儿从妻子怀里揪出来,红着眼怒声问道:“你是不是出去和别的野男人鬼混了?说?”

言蓉蓉被父亲这话吓傻了。

余氏也吓得彻底懵逼了。

言珍珍惊得张大了嘴。

憨厚的言有德也惊得差点跌破了眼珠子。

言蓉蓉虽然还未及笄,但她这么半大的一个丫头,自然是知道男女大妨以及闺誉的,一听父亲猛不冷丁的朝她身上泼污水,当即就委屈得朝父亲怒吼哭泣道:“爹,我是你闺女,你空口白牙的怎么能这么说我?你让女儿今后还有何面目怎么做人啊?”

此时。

言蓉蓉万般委屈又愤怒。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她怎么会有朝女儿泼脏水的爹?

忽的。

言蓉蓉恨恨的看向一旁的爷爷,肯定是这老东西说的,肯定是这老东西说的,言蓉蓉充满仇恨的双眸,死死的瞪着言传根。

见大孙女这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言传根气得手又痒痒了。

言正文怀疑的看着闺女,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怒声追问:“既然你没有和男人鬼混,那你说,你究竟是从哪儿知道男人和女人办完事儿后,身上会留下痕迹的?”

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的言蓉蓉,听到父亲这质问,下意识的就回了这么一句:“当然是半个月前,你和群芳嫂子在草垛里野合时无意看到的。”

吼出这一句后,言蓉蓉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她居然把藏在心里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院子里。

寂静一片。

言传根懵了:“……”

言正清神色莫辨的看着大哥,随后又看看一旁的大侄女:“……”

言珍珍和言有德,也彻底被大姐的话给震得傻住了:“……”

言正文被闺女当成揭发奸情,整个人无措的当场吓傻了:“……”

余氏不敢置信的看着心虚傻掉的丈夫,转身又看看被她护在身后的闺女,含泪的一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言蓉蓉脸上。

“啪~”

“啪~”

言蓉蓉被母亲和父亲力道十足的两巴掌,直接就给打倒在地。

“你这小畜生,连你爹也敢污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言正文此刻又气又怒,气女儿揭穿他偷情的事,更生气女儿居然,居然毫不知耻的看他这个父亲和其她女人办那事儿。

“亏得老娘这么疼爱你,护着你,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为什么不告诉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老娘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余氏打骂完了女儿,随后便朝还在打言蓉蓉的丈夫扑了过去。

又是撕扯,又是啃咬,又是怒骂。

“言正文,老娘和你没完……天天回来一上床就睡得像条死狗,合着力气原来全使到野女人身上了,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

言传根此时快要气疯了。

脑袋一阵阵的抽疼。

眼前一黑。

身子有些站不住的一晃,亏得一旁的言正清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都我闭嘴~”

言正文和余氏置若罔闻,还在互相撕扯殴打中。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言传根悲怆的看着家中的这一出的闹剧,哆嗦着身子,推开言正清,捡起地上的门栓,狠狠朝着老大两口子砸了过去:“都给我住手……”

拔出萝卜带出泥。

言传根家,这段时间都别想消停了……

……

被云杉教训的其它四人。

此时家里全都没个消停。

来财被邻居和家里两个兄弟抬回家,找来了隔壁村的赤脚大夫看了看,虽说并未“蛋”碎,可大夫看着那红肿的子孙根,叹息的道:“会不会影响今后的‘使用’现在还不好说……我先给你配一些药敷一敷,等消肿了,若是早上起床时能‘立’着,那就没事,若是消肿后好一段时间早上都‘立’不起来,那我也就无能为力了。”

来财的娘一听这话,当即就哭红了眼。

来财也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面若死灰。

“那厉氏的心,真真是太狠毒了,瞧把我儿给打得,要是……要是今后真的不成了,来财这一脉可就要绝了香火了。”

送走大夫的来喜和来寿,刚走进屋子,就听到他娘哭啼说出这么一番话,兄弟两人当即皱眉冷脸了。

来喜:“娘,来财这是自作自受,色迷了心窍,自己犯蠢被那言蓉蓉利用,厉氏没去报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轻饶了他。”

来寿:“娘,早就让你好好管管老三,你偏偏要一味的纵容他,成天的游手好闲,哪家闺女能看得上他?不惹出事来才怪,还有……厉氏在县太爷跟前可是挂上号的人,咱们家得罪不起。”

来财娘一听大儿子和二儿子落井下石这一番话,当即就站起来破口大骂两儿子不孝。

骂的两个儿子直接就怒了。

来寿:“娘,分家吧,我和大哥已经养了来财二十一年,没道理当哥哥的还要养他一辈子,还要养到给他‘养老送终’吧?”

来喜:“娘,老二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分家吧,要不然,等来财这事儿被厉氏哪天捅到县太爷跟前,别说你保住你的心肝宝贝小儿子,咱们全家搞不好都得绝了香火。”

偏心眼的老太太慌了。

“娘,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家,今儿无论如何也得分,我这就去找大伯和二叔以及里正过来主持分家。”

来财娘哭天抢地的抱着老来子的小儿子失声痛哭,来财得知有可能会成了太监,整个人都木愣愣的,好似丢了魂儿似的……

其他人。

也很不好过。

卫开菊脑袋被砸破个窟窿,失血过多,整个人脑子都晕乎乎的,有点站不稳的样子,可及时是这样,还是被她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指使得团团转,一会儿做饭,一会儿洗衣服,一会儿喂猪等等。

不做?

不做就要挨揍。

卫开菊的男人,可不是好性子,经常抓到什么东西,就拿着直接朝卫开菊身上砸,好几次,卫开菊男人打她打得差点就去了半条命,可比云杉砸的这个窟窿严重多了。

王翠兰现在是胸也疼,下体也疼,躺在床上直叫唤。

他男人倒是想去给她报仇。

可却有那心,却没那胆儿。

毕竟。

里正和族长们都忌惮厉云杉,为了不让厉云杉闹到县衙,硬是让言家人给厉云杉又是下跪,又是赔礼道歉,这才把事情揭过去。

有福缺了六颗门牙,回去被他媳妇给嫌弃得不行,本来人就长得像头熊,如今还成了缺牙的瘪嘴,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恶心人的很。

再加上有福的媳妇,担心厉云杉去报官会牵连到她,于是当天就收拾包袱回娘家去了。

经此一事。

言家村所有人的都知道,厉寡妇是个不好惹,不能惹的人。

这厉氏不仅能打,而且还认识县衙的县令,他们可惹不起……

……

两日后。

秦熠知和云祁带领二十多个衙役,押送着一百一十个被捆绑成一串的马贼,竹竿上吊着两颗人头,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言家村外的大路上经过。

“停,原地休息两刻钟。”秦熠知骑在马背上,一抬手,朝众人道。

“是,大人。”衙役们齐声洪亮的应声。

早就守在道路了两边的言家村村民,以及隔壁赵家沟的村民们。

此时既好奇,又心肝狂跳的看着被捆成一串的马贼,同时,想要看,又有点不敢去看那竹干上晃晃悠悠的马贼人头。

这些村民们。

昨天便从走商的商人口中,得知了新任县令,居然带着二十多个衙役们攻上了牛背山的马贼窝,不仅如此,还生擒了一百一十个马贼,并且当场砍下了马贼头子和马贼二当家的脑袋,并把两人的脑袋挂在了竹竿上,借此震慑其它各处的马贼们。

赵成瞥了一眼围观的村民,高声唱和道:“县太爷在此,尔等还不跪拜。”

村民们一听,皆是战战兢兢的咚一声跪下,垂下了脑袋。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

秦熠知冷厉的眸子扫过众人,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眼底划过失望之色,冷冷道:“起来吧。”

“谢县令大人。”

“谢谢青天大老爷。”

“谢谢青天大老爷为民除害,剿灭马贼,还了三河县百姓一个安宁。”

人群里。

有人激动的真心感激。

也有人趁机拍着县太爷的马屁,想要在县太爷跟前挂个号。

看到县太爷这如同传闻中的匪气长相时,村民们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娘咧~

这……

这真是县太爷吗?

看这长相,看着满脸的大胡子,看这高大威猛的身材,看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寒眸,这哪里像个文官?

说他像个土匪还差不多!

尤其是看着这县太爷身后那牛车上绑着的竹干,竹竿上那来回动荡的人头……

这铁血的手腕,这狠辣的行事作风,真真是太吓人了。

百姓们此时对这个新任县令的感情,很是复杂,也很是矛盾。

既深深的惧怕他。

同时又矛盾的无比崇拜他,钦佩他,因为这个新县令,上任这么久,除了让挖掘蓄水池以及下半年修筑河提外,还真没有做出过什么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儿。

这一次,才二十多个衙役,就能端掉整个足有一百多人的马贼窝,这是何等的出人意表,何等的厉害!

秦熠知面无表情的扫了人群一眼,冷锐的视线最后定在了言家村里正以及族长的身上。

“……”族长顿时瑟瑟发抖:县令大人干啥看他?干啥看他呀?他这一把老骨头可不经吓啊!

“……”里正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完了,该不会是因为那言家村出了个辱骂县太爷,出了个企图用巫蛊之术诅咒县太爷的刁民,所以县太爷要找他这个里正的麻烦了吧?

思及此。

里正对言传根一家越发的记恨上了。

娘的~

这言传根一家,还真真是个祸害,真真是一家子的扫把星,不仅坑害儿子,坑害儿媳,坑害孙子,如今居然还坑害了整个言家村。

秦熠知冷锐的视线,总算是从言家村的里正以及族长身上移开,移向身旁的捕头身上。

“赵成。”

“属下在,大人有何吩咐。”赵成半跪在地,抱拳低头恭敬道。

秦熠知眸子一寒,看向里正和族长,并对捕头吩咐:“去把言家村的里正和族长,以及言家村胆敢辱骂本官,诅咒本官的那一家子人全部带来。”

“是,大人。”

秦熠知的声音虽然没有刻意提高,可他嗓门儿本就不小,距离他较近的好些村民一听他这话,尤其是言家村的村民,皆是脸色大变。

有在心底暗自幸灾乐祸。

也有人忧心不已,生怕言传根的婆娘企图用巫蛊之术诅咒县令一事,会牵连到整个言家村,牵连到他们的身上。

赵成腰间佩着大刀,板着一张令人发憷的冷脸,疾步朝着里正和族长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

这,这赵捕头怎么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

一定不会是过来找他们的。

里正和族长,皆是自欺欺人的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安慰自己。

赵成在两人三步开外止步,冷冷道:“县令大人有命,带言家村里正,言家村族长,言家村的言传根一家过去问话。”

马背上。

云祁似笑非笑的看着秦熠知,身子朝秦熠知微微靠过去,悄声道:“你这是要为她出气?”

秦熠知瞥了云祁一眼:“你这不是废话吗?”

他秦熠知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

会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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