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我真的很爱他，死心塌地那种。”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妈，不难发现，里面还有一丝乞求。
可不可以，反驳一次，她已经听了那么久那么久的话，能不能……这一次不听。
“桑以安，你不要执迷不悟！搞地下情好吗？爱情爱情！你还这么小你知道什么时爱情吗！”
执迷不悟。她这不是执迷不悟，她只是不想放弃：“阿妈，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和沈于毅的关系，我想的更久，我也挣扎犹豫了很久……”
她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比现在痛苦多了，比他们难受多了。
因为丢人，因为这种关系上不了台面，因为这件事会让他们耻辱……
所以就不能关心下她的感受么，就不能……问问她的想法吗？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会不会真的乱做事，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好好想想。
“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成了这种坏孩子！桑以安你现在马上跟他断了！”
阿妈向来温和，极少训斥和打她，要是没有阿妈的疼爱，她可能熬不到这么大。
但是现在……桑以安苦笑一声，退后一步，深深鞠躬：“对不起。”
她一直想做个好女儿来着，想让他们自豪、光彩，她也只是，想得到他们的认可罢了。
之前就没成功，现在也不会成功了。
是她一直没做好，没有当好这个女儿，没能让他们骄傲，还让他们丢人了。
看到她的举动，桑父气的浑身颤抖，攥紧的拳头恨不得直接打在她身上：“你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他们家人也不会同意你！你曾经还跟他的侄子订婚！就算这样，你还铁了心要跟他在一起？！”
“是不是这样！”桑父走到她面前，说话声音很大，震得她耳膜都要破了。
桑以安脸色苍白，抬头看着阿爸，没有犹豫，眼眸里染了悲凉：“是。”
“阿爸，只有这件事，是我想做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
沈于毅，是她不顾一切都想在一起的人。
因为她知道，是值得的。
“如果你执意要和他在一起，那就别当我女儿！”
桑以安觉得自己猛地掉入深渊，身边都是凉飕飕的风，浑身发凉。
“你想好了，我桑成没你这么丢人的女儿！我让你从小学习很多知识，让你学习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最后倒是让你成了这样？！看来你果然不是我女儿……”
桑以安强撑着身子，看着阿爸，眼眸逐渐失了光彩，耳边是一句又一句的利剑，疼，扎的她浑身都疼！
“你，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一句，轻描淡写，可其中的失望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失望了么，她那么努力，却因为这最后一件事，让他们失望了。
“我倒是看看你能扑腾到什么时候，等你狼狈不堪没人要的时候，不要想到我们，已经晚了，桑家永远都不会再欢迎你了。”
桑父是个直性子的人，性格古板，说出的话就是决定，不会改变。
桑以安的身子晃了下，推开沈于毅的手，重重跪在地上：“对不起，辜负你们了。”
真的就不能，支持她一次吗？
从小到大，她也只有这么一件事，想去做啊。
桑父脚步微顿，拉开门：“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什么是好自为之。怎么做才是好自为之。
桑母也走到她面前，已经满脸泪水：“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把你教好，我对不起你亲生母亲，居然让你有了这种想法，以安……”
后面的话没再说了，桑母哭着出去，包间里只剩桑以安和沈于毅。
桑以安失神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眶猩红，却没有眼泪。
“以安。”沈于毅半跪在地上，摸着她冰凉的脸，看着她发愣的眼睛，心口一阵绞痛。
“以安。”他拨开她脸边的碎发，深沉地叫着她，试图唤回她的意识。
“以安，以安。”一声比一声沉，却满是耐心，如同在教一个小孩子认字，一声又一声，那两个已经刻在他心底。
桑以安缓缓看向他，眼珠子瞪得很大，说话干涩生硬，却没有哭腔：“沈叔你知道吗？我对阿妈最有印象的一件事是什么。”
“当时阿妈抱着我，很温暖的怀抱，然后和我说，以安，我是阿妈呀，你记住，我是阿妈。”
“可是我的妈妈，为什么就不要我了。”桑以安抬头看着他，执拗地问着。
沈于毅抱紧她，五官紧皱，比她还痛。
“她为什么说，对不起我的亲生母亲？为什么提亲生母亲，当初那个要我记住她，要我叫她阿妈的人，怎么就不要我了。”
她用力抓着他背后的衣服，撑不住了，她马上就撑不住了。
谁都可以犯错，只有她不可以，一个错，让她没了家。
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因为清楚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她真的很乖了……
不能支持她的决定吗？
她不听话，连小黑屋都不能进了，会直接扔了她。
“沈叔，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会努力变优秀，会让爷爷奶奶承认我，会名正言顺地嫁给你，我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沈于毅用力抱住她：“起来，我带你回家。”
回家。
桑以安同样抱着他，声音终于带着哽咽，眼泪倾泻而出：“沈叔，我没有家了。”
“我就是你的家。”
……
回了家，沈于毅看着昏睡的桑以安，捂着她的手，还是那么凉。
她眼睛下方是红肿的，眼角还带着眼泪，擦掉就会涌出新的。
他给她固定好胳膊，明天还得去检查一次，总这么折腾，要是落下毛病就糟了。
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他稍微离开一段距离，她就会表现出不安。
好不容易被他建立起来的安全感，一夜之间荡然无存。
“我陪着你。”他轻声说道，除了这样，他也没有比别的办法，这件事只能她自己缓解。
他能安慰她，最后怎么样走出来，却只能看她。
不过桑家父母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有桑榆掩护，网络上的事情也都有解释，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不会出今天这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