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以安一个不稳,落在他怀中:“喂!又来是不是……”
“我看看你的伤。”沈于毅摁住她的小身板,“别乱动,昨天没有换药,今天是不是发炎了?”
桑以安还是强行坐在床上,怎么能坐在他腿上。
“血和围巾黏在一起了。”沈于毅颦眉说道,“哪里有剪子,必须剪开。”
“不行不行,等会我们出去买条围巾再剪,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的伤口。”桑以安急忙起身,又把围巾严严实实地缠在脖子上。
她睡觉只敢脱外套,连围巾都不敢摘,他现在居然说要给她剪了?那怎么能行!
沈于毅眉眼深沉,显然脾气已经不太好了。
“一会儿找个诊所,我先换药,然后再买条围巾,绝对听话!”
沈于毅拿她没办法:“出去之后必须换药。”
“必须必须!”
“阿姐,出来吃饭了,你昨晚怎么偷偷溜回房间了,我刚才醒了还以为是做梦……哎?”桑榆一边说着,一边就开了卧门。
里面不止有他阿姐,还有……姐夫?
明明还没结婚,居然睡在阿姐床上!太过分了!
沈于毅看向这个陌生的少年,红唇齿白长得很漂亮,很少有少年长得这么纤细,却又不失男子气概,最明显的,还是他空荡荡的左裤管,左臂下方夹着单拐。
眼看着桑榆小脸涨红,桑以安连忙过去扶着他:“你起来怎么也不多穿点,还发烧吗?”
“不知道,阿姐给我试试。”桑榆任性地说道。
桑以安不会说不,果然贴上他的额头:“还有些热,今天也要好好吃药。”
“阿姐你今天走吗?”
桑以安下意识看向老板,用眼神表达:沈总,我们今天走吗?
“不走。”沈于毅沉声说道。
桑榆一听立刻就火了:“阿姐,你走不走干嘛问他?难道你想多呆几天都不行吗?”
沈于毅下了床,姿态慵懒捏着后劲:“不是,她想呆几天都可以,我是说我不走。”
“对,是他说他不走,阿姐当然会多陪你几天。”桑以安顺着台阶往下走,感谢沈叔一百次!
桑榆刚松了口气,就看到沈于毅开始叠被子,软塌塌的被子很快被他叠的整整齐齐,床铺也收拾的像是没被人睡过。
“阿姐,你们还没结婚,怎么能睡在一起,你就不怕他辜……唔!”
桑以安很快捂着桑榆的嘴,干笑几声,看向沈叔:“小孩子不会说话。”
“没事。”
桑以安连拖带拽地把桑榆拉出去:“不许再胡说了知道吗?我昨天和阿妈一起睡的。”
“……我又不知道,你刚才捂我的嘴巴,好用力。”
“是吗?有没有划到……”
沈于毅摁着酸疼的肩颈,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怪不得小丫头那么紧张她弟弟。
之前调查的资料他没仔细看桑榆的情况,原来桑榆是残疾人,左腿竟是高度截肢。
这件事他从没了解过,如果是截肢患者,发高烧是挺严重的。
他给白城打电话,磨磨蹭蹭的几乎等铃声快响完时,电话才接通。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如果是姓沈叫沈于毅的……”
“找一个治疗截肢这方面比较好的医生。”沈于毅直接打断他的自说自话,懒得理他。
白城那边是长久的死寂。
习惯了他的聒噪,忽然这么安静,还让沈于毅有些不习惯,他看了看是显示正在通话中:“说话,找到了赶紧联系我,很严重。”
“什么混话!你在哪呢!你要先让我看了,确定没治了才能截肢啊!你胳膊只是废了!哪个混蛋医生敢给你截肢!我去看看他的医生资格证……”
那边很快传来收拾东西开门关门的声音,白城的声音明显变喘了,像是在跑。
“不是胳膊,是腿,以安的弟……”
“我靠!你丫干嘛去了!怎就伤到腿了?!等我!等到我再截肢!千万……”
“不是我,是以安的弟弟,听我把话……”
嘟嘟嘟……
沈于毅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白城那小子居然给他挂了。
一分钟后,电话又打了过来。
“混蛋!”白城恶声骂道,“老子刚才差点尿裤子!桑以安的弟弟怎么了直接说。”
“左腿截肢了,这几天一直在发烧,今天的状况好了一些。”
“行吧,我联系看看,你们在哪?离哪个医院近。”
“G市,枫城,你查一下哪个医院近。”
白城再次挂了电话,心里有一万句想骂人的话,他不想要这个兄弟了行不行!
……
沈于毅收拾好自己之后,实在想抽根烟,但又怕影响不好,想了想还是把烟放了回去,没有烟感觉提不起精神。
“于毅醒了啊,头还疼吗?宿醉的感觉不好受吧?”桑母关切地问道。
沈于毅弯了弯唇角,声音很有磁性:“现在已经没事了,让您看笑话了。”
桑榆用力咬下一口肉饼,两眼放冷箭似得直直朝他射过去。
“榆子,喝汤呀,早上不要吃太多肉饼。”桑以安体贴地递过去一张纸,“我明天给你熬粥喝,今天起晚了。”
“于毅,尝尝阿姨做的肉饼,不知道和不和你的胃口。”桑母说着夹了三个过去。
桑榆看到之后五官紧皱在一起,小声和阿姐抱怨着:“怎么他就能吃那么多。”
“他……他比较强壮,吃得多很正常。”不然她总不能从沈叔碗里抢走吧。
沈于毅咬了一口,神色沉稳,笑意浅淡:“很好吃,我三年前离开G市之后,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这种肉饼属于南方菜系,他回去之后是再没吃过了。
“你三年前还来过G市?”桑母惊讶地问道。
沈于毅点头:“嗯,有事情做,呆过一个月。”
桑以安也很惊讶,他从没听沈叔说过这件事。
三年前啊……她三年前可是有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以安,你一会儿跟于毅出去走走吧。”桑母趁机说道。
桑榆立刻抱着阿姐的胳膊:“不行,阿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能在家里多陪陪我?”
桑以安转头看向沈叔,其实她也不想出去。
沈于毅看了眼她的脖子,没有说话,优雅地喝了口汤。
桑以安拢了拢围巾,耐着性子跟榆子说:“阿姐就出去一个小时,带沈先生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