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一时间几乎可以用沸腾来形容。

第一军所拥有的火力比起黑水城一役时已不可同日而语，那时候数量有限的重机枪都被慎之又慎地安置在碉堡中，并只准用于对付威胁最大的目标，现在总算可以尽情的向任何踏入射程的敌人倾斜弹药哪怕这样的“挥霍”仅仅只能坚持一场战斗。

而五百米的区间则成了第一道战壕里精确射击队的猎杀场。

对于鱼人大军而言，平时根本不会将铁丝网这类障碍放在眼里，它们强健的身躯足以一跃而过，或是将木桩连根拔起。

但在狙击手眼中，如此做法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当鱼人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近到投矛距离之内时，崩溃便再也无法控制了这跟纪律和士气无关，更像是野兽直觉上的绝望。

它们在防线前丢下近千具尸体后，转身如潮水般退去，而这一过程中，机枪始终都保持着开火状态，直到枪管被烤得通红。

比起后方阵地的激战，前线反倒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了。

苏澜总算放心下来，恐怕只有她才知道，两公里之外的“王牌对决”有多么惊险。最后两只爬行怪的能量源旋涡已经充盈，眼看正要激发之际，修正后的一、三号蝎式坦克及时补上了这一环。

如果再晚那么一两秒，石柱必然会给正在交火中的第一军造成更大的伤害。

但不管怎样，这场战斗是人类赢了沉寂四年后再次进入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人类终于从地外文明的手上讨回了一程。

......

等黄尚得到前方的详细汇报，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

由于战果太多，第一军花费大量精力才将战场打扫干净，按照帝王小队先前收集到的情报，首先要做的便是焚毁鱼人尸体，并取走所有有价值的武器或鱼人肢体。

特别是后者，如果不能将敌人身体上的武器带走，就不能算是一场完全的胜利。若被对方回收的话，很快便会出现在新的鱼人身上。

最终的统计结果也十分惊人，差不多有六千多只鱼人死在了这次伏击中，该数目已经超过了第一军的参战总人数。

而其中直接被坦克主炮和机枪杀死的尚不到一半，大多数鱼人死于海水断绝，就这么零零散散地躺倒在来时的路上。

对手并非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在战后清点中，第一军就找到了十多头改装成运载工具的攻城兽，这还不包括已经被炸成零件的报废品。如果是人类处于劣势的话，它们大可以慢慢来补充海水，但溃败令这一切都化成了泡影。仅靠自身携带的海水，从前哨站撤回到深海之中便成了一段遥不可及的绝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战利品经过回收，也能使用，对吧？”黄尚对着秘密电报说道。

“您说得没错，这东西的核心是火种晶体碎片，我们甚至可以将鱼人大军的武器上面的碎片都拆解下来，就能制造出一颗威力巨大的堪比核弹的大家伙。”回复者由铜兽换成了苏澜，“虽然这些火种碎片零零散散，威力却不小，只要将这些碎片集合起来，就能组成一大杀器。”

把它们交给维克多研究似乎不错，黄尚心想，运载火箭正好进入了稳定实验阶段，此时再研究一下新型大范围杀伤性武器，也算是相辅相成，也能将运载火箭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只可惜缴获最多的火种碎片用处不大，它需要同生命体结合才能发挥出全部作用，算是鱼人族群的专用碎片，一般都是带回后方做集中隔离处理。

“对了，敌人到底是如何躲过苏澜的侦查的？”

“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吧，”红叶清了清喉咙，“战斗结束后，我们对前哨站进行了全面搜查，并找到了一条地底通道，它连接着两公里外的一个洞穴，而在那里，我们发现了鱼人构筑的地下营地。里面不仅设有临时据点，还立着一个大型海水储存装置，整体规模比作为诱饵的哨站还要大上几分。事实上，那才是鱼人真正的据点。”

黄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们竟然拥有使用战术的能力？”

“没错，”红叶缓声道，“原本以为类似于异种的怪物们都是智力低下的肢体动物，却没想到鱼人能够使用战术，甚至还瞒过了我们的超限者们，这样的事情在废土上简直闻所未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恐怕也不会相信。”

黄尚沉吟了良久。

这是鱼人自发组织的这场预谋，并设下伏击，等待人类上钩？还是说，鱼人本身并没有多高的智商，可他们却能听从指挥，幕后有高等级生物的筹划？

经历了这战争，黄尚对此所知甚少，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着重分析整场战斗，以及着手研究俘虏的鱼人，无论是他们的躯干，表皮，亦或是大脑，都将成为大汉科技帝国科学家们未来的研究重点。

如果它们只是智力低下的半兽人，那么一切好说，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军事力量，这种杂兵，来多少，他就能干掉多少。

而如果任何一个鱼人都有不低于人类的智商，才是黄尚所担心的事情。

再者就是，这些鱼人难不成都是海洋圣神分裂出来的邪兽？

上次研究的邪兽，大多都是刚出生还未成型的，样貌丑陋，形式螳螂或是甲壳虫，不过那是陆地圣神分裂出来的邪兽，可以无限增生。

这一次的鱼人，也可以无限增生，整场战斗中，那些高达数米的鱼人成为战士们闻风丧胆的存在，便是普通鱼人增生而来的。

让黄尚震惊的不是他们本身，而是整个鱼人大军背后的数字。

数万名鱼人。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海洋圣神竟是能分裂繁殖出整整一个军队，这就足以让黄尚头痛，如果对方继续分裂繁殖鱼人大军，后果将不堪设想。

时间一旦延长，人类无法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人口，甚至随着战争的开展，人口会越来越少，可鱼人如果分裂的越来越多的话，甚至不用海洋圣神献身，就能将人类白白的消耗而死。

当然，这些都是黄尚心中的担忧，实际情况却没到达灯枯油尽的地步，更何况这一次，人类对鱼人的战争，取得了众望所归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