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静没有走,反握着干妈的说,关心她的处境。

“还不清楚,我这不是休病假在家吗?局长想找我谈话,明天来车接我。”

吴丽云凄然一笑,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她现在名声臭了,老叶的情况估计她也得面临。

而且,出院的时候,病例上写的噩耗她也看到了,永远不能当母亲,没有亲人关心,事业再没了,这辈子她是活的太失败。

“吴姨,您别担心,我都想过了,就算是不能当厂长咱也不怕,我开店存了一些钱,大概快一万了,咱自己开厂子,您有经验,有资源,咱自己干赚大钱,还不用受气。”

叶文静握着吴姨冰冷的手,柔声细语的劝她。

这心思在她心里不是一天两天了,存钱的目的就是办厂。

不过在S市这个小城市不行,她打算去B市,大城市,辐射面广,市场资源丰富,购买力强,发展迅速,能打出知名度,创自己的品牌。

“啊?自己开厂子?”

吴丽云擦干眼角的泪水,对叶文静的大胆提议表示质疑,现在都是国有企业。

自己办厂,那不是资本家行为吗?

虽然近年没有批~斗的事情,阶级斗争也不再放在嘴头上。

可自己办厂允许吗?再来运动怎么办?她还是没有那个魄力。

“这事过后再说。”

叶文静见她持怀疑态度,也不再多提,也许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坏,吴姨还能继续当厂长。

从吴姨那回家,叶文静身心疲惫。

不放心爸爸,她还是回了水泥厂家属楼。

一开门,满屋子烟雾缭绕,这得抽多少烟?

再看到桌上的饭菜,根本没动多少,心里一阵揪着疼。

爸爸是钢铁一般的男人,竟然被这件事打垮了。

“文静,你......吴姨那边怎么样?”

老叶坐在沙发上抽烟,浓浓的烟雾把他包围住,像是木雕泥塑一样,听到开门声,看到是文静回来了,他才像是从呆滞中清醒过来,哑声问了句。

“和你情况差不多,轻工局长要找她谈话。”

叶文静边换鞋边回答,本来也不想说,但不想骗爸爸。

“是我害了她。”

老叶把只抽了一半的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双手用力搓擦额头,声音里透着愧疚。

“爸,不是你害的,是躲在背后的小人害的,咱们把他揪出来,就算是厂长不做了,也不能让他就那么得意。”

叶文静蹲在爸爸面前,他曾经是那么意气风发,竟然被打击的一脸颓废,她不愿意看到爸爸这样。

“可我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害我的。”

老叶苦笑一下,就算是知道了,他能去打击报复吗?

能改变市长的决定?重新继任厂长吗?

显然都不可能了,这次他真有些心灰意冷。

“爸,这个破厂长当不当无所谓,厂里出事故,都是您一个人撑着,谁管过您?自己搭钱费力,然后还办你一个办事不力?您还没当够吗?要我看,直接提出病退,自己有本事,出去单干。”

叶文静趁机劝爸爸,没必要一棵树吊死,老爸不知道以后社会的发展,她可是最清楚。

改革开放,南方人头脑聪明,自己建厂,北方人傻乎乎的就知道靠着单位,不愿意出去做生意,还坐井观天瞧不起个体户,可到最后,那些国营厂的职工,还不如去给曾经瞧不起的个体打工?

“自己单干?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