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当初安禄山仅仅带着十五万大军便一路攻占洛阳和长安,致使大唐江山几乎要崩塌,好不容易收复两京,已经是元气大伤,不如从前了。
若是真如李飞所说的,安东有那样的底蕴,实力确实比当初安禄山更强,而且还有可以轻而易举炸开城门的利器,连经过安禄山疯狂改造的长安与洛阳城墙都抵挡不住,天下有哪座坚城能够抵挡,岂不横扫天下!
“李飞,你何以走到今日,朕和玉环待你不薄。”唐玄宗叹息了一声,满心无奈的说道。
“保命罢了,臣的命,臣妻儿的命。自安禄山造反之后,不管是太上皇你自己,还是当今陛下,以及几乎必然成为太子的广平王李豫,都不可避免的对满朝文武,特别是领兵将领充满了疑心,充满了不信任感,李辅国,鱼朝恩两个太监将来必权倾朝野,大唐朝野不比太上皇时期的李林甫杨国忠时代好到哪里去,臣若没有自保的实力,马嵬驿一事足够臣有一天满门抄斩,陛下觉得呢?”李飞似述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却越发让唐玄宗心里发紧,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倒是看得穿啊。”李飞提起李林甫和杨国忠,让唐玄宗脸上有点难堪。
时至今日,特别是身居剑南两年,看到了剑南的惨状,唐玄宗已经慢慢知道了当初重用李林甫和杨国忠所带来的弊端。
“多余的话,臣也不说了,臣回安东之后,太上皇想来会被陛下更加防范,兴庆宫可能都住不了了。不过臣到时候会让人‘提点’一下陛下和李辅国鱼朝恩等,臣的义母和岳父必须照顾好,否则臣就算不想学安禄山,也不得不学!”李飞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语气很强硬。
李飞告退出了皇宫。
唐玄宗一直沉默,早已经没有当初还是皇帝时候的意气风发和自信,心里有一股无力。
高力士走了进来,和唐玄宗一样,高力士也老了。
“力士,你说皇儿真的会严防着朕,连兴庆宫也不愿意让朕住了吗?”唐玄宗开口问道。
“太上皇,在那个位置的人,有谁愿意看到有人威胁到自己,陛下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被太上皇压制得苦了,陛下现在和太上皇当初的心情或许是一样的。”除了李飞敢在唐玄宗面前肆无忌惮的说真话,也只剩下高力士还说一些真话了。
“哎。”唐玄宗没有生气,只叹息了一声,神情当中有着忧愁。
唐玄宗也老了,以及多番打击之下变得心灰意冷,许多东西他也都看明白了,不似当初那般听到逆耳忠言就恼羞成怒,现在的他能够接受得多,高力士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说的。
临近午夜的时候,锦衣卫统领曾阿牛急急来见李飞。
“郡王,陛下派遣的那位使者过了灵武之后,依旧往西北疾驰,被属下等截了下来,果然如郡王所料,正是陛下告密,让回纥人做好在草原截杀郡王的准备,陛下想借回纥人的手除掉郡王啊。”曾阿牛很愤怒。
“陛下果然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够除掉本王的机会,好一招借刀杀人啊!可惜---”说到后面,李飞冷笑一声,可惜陛下不知道他的使者根本没有能够到回纥人那里,而就算回纥人真的在草原截杀他,他有近六万精锐安东铁骑在手,也有信心击破拦截,顺利回归安东,陛下的谋划无论如何都没有达成的可能。
“把陛下的那名使者带回长安城,待本王回到安东之后,再将其仍在宫门前,也给陛下一个‘提醒’!”李飞冷然的道。
“是,郡王。”曾阿牛退了下去。
半夜的时候,李飞又跟岳父林思明密议了整整一个时辰。
次日一早,李飞带着近六万安东铁骑离开长安城,直奔河套北方,准备走来时的路,从九原一带渡过黄河,而后沿着草原回归安东。
肃宗李亨虽然无比想除掉李飞,但因为没有明令下旨,沿途州县都不敢阻拦李飞,一路放行,李飞很顺利的就到达了九原。
由于刚进入一月,天气依然寒冷,九原又刚下过一场雪,黄河面封冻,李飞等近六万安东铁骑仅用不到半天时间便踏过了黄河,开始进入草原,并且沿着草原边缘一路向东,直奔安东。
战马踏着草原驰骋,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草原。
北面草原深处方向,相隔大约十几里的地方,同样有一支铁骑在快速驰骋,目标正是李飞安东铁骑将要路过的地方。
这支铁骑足足有十二万骑兵,统领的正是回纥叶护王子。
“李飞,在洛阳,你肆杀我回纥骑兵,阻止我回纥索取应得的报酬,奇耻大辱,此仇我叶护怎能不报!”叶护王子双目中满含杀机。
虽然肃宗李亨派出的使者最终没有到达回纥,但叶护王子深感洛阳之耻,也早就准备好了要在草原截杀李飞和安东铁骑,报洛阳之仇。
草原一望无际,李飞又有散出斥候十里的习惯,叶护等回纥骑兵多达十二万,当然不可能瞒得了李飞。
“报--”
“郡王,东北面草原发现一支数量大约在十二万左右的回纥骑兵。”斥候将情况汇报给李飞。
“吁---”李飞勒住战马。
近六万安东铁骑士兵也停顿了下来。
隐隐约约,好似已经能够听到阵阵铁骑驰骋的声音,在这广阔无遮的草原,无法躲避,遭遇已经是必然。
李飞皱着眉头,神情满是冰冷。
不用怀疑,这支回纥骑兵恐怕就是特意来截杀他的。
“没想到陛下的使者被本王截了下来,还是让陛下成功借刀杀人了,不过真想把本王的命留在草原,也得看回纥人有没有那个本事!”
“全军将士准备,迎敌!”李飞丝毫不惧,指挥着近六万安东铁骑组列好阵型,面向回纥骑兵将要杀出来的方向,做好与回纥骑兵交战的准备。
既然是无法避免的遭遇,那么当然唯有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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