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易宣翻了个身过来,从银色的被褥里露出他那张惺忪的俊颜来,眯着细长的眼眸,慵懒的的觑着对面的晓楠,“这大清早的你就来闹腾,你还给不给人睡了?”
他的嗓音里透着明显的疲惫,却依旧那般磁哑动听。
“都正午十二点了。”
还大清早呢!敢情他一点时间概念都没了。
“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景易宣烦不胜烦。
他看到晓楠那张脸就想到她卖了海洋之心那事儿,一想到那事儿,心里就无端端的冒火,那火气是好几天了都压不下来。
晓楠被他这厌烦的话有些给伤到,抿了抿唇,直接问他道,“你把海洋之心送给曲梦熙什么意思?”
景易宣蹙紧了眉头,冷冷的剜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干脆一掀被子起了身来。
顿时,精壮的身躯,不掩一物的暴露在空气里,麦粒色的肌肤,嵌着性感流畅的肌理线,魅得堪称尤物,教人挪不开眼去。
而下身……
只有一条简单的深色四角短裤包裹着他健硕的下体,不知到底是因为裤子太紧,还是因为他某个部位实在太强大,以至于那轮廓线明显得叫晓楠陡然就红了脸去。
“你……你干什么?”
晓楠羞得急忙转身,捂了脸不去看他。
景易宣则一派从容的打开衣橱,拣了件睡袍往自己身上一裹,末了,又转身进了洗漱室去。
晓楠也忙追了过去。
景易宣站在镜前洗漱,晓楠则倚在门口,凉幽幽的觑着他。
“我今儿本来约了你女朋友看图纸的。”
“未婚妻!”
景易宣凉淡的纠正她,嘴里还含着白色的牙膏泡沫,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晓楠哂笑一声,未婚妻就未婚妻,有什么了不起的,需要他这么刻意强调一句?
“行,未婚妻就未婚妻,我见到她耳朵上戴着那枚海洋之心了!”
晓楠的话,让景易宣愣了半秒,末了,含了口水,‘咕噜咕噜’几下,吐掉,抬头,问晓楠,“那又怎样?”
那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对这事儿早就心知肚明了一般。
晓楠被他这态度有些给气到,“景易宣,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品啊?你……你有这么个必要吗?你就不能送她点别的新婚礼物,你就非得送这个?你有没有想过你未婚妻要知道以后,心里会什么感觉啊?”
景易宣洗了把脸,用毛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净,又将毛巾搁回了原处去,这才从洗漱室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随口问晓楠,“谁跟你说那耳钉是我送的?”
“她自己说的。”
晓楠怎么都忘不掉曲梦熙说那话时,那张幸福的笑颜。
“哦……”
景易宣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他将还有些困顿的身子埋进柔软的沙发里,闭着眼就不说话了。
晓楠站在沙发边,皱眉,居高临下的觑着他,“景易宣,你不觉得这事儿你该给我个说法吗?”
景易宣半睁着眼眸,迷离的盯着她,“尹小姐,你在这说笑吧?这事儿你找我给说法?你怎么就不先问问自己,那耳钉是从谁的手里卖出去的呀?”
“我没卖它,我只是……”
“行了!”
晓楠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景易宣一把给打断,他睁眼,凉凉的觑着她,“我不想再为了这点事继续同你纠缠下去,我困了,你走吧!”
晓楠憋屈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站在那里,咬着唇,一直瞪着他。
末了,从兜里翻出刚刚那老板给的那张银行卡,“景易宣,这里六十万,麻烦你帮我去把那耳钉买回来,谢了。”
景易宣幽幽的睁开了眼来,漆黑的眼潭紧迫的盯着晓楠那张倔强的脸。
“你哪来的六十万?”他问她。
“那老板赔偿给我的。”晓楠如实交代,有些烦躁的舔了舔唇,“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给了他更多的钱,但你就算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那么些钱来,我只有这六十万,你就念在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的份上,把那枚耳钉还给我,行吗?”
景易宣直起了身来,眼潭深深的凝着晓楠,“你不一直喊着缺钱吗?既然有六十万,你还装什么清高?”
“这不一样!!”
晓楠把手里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在景易宣身边坐了下来,“我不要钱,你把耳钻还给我!”
景易宣偏头看着她,眯了眯眼,重墨的烟潭里有涟漪掠起,“你这么固执于这颗耳钉,该不会是想留着下次当卖时再要个更高的价格吧?”
“……”
晓楠好笑又好气,眼底有丝丝悲凉,“在你眼里,我真就是这么个为了敛财而不折手段的人?”
景易宣嗤笑了一声,“在我眼里,你尹晓楠是个什么人,重要吗?”
“……”
刚刚她话的重点,应该不是前一句吧?
晓楠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这事儿,算我拜托你了。”
“我问你话呢!在我眼里,你尹晓楠是个什么人,到底重不重要!”
晓楠蹙眉,“景易宣!”
“在我眼里,你尹晓楠是个什么人,到底重不重要?”
他执拗的又一次重复的问着她。
落在晓楠脸上的眸光,越来越深重,情愫也越来越浓烈。
那一刻,晓楠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突突突’的撞击着她的胸口,一下一下的,那么猛烈,那么急速。
晓楠有些尴尬,偏过头去,点了点茶几上的银行卡,“钱……我放在这里了,至于……你……”
她的话,还未来的及说完,倏尔,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霸道的钳住了下巴,强迫着她偏回头来,迎上他那双深幽的眼潭。
“你……你干什么?”
晓楠紧张得连呼吸都有些发紧了。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红唇上的一软……
他,竟然……吻了她!!
晓楠双眸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陡然放大的俊脸。
娇身紧绷,扣着沙发的五指下意识的收拢,死死捏住沙发边角,就不敢再动弹了。
双唇碰触的那一刻,晓楠感觉到有一股震麻,由唇瓣直往舌尖蔓延开来……
这是一记极狂热,足以烧融任何女子的焚心炽吻……
景易宣灼热的大手捧住她的脸蛋,单膝半跪在沙发上,与身前这个女孩,深情纠缠着。
喘息,有些粗重。
低淳的声音从喉间溢出来,酥人心魂,教人不饮也醉……
晓楠被他逗弄得浑身虚软,意识恍惚,双手只能娇慵无力的攀住他,意乱情迷的随着他的节奏,与他纠缠共舞,任由着他掠夺着自己的每一寸气息……
而她那一贯平静的瞳眸,此刻漾着薄薄的雾气,粉嫩的颊腮微泛酡红。
这个吻,不知延续了多长时间……
直到感觉到怀里的晓楠喘不过气来时,景易宣这才松开了她。
动作间,仿佛没有任何的不舍,然,黑眸里那层潮红的雾霭却出卖了他柔浅的心境。
他起身,径自出了卧室去。
晓楠独自一人埋在沙发里发呆。
唇边,仿佛还残留着他的味道,那种淡淡的馨香还伴随着清新的牙膏味,充斥在她的檀口间,久久的化不开去……
很久很久,晓楠的脑子里,依旧空白一片,一颗心脏还脱轨的仿佛随时快要蹦出来。
她走出卧室,已经是十来分钟的事了。
景易宣正在用面包机热吐司,晓楠一见他的身影,脸颊就忍不住燥红一片。
她将银行卡搁在他眼皮底下,“钱,给你。”
“拿回去。”
“我不要!”
景易宣抬眸,对上晓楠那双还有些雾霭朦胧的双眼,那一刻,莫名的,有一种暧昧的情愫在两人视线之间蔓延,晓楠忙窘迫的别开了眼去。
景易宣不轻不重的看着她,隔半响,才道,“尹晓楠,你当我脑门被夹坏了?我把前女友用了六年的东西转手送给自己未来老婆?”
晓楠不得不承认,‘未来老婆’这四个字……有些刺耳,这称呼就像一根针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口上,疼得有些尖锐。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潭,视线清淡了几许,也平静了几分。
紧抿着唇瓣,蹙眉,不解的看着他。
景易宣掀了掀唇,“这么阴损的事儿,你这木鱼脑袋能想得出,但我景易宣还做不出!再说,我送我未来老婆新婚礼物,至于穷得把这破耳钉拿过去滥竽充数?”
“……”
果然,这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好听的话。
‘破耳钉’、‘滥竽充数’,呵!在他眼里,这枚耳钉真的就如此廉价,如此不被重视?
听得他左一句‘未来老婆’右一句‘未来老婆’的,晓楠心里烦不胜烦。
她撅嘴,有些怨念的瞪着他,“那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干嘛不把话说清楚?”
“我刚刚有说过一句那耳钉是我送的吗?”
“那你也没说那耳钉不是你送的呀?”晓楠委屈极了。
“在你眼里,我景易宣就是个这么没品的男人?”
晓楠摸了摸鼻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低声喃喃道,“差不多吧。”
“……”
好样儿的!
景易宣烦躁的一把将面包机推到她面前,“帮我热了!”
“凭什么呀!”晓楠抗议。
“是不是你污蔑我在先?”
“那是你不事先解释清楚。”晓楠据理力争。
“我周末本来一美美的觉,就被你这无厘头的事儿给搅了,怎么算?”
“景大医生,这都正午十二点半了!”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倒床上的吗?”景易宣问她,点了点手腕上的表,“凌晨两点的时候,我推了个病人进手术室,忙到上午十点才从手术室里出来,尹小姐,麻烦你再仔细算一算,就为了你这莫须有的事儿,你让我躺了几个小时,你觉得我让你热这几片吐司,到底应该不应该?”
景易宣的话,让晓楠一愣。
心下陡然被一片歉疚占据得满满的。
她忙乖乖的拿过面包机,愧疚的觑了一眼景易宣,“那个,要不你再去睡会,我不吵你了!对于今儿这事儿,我道歉,是我太鲁莽了,扰你睡觉也是我不应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