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城身下一跳，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裸身，连忙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昨天你给我脱的衣服？”。

闻艳眼神很怪，“昨晚的事，你啥都记不得了？”。

“昨晚啥事，我连怎么回来的都忘了，现在头还在疼呢”。

“算了吧，衣服是我脱的，我是看你实在动不了，才帮你脱的”，闻艳把水盆放下，“你先洗洗吧，我在外面等你”。

“完了，我这保持了十八年的身体，除了小时候我老妈见过，这下被你看个精光”。

“嗯，也许我还是第一个尝鲜的呢”，闻艳嘿嘿笑道。

“你说啥？”，袁城听的有些糊涂，莫非昨晚那梦是真的。

“没说啥，逗你玩呢”，闻艳抹身走了出去。

很快洗涑完毕，袁城换上了一件单皮夹克走了出来，闻艳已经发动着了摩托，“这身叶子不错，挺帅的，上来吧，今天去高第，那是咱们上货的地，我领你熟悉熟悉”，闻艳说话时，眼神一直在袁城身上瞟来瞟去,弄的他浑身有些不自在。

白了一眼，闻艳只是呵呵的傻乐也不说话。

摩托骑的飞快，几次转弯袁城的手都在无意间碰倒了她前胸，那感觉有些像昨晚梦中握着的那对。

“抱紧点”，闻艳咯咯笑道。

袁城没说话，脸却被窘的通红。

摩托在一个高大的牌楼前慢了下来，前面青石铺成的街道上，满是来往的人流。闻艳也没管旁边的骂声，一边轰着油门，一边缓慢的往前开着。

“城子，你看前面两人是不是鸿飞和小林子”。

斜过头看去，前面一个高挑的大波浪正挽着一个清瘦的男人，不是他俩是谁。

闻艳把摩托驶到了他俩身后，猛地按了一下喇叭。“我操，找死啊”，两人吓的身子往前一窜回头骂道。

四双眼睛相对，全都笑了。

“鸿飞哥，林子，这有空呢”，袁城跳了下来。

“这有我几个铺位，过来看看，你俩这是？”。

“我是第一次来，四处转转，看看货”。

“一起走吧，前面的谢记有不少好货，看看有没有搭眼的”，鸿飞边介绍着引了过去。

在一栋三四十年代的老式建筑面前，鸿飞停下了脚步，‘谢记成衣’四个金字招牌映入了眼前。

鸿飞指着招牌，“别小看了这谢记，据说在清朝就有了，早先是替人家做成衣的，近些年搭上了香港的路子，专营港货，外带制作一些高档成衣，老板有个外号叫谢老转，鬼的很，不过在这高第街上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你要在这看好了货，可留着点心眼，他那加价死老高的”。

正说着门里跑出来一个胖乎乎头发略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满面堆笑道，“勒候 勒候啦，什么风把宋哥吹来啦，快些里面喝茶啦”。

“老转啊，你他妈的就会玩虚的， 有啥好货没，我这兄弟可是行家啊，你可别拿些假货来糊弄，别弄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鸿飞点着那谢老转的鼻尖，笑骂道。

“哪里话啦，宋哥还不知道我吗，我这当然都是好货啦”，真不愧是老转，满嘴的生意腔，典型的市侩商人。

老转招呼人去倒茶。袁城四下看了看，广东的服装摆设和省城不同，货架是一排排的不锈钢落地衣杆，省城的则是在墙上钉上的铁丝网。

前面几排衣杆挂的都是时令的冬装，多以三紧棉夹为主，这样的服装在省城卖家很多，袁城只是随意翻了翻。

看了一会，袁城和闻艳转到了后面。在进里面的一排货架上，零星挂着几条黑色的，很薄很细的裤子，这东西袁城在省城没有见过，问了一下闻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裤子。

“闻艳，去试试”，袁城拿起一条。

“别扯了，你也不看看这什么节气，能穿吗”。

“信我的，你那大长腿，穿着肯定打人”，袁城把裤子塞了过去。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好歹也曾经是咱铁二的一枝花啊”。

闻艳故意扭着屁股去了试衣间，出来时，袁城眼前一亮，心也跟着一动，这裤子紧箍在腿上，浑圆笔直，特别是臀部，紧梆梆翘的特别厉害。

“不错，不错，这裤子绝对能显示出你的体型”，袁城啧啧赞道。

“老板眼光不错嘛，这东东就叫体型裤啦，刚从香港过来的，现在高第街也就我这一家有卖”，谢老转走了过来。

“怎么卖的？”。

“五十，一条，老板您要多少啦”。

“五十？你当我们是傻帽吧”，听鸿飞介绍过老转加钱很高，袁城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余光却在扫着他。

“不贵啦，我们零卖都在一百多”，老转的肥手轻轻的在裤子上摸着，“老板，你看这面料多像女人的皮肤啦，好滑好滑的啦”

“城子，怎么看上这东西了？”，鸿飞也走了过来，“这薄不拉几的能穿吗，再说现在北方现在的天气也穿不上啊”。

“没想买，就是看着好玩”，袁城笑了笑。

老转有些失望的眼神没有逃过袁城的眼睛。

“这裤子，就这面料，顶多也就十块，八块的，拿回去你卖人家百八的，谁买啊”，袁城又故作不屑道。

“还有这紧梆梆的，勒着个屁股，有几个敢穿啊”，闻艳也附和道。

“你们是知不道了，香港人都穿这个啦”，谢老转咧了咧嘴。

“那是香港，我们能一样吗，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省城那地儿土的很，认不认的还两说呢，谢老板，我要买回去，也是冒着蒙，不过你要是价格便宜，我还可以考虑考虑”，其实打一看到这体型裤，袁城就有种预感，继弹力牛仔之后，这弹力的体型裤更能彰显女人的体型，没准就能火起来。

谢老转一副毅然决然的样子，“看你是宋哥的朋友，四十五，不能再少啦”。

“老转，我的面子就值五块钱吗？”，鸿飞故意绷起脸来。

“宋哥啊，我这也是有本钱来的，我在香港上货价就是四十五啦”。

看着老转满脸委屈的表情，袁城心骂，‘这蛮子太会演戏了，可能连他自己都分不出自己说的是真是假了’。

“宋哥您先忙着，我和闻艳去别家再看看”，闻艳已经进去换好了裤子，袁城没有理会谢老转，装作和宋哥告辞的模样。

“老转，你他妈的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朋友买你的货，那是看的起你”，鸿飞看来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宋哥，那你说多少啦，不让我亏本就好”，老转说的像在挖他心头肉一般。

“你现在有多少存货”，袁城抢在鸿飞前面问了一句。

“大概还有一千来件啦”，老转眼睛亮了起来。

“二十一件，我都要了”。

“哇，二十！你这是要我老母的命啦”，老转的五官都抽搐到了一处，抬头看了一眼鸿飞，突然像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二十就二十，看在宋哥的面子，卖你啦”。

都说买的没有卖的精，谢老转一说完，袁城就后悔了，二十肯定不是他的底线，看来这裤子进价还要低。

“城子”，闻艳把袁城叫到了边上，“你想过没有，二十一件，这一千件就是两万来块啊，这么大的数额咱俩怎么也得和大勇商量一下啊”。

“嗯，你现在手头有多少现金”。

“不到一万，这是我自己能支配的”。

“你信我不，信的话，把你手头的钱让我支配”。

闻艳点了点头，在袁城手心攥了一下。

“谢老板，你的货我全要了，不过这次出来，还要上些其他的货，我先付你五千，余下的，回去后，等货出手我立刻给你打款，我这也是想和你建立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你看怎么样”。

一听说只付给他四分之一的货款，谢老转犹豫了起来。

一直在边上含笑不语的鸿飞乜了一眼老转，“老转，我给我城子兄弟做担保怎么样”。

“宋哥都这么说啦，我还能不同意吗，就按城老板说的”。

后来在一次酒桌上，袁城才知道，谢老转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这批体型裤压在老转的库房有半年多，没有一点的销路，他是乐不得的包销，同时还卖给了鸿飞一个人情。

“城子，我这心里老觉得有些不踏实呢，咱这体型裤不能砸手里吧”，从谢记出来，闻艳面带忧色。

袁城笑着握着闻艳的手，“我想过了，这货不急着去买，等开春了，只要咱找些人，穿着它在太原街走上一遭，肯定轰动”。

“都土里吧唧的人，能行吗”，闻艳还是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