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墨打开了相册。

最初的是乔颜怀孕之后的照片，她拍了各种检查报告，顾倾墨猜测这些都是传给方小暖看的。

时间再往前，相册里出现了断层。

本应存在的他的照片、乔颜的那些摆拍，全部都删掉了，偶有几张，也都是乔颜和方小暖的合照。

相册的最底下，是一张让顾倾墨意外的照片。

那时他的照片。

照片里的他比现在年轻，看着镜头，虽然没有笑，但顾倾墨知道，他当时的表情是温柔的。

这张照片是乔语拍的，现在却存在乔颜的手机里。

猛然间，顾倾墨想起了乔颜的那一番表白。

梧桐树落叶缤纷，乔颜看着窗外，说她第一次见到顾倾墨的事情。

一张让她一见钟情的照片，一段从不曾在镁光灯下曝光的心情，她那么真挚地说出来的过往，他却愤怒她的无聊，嘲讽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这个第三者的经历。

乔颜说，照片里的顾倾墨太温柔了。

顾倾墨凝视着照片，他不否认，却也愧疚，别说是温柔了，他根本没有给过乔颜好脸色。

乔颜印象里的他的温柔，是他给乔语的，给了她的姐妹，给了算计她的人。

多么讽刺！

乔颜删掉了所有的相片，独独留下这一张，她坐在这里看了半个小时的手机，是在看这张照片吧……

想明白了这些，顾倾墨心痛万分。

乔颜怎么那么傻？

一张照片就决定了就算当单身妈妈也要把孩子生下来，一张照片就爱了一个人，哪怕爱得根本都不值得！

顾倾墨深呼吸了几次，才把情绪稳定住。

护士把一个U盘交给了他：“先生，您想看到的画面都在里面了。”

顾倾墨道了谢，起身走出了诊所，回到了车子里。

插上了传输器，他用手机打开了U盘里的视频。

视频按日期整理好了，从乔颜第一次走进诊所开始。

顾倾墨静静看着，哪怕是居高临下的拍摄，他都看出了乔颜的犹豫和纠结，她像护士说的那样，独自坐在一旁，半个小时间，垂着头一动不动看着手机。

顾倾墨陪着乔颜看了半小时，可他还是不能理会到乔颜当时内心的挣扎。

之后的每一次检查，顾倾墨看到了乔颜的转变，她的脸上有了笑容，她努力和准妈妈们交流，手舞足蹈的样子可笑又有些可爱。

乔颜做了检查，医生让她听了胎心，她的眼睛骤然间亮了起来，那样的喜悦，欢喜到热泪盈眶。

顾倾墨打开了车窗，车里闷得他呼吸不顺。

那么多的喜悦，别说是分享，他根本不曾参与。

可他又能怪乔颜什么呢？

是他的冷漠无情伤透了乔颜。

顾倾墨想，他宁愿看乔颜在镜头前秀恩爱，扶着肚子说他们要有宝宝了，假话连篇地说顾倾墨十分高兴要当爸爸了，他们全家都期待孩子的来临，也不想乔颜倒在超市里，为意外留不住孩子而痛喊绝望。

他已经配合她演了三年了，怎么这一次，就不让他上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