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的,慕寒终于在她进来之后第一次将视线移向了她。

“厉氏一向将自身的利益放在首位。”特丽斯视线紧紧的锁在他的身上,“与你的八年情谊虽可贵,缱绻虽然很是犹豫,但最终还是忍痛答应了。”

慕寒的眼神一闪,垂下眼眸,挡住期间所有的暗潮涌动,再扬眸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冰冷无情没有任何弱点的雇佣兵首领,“陛下说笑了,慕寒不过是黑市买卖的货物,自是值不上那些个机密文件来得重要。”

特丽斯神情不变,甚至慢慢的连她自己都开始相信了那些鬼话,“你该知道在我心里,你远比那些个机密文件来的重要的多。”

慕寒轻轻一笑,懒散的靠在桌边,“陛下现在已经是深夜,如果真的与小姐达成了某项协议的话,您就不会来这一趟跟慕寒废这番唇舌了不是吗?”

特丽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机敏,或者说如此信任厉缱绻,“你就当真这么有自信,认为她不会为了利益卖了你吗?!”

慕寒轻哼一声,再一次选择了沉默。

没有必要跟一个盛怒之下的女人费唇舌,因为你永远都讲不通任何道理。

“好,很好。”特丽斯怒极反笑,“来人。”一声大吼,召来了几名携枪的士兵,领头的便是东野总督。

不及前他们还曾共同患难,不久前慕寒的名字还是他们生存的希望,不久前东野还曾恭恭敬敬的对着这个比自己小上十多岁的少年喊上一句“先生”,现在却依然是要刀兵相见了。

慕寒冷眼看着冲进来的人,嘲讽道:“怎么就这几个人,就想要拿下我?”

“慕寒,我自是知道你的本事,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特丽斯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为士兵们留出了充分的空间。

床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慕寒的眼神陡然一寒,微微眯起,“看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看来陛下是真的准备留下我。”

轻轻推开窗户,看的就是楼下数十把直至对着他的枪口。

“不,站在那里别动。”特丽斯察觉出了他的意图,有些害怕的出声制止。

慕寒并没有如她所愿的站在那里,而是朝着窗户移动了几分,“打个赌吧,慕寒自从入了厉氏还从未有过被生擒的记录。”

不等她有所反应,慕寒一手撑着窗台,长腿一越,整个人便从窗户中翻了出去,他的动作迅敏如同苍鹰展翅,守在下面的士兵们一时之间同时开火——

却只刺破了周遭的空气,碎落一地的玻璃片。

在坠落到窗户大约两米的时候,他的手腕中突然飞射出一只可以倒挂的银钩,牢牢扣在窗子边,空中一个借力,再一转眼,手腕忽变,人已经跃上了楼顶。

如同雨幕漫卷周天的子弹,竟没有一颗射中,谁都不会无知的将这归并为巧合。

有些人,你不得不承认他们真的可以无愧“能力超群,不同凡品”八个字。

半个小时后。

当东野再一次出现在特丽斯眼前的时候,特丽斯当即兴奋的站起身,按耐住内心的喜悦问道:“成功了吗?”

“幸不辱命。”东野总督递上手中的针管手枪,至今心情还是有些难以平复,谁能想到连子弹都不能伤到分毫的慕寒,竟然最终会拜倒在一剂小小的针管上,“针已经成功打进了他的后颈。”

“看来王怀生所言非虚,这里面的药确实是对付慕寒最佳的武器。”特丽斯接过他手中的针管,细细的打量了片刻。

刚才慕寒如同苍鹰展翅一般的矫健身姿让她惊艳不已。

“是。”东野眼中闪过异色,对于慕寒的身手他作为当事人也是震惊的,但是与特丽斯不同,除了惊艳之外,他想得更多的是有这样身手的慕寒如果不能为他们所用,还是趁早出掉的好。

留着一个知道他们底细,一个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帮他们夺下王位的人,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是一种危险。

不能为我所用最好还是除掉的好。

“人呢,人现在在哪里?”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了。

像是要对她回复一般,一道身影被绑的牢牢的,从楼顶被人缓缓地放了下来,地面上是准备好的气垫。

特丽斯眼神一亮,急匆匆的从房间内出去。

被打上了强烈麻醉剂的慕寒,紧闭着双眸,睡颜不复往日的冰冷,带着令人意外的纯真与柔软。

将他轻轻的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伸手细细的勾画着他的眉眼。

柔和的灯光打在柔软洁白的大床上,他陷入沉睡之中。

黑市,慕寒虽然仅仅待了两年,在他八岁的时候便跟随厉缱绻来到了世家公爵。但两年有时候足够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可以向一个还没太有反抗能力的小孩注射一种能让他毫无反抗能力的药物,一旦经过激发便会陷入昏迷。

王怀生跟特丽斯说的是这种药物可以让慕寒沉睡数个小时,但真实的情况却比之要早上很多。

一个小时后,慕寒便挣扎着颤抖着睫毛慢慢开始苏醒——

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抬起手臂,耳边却响起了一阵锁链震动的声音,他的四肢都被特殊的玄铁链绑了起来。

孤狼般冰冷的眸子没有不见任何的烦躁与恼怒,目光快速的将周围的环境扫视了一遍,还是他在沙邦王宫一直居住的地方。

当看到熟悉之人的身影时,慕寒的眸子微微眯起。

特丽斯满怀歉意的向他道歉,只是态度却很是坚决,“这药只是暂时让你失去反抗余地,不会危害到你的身体,等你什么时候决定留下来了,我就放了你,好吗?”

闻言慕寒的眼神中一道寒光闪过,却很快的被隐下。

然而他的沉默却很成功的将特丽斯误导,认为他已经在服软,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必定能够想通。

拂拂他额前有些临乱的碎发,将他身上扣着的锁链放在最佳的位置,一面妨碍到他的休息,“寒寒,我并不想这样对你的,只是以你的身手如果想要逃离这里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我不能不这样做,只有将你暂时锁起来,才是最安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