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宙的办公室里,他不耐的从抽屉里掏出一颗烟,点燃了,然后打开窗子,将烟气袅袅的呼出了窗外,一阵冷气从窗口窜进来,刷的霸道的将烟气吹得更加缭绕不息,旖旎的遮住他眸中的那一丝阴云漠漠,他狠狠的吸了口气,并没有转身,却发出烟雾浸染喉咙的低沉,
“风导,你难道愿意她天天的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而夜夜难过?”他听到风世安的大步进来的声音,更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虽然开窗的气流将烟气任性的冲走,但是还是残存下一丝不甘的味道,淡淡的,那是一抹久违的烟草味。
沉默了一刻,风世安那一双锐利的眸子光波微转,没有失望也没有希望,“你是不是想到更好的办法了。”声音平静,却是暗涌四伏。
拳头噌的一下子握紧,但愿自己想得对。
“只是一个计划。”烟气萦萦的浮在罗云宙的脸际,看不到他的一丝任何的表情。
又是一片沉默。
罗云宙咪了眼睛,继续说下去,“我目前正在实施……还有静好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你可以去看她。”
风世安从罗云宙的办公室一瘸一拐的回到病房,坐在床前发呆。
眸底一片幽沉,有一丝酸胀的东西在眸中不断的流转窜跳,差一点控制不及时,险些将那一抹酸涩给漏出来。
整个人像是一盏老去的灯一样,有些落寞与孤寂。
他想了想,应该去看静好,待晚饭后,待天边那一片红彤彤的火烧云映到他窗口的时候,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敲响了静好房间的门。
“静好。”站在门前,他的眸子亮了下,然后又沉下来,接着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叩在黄色的木门上。
“进!”
推开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就直直的落在她那一张苍白的小脸上,她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像纸一样的苍白,她的目光也正呆呆的凝着他的方向,很快她的目光垂下来,而她的目光却更多的关注在他的那一双拐棍与不能落地的腿上。
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去,拐杖发出咚咚咚有力敲击地面的声音,声音极为低沉磁哑,“静好,我来看看你。”眼角的余光却是狠狠的瞟向了她右手臂空空如也的地方。
眼圈泛红,他迅速的移开视线,专注的抬起来,落在她呆呆的眼睛里,灰涂涂的,有些茫然,幸好窗外的那一抹火烧云现在正不偏不倚的映在她的脸上,给她的苍白染上一丝金色,仿佛镀了一层美好的光晕,好像刹那间干涸的沙漠顿然浮现一片生机,那里森木葱郁同,溪水潺潺。
眼神恍然,他怔住,滞然的望着眼前的静好。眼前的静好苍白却是那样的美好。像一个金色的秋天一般,那样的安宁娴静,不落俗套。
“你的腿好些了吗?”她的目光不舍的从他帅气的脸上移开,又锁在那一瘸一拐的腿上,秀眉拧起,呼吸微乱,心疼的发问。
“我很好。”他轻轻的勾起薄薄的唇角,望着那一眼的担忧,幸福满满的像流水击荡在自己的胸口般,掀起阵阵漠涟漪。
他喜欢她的在乎与关心,虽然他们已相相熟多年,可是他们之间的那一种情愫,却一丝没有减退。
更何况,他想让她担心。
“中午吃骨头汤了没有?”他问她,然后一本正经的望着那一双微瑟的水眸,一瘸一拐的走近他的床边,然后自己坐到她的床边,将双拐熟练的靠床沿,侧过头,神情很郑重。
“嗯。”一丝不经意的游丝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有几分慌乱,她垂下眸子,掩饰得极好,担心他看到会胡想。
“喝了。”
“几碗?”他耐心的追问。
“两碗。可能有点腻,不然我还会多喝的。”她不慌不忙的解释。
“好。”他的嘴角勾得弧度又在了,弧度里勾出一抹好看的笑意,荡漾着温暖。“你好好的休息,我明天来看你。”
当夕阳退尽的时候,他又发现那一抹金色之后,她脸上的苍白,眸中的颓丧,他的心微微怔,有些疼痛,他想让她好好的保存体力,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术。
离开静好的房间,他在反复思索着云宙给自己说的事情……
一周之后,
罗云宙倒是兴冲冲的拿了一份文件,几乎是冲进了静好的房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激动。静好。他推开门,眼睛熠熠生光,像是一束阳光打了进来,暗淡了周围的色彩。
“怎么了?”她衰弱的声音。
他举着手中棕色的文件袋,兴奋的在她的眼前晃动着,一个属于你的兴奋消息,说着已是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她的眼前,文件袋间一张白纸黑字的东西拿了出来。
直接将纸张塞到静好的左手中。
静好不明所以的用左手拿起手中的纸张,撑大水眸仔细的阅读着上面的字迹,看完后,她的脸色都僵住了,她错愕的抬起头,不眨不眨眼的盯着罗云宙的方向,握着纸张的左手颤抖着,“这是真的?”
“是的,上次可能弄错了,因为你不在家,或许拿错了头发。”
“真的是?”静好的眼睛闪着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姐妹之间曾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你们真的是亲人,如假包换的亲人。”罗云宙俨然是激动的,他的第二个DNA鉴定终于验证了一个结果。
“美琳是我的亲妹妹?”她激动的声音,连同身子都挺了直来,眸中散一丝微浓的光亮。
“你们应该是双胞胎。”罗云宙的声音像从是阴霾里走了出来,亮堂了不少
“一会儿美琳,还有何琼阿姨来看你。”
“她们知道了。”静好喃喃着,神思有些恍惚,恍若做梦一样,她居然有姐妹,还有更多的亲人,她的心突然高兴起来。
压抑的那一颗快要静止的心终于有了几丝希望,不在死气沉沉重。
下午,
病房里传来了久违的笑声,那笑声是伴着泪水一起流淌在房间里的。
何琼一边擦眼泪,“多亏云宙多做了一次鉴定,不然多可惜,我们只能擦肩而过了。“
婶婶也是感叹,“上次是不是我拿错了头发,导致弄错了,唉,都怪我,不过好事多磨,静好终于有妹妹了,等我们走了,也就安心了,好歹她们姐妹能够相互照应。”
这时,风世安的病房里却是没有那样的安定,他的样子很深沉,他微开的一丝门的缝隙里,他能听到隔壁病房那边的欢声笑语。可是只有他心酸,因为他知道云宙不过弄了一个幛眼法而已,更残酷的事实还在后头。
一想到罗云宙给自己说的那个计划,胸口就一片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