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能不能等你好一点再说。”风世安不想同刚刚醒过来的母亲翻脸,也不想刺激她,更不想两个人上上来就立刻争得脸红脖子粗。
“不行!”秋穆清的声音尽管很虚弱,听起来却是沉稳有力。连她的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儿子那一张为难的脸:“必须现在。”
“妈!”
“如果你还承认我是你妈,就必须听我最后一次!”秋穆清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
正在风世安为难的时候。
病房的门,嘎吱的声推开了。
风宇成擒着保温桶赫然出现在了门口,一看到妻子醒了过来,他的眼睛里立刻浮起一丝亮光,紧走几步来到床前,弯下身子:“穆清,你可算醒过来了,吓坏我们了。”
“是不是正得了你们的意吧?”秋穆清现在根本听不进丈夫的好话,只是眼角白过一记丈夫。
冷脸贴了热屁股,风宇城还是慢慢的坐在了病床的另一侧,顺便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穆清,我们怎么会得意?”
风世安微微的吐了口气,以为刚才的茬就要接过去,没有想到母亲的意识很强烈,“世安,我说刚才的话呢,你同意不同意?”
“又怎么了?刚刚醒过来,别逼孩子!”风宇成还是不希望秋穆清这样逼迫自己的儿子。
“我说你,风宇城,你就是贼心不死的惦着那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没有死,是不是你也打算重续第二春?”秋穆清的脸气越来越青。
风宇城立刻从椅子站起来,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唉了口气,这一切不知道是谁的错,都是那个该死的日记本,可是那个时候华音已在不在人世了,是洛素衣,对,是她当年收拾了她姐姐的东西。
命运就是一种你想不到劫难。
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妈,还是趁热喝点鸡汤吧?”
“你打电话让清柔过来,让她来伺候我。”秋穆清的声音越来越坚定。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儿那一张脸,她想直到他同意下来,她才会收回那一道目光。
注意到母亲盯着自己的脸不放松,他清清艰涩的嗓子,
“如果你以身体胁迫你的儿子,我没有话说,只是希望你自己保重,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非要牺牲你儿子一辈子的幸福来达到你的高兴呢?我不明白,天下的父母都希望儿子过得快乐,你为什么不希望我过得快乐呢?
秋穆清的目光变冷,脸色青沉:“世安,我不会同意你和静好复合的,就冲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也不会同意。你就死了这条心。“
“哪怕你娶别的女人,我都不会干涉,可是静好我不会同意。”
“只是因为她是你情敌的女儿?”风世安一语道破玄机。
“你……”秋穆清发出一阵冷笑道:“是你爸爸告诉你的,不管他说了什么,还是你准备怎么做,如果你执意不订婚,那么我下一次还会躺在这里,直到你答应了为止。”
“妈,你为什么非要用你的命换你儿子的幸福?”风世安的拄在病床上的双手不由的哆嗦起来:“我们不是天敌!”
“我就是不会同意你娶洛华音的女儿,因为她是小三,她女儿也注定不是一个好女人,她居然还怀了别的孩子,我永远不会同意她再踏进了风家一步。”秋穆清的气越来越粗,甚至额外头都有点发青。
“妈!”
“总之,有她没有我,有我没她!”
空气立时淹没在一片硝烟之中。
那一股烟气呛得风世安几次欲离开屋子,可是眼角看到母亲那一张青紫的脸,强烈的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委屈。
“给我一段时间。”他叹了口气,大拳握了又握,直到手背骨节泛出一片冷光的时候,他再也收不住的时候,猛的,大拳倏的摊开。
掌心内一片挤压得通红。
一周之后,秋穆清再次回到风堡。
慕清柔倒是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可是风世安却最熟视无睹,他的心里时不时浮起静好刚刚住在花语别墅的样子。
当初是那样的美好。
风堡的书房里,
“一个月后,你妈逼你与清柔订婚,你怎么想的?”风宇城和儿子并排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纷纷凝伫在那一片萧瑟的枯木上,现在正是冬天,风堡里也掩不住季节的荒凉。
“我不想。”
“如果你不想,那意识着你妈还会再自杀一次……”风宇城没有忍心再说下去,剩下的话,他知道世安也会听明白。
“可是,我更应该相信静好。”
“那你找静好,好好的谈一次,谈一次,你们早应该好好的谈一次,我也相信静好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毕竟不孕,这样的事情搁在任何一个男人头也受不了。”风宇城侧过脸,抬手拍拍儿的肩膀道:
“打开你的心结,去问静好。”
“你是不是一直没有勇气问静好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父亲凝着儿子那一张完美却是最近瘦削下来的脸。
“你不敢,静好也没有主动的告诉你?”父亲耐心的开导儿子。
“或许谁也没有勇气!只是因为那一张单子!”风世安叹了口气,目光却没有回应父亲,还盯在那一株枯木上,冬天里的生机少了很多,就像自己的心里已是一片枯荒的冬天一样,春天还能来吗?
“儿子,好好的谈一谈,哪怕到订婚,你也不能糊里糊涂的订下去,你还是要知道静好的肚子里到底是谁的孩子,即便分手也要明明白白分手,明明白白和别人订婚,订了婚,就要告别过去,获得新生,所以婚姻一路走来,要清晰,这种事情千万不能糊涂,糊涂了就意识你失去了个机会。”
“我说过,现在静好的肚子是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你的机会越来越少,少到可怜了,一眨眼就可能过去,而你的机会也会一眨眼就会过去。”风宇城叹息的声音,
“我不希望你委屈,也不希望你母亲寻短见。所以你要好好的把握。”
书房门外,
阮南风端着一杯茶,耳朵仔细的贴在门板上,
正在这时,远远的慕清柔走过来,她对阮南风一声凌唳的怒喝,“南风,你在书房门口鬼鬼崇崇的偷听什么?”她恼恨阮南风将自己的鞋丢在湖水里。
“我没有,只是给老爷少爷送茶!”她故意挺直身板,昂着小脸,一点也不惧怕慕清柔的样子。
拉开门,风世安冷冷的盯着阮南风那一张凌势的侧脸,眼神轻蔑的扫过了眼,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房中,
“爸,我知道。”可惜他也知道他的希望很小很小,小到自己没有一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