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军在武昌城内只剩两万守军,这点人无法阻挡唐军的进攻,何况站在光秃秃的江岸上防守,还会遭受到江上铁甲舰炮火的猛烈打击,在坚守了一刻钟之后,湖广军就纷纷后撤,就连军官的阻止威逼也不管用。有了江上炮火的掩护,很快唐军就占据了江岸阵地,并陆续将陆军各种口径的火炮运了过来。当上百门火炮齐射,炮弹如雨点般覆盖了武昌城头,左良玉就知道自己完了。
为了减少自身伤亡,这一次唐军没有顾忌城内百姓,凡是侦察气球发现的湖广军聚集地,都会遭到猛烈的炮火覆盖,致使左良玉根本无法集结起冲锋队伍,只能任由唐军以班组作战的方式,慢慢蚕食武昌城街区。
“爹,孩儿回来了。”冷着脸坐在大帐里的左良玉,突然听到了一声呼喊,他转头望去,发现时左梦庚已经回来了。
“庚儿,你回来了?情况如何?”左良玉早已急招左梦庚回来,没先到他能够在武昌城最危急的时候赶了回来,这让左良玉心中稍安。
听到左良玉的询问,左梦庚的脸色变了变说道:“孩儿无能,面对唐军一座小城也久攻不下,还损失了超过六千人。”
左梦庚本来就带了两万多人前往,没想到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只剩下一万多人了。如果是在从前,左良玉必然会大骂他愚钝不懂指挥,只是在经历这几天的战斗以后他才知道,左梦庚这么长时间只损失了六千人,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左良玉点头道:“你的军队尚未进城吧。”
“还没有,如果爹下令,我立刻命令他们进入城内防守。”左梦庚说道。
“不。”左良玉摇摇头道:“武昌城已经守不住了,我们必须立刻撤退。”
“什么?武昌城不要了?”左梦庚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他知道武昌城和武汉三镇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它对父亲的重要性。这样重要的城池,父亲竟然要主动撤退,这绝不是一时的发疯,只能说是唐军的战斗力太强了,让左良玉失去了胜利的希望。
看着呆滞的儿子,左良玉摇头道:“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对抗唐军,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既然大错已经铸成,要想挽回已经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唐军没有时间管我们,让我们能够苟延残喘了。”
与唐军打了几个月,左梦庚当然知道当面敌人的实力,见到父亲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只好点了点头:“好,我们去哪里?”
“我们往南,去洞庭湖。唐军在河南兵力不足,又要面对清军南下,他们没有能力吞下整个湖广的。只要能保留南面的地盘,我们就有复兴的机会。”左良玉说道。
“父亲,我看朝廷没落难以对抗唐军,如今我们也损失惨重,不如联络清军一起对付唐军如何?”左梦庚问道。
“混账,怎么能够接连建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难道打算做贰臣吗?”左良玉闻言大怒。
“可是,父亲。”左梦庚还想说什么,却被左良玉打断了:“你不用说了,只要我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许与建奴勾结,让你的部队立刻停止前进,赶快南撤。”
“是。”左梦庚见到父亲态度坚决,只好先闭了口,自己派人去联络清军的事情只能以后再说了。
左良玉一路向南溃逃,唐军果然没有继续追击,河南的兵力薄弱,能够抽调出两个师已经是极限了,即便这点部队在攻克武汉之后,也已经失去了继续前进的能力,田见秀只好沿江防守,慢慢吞并消化湖广在长江以北的土地了。
唐军的一支部队同样在镇江府登岸,并很快袭取了府城,两个团的兵力迅速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向着丹阳前进。作为前线大军的后勤基地,丹阳安置着马士英八成以上的后勤补给物资。本来丹阳乃是防御重点,可是应天府告急,马士英也不敢怠慢,他只能将军队抽调回来赶往应天府增援,至于物资只能放弃了。
如今朝廷真正管辖的只有两府之地,本来财政就不富裕,这次拼凑出来的物资还是因为眼见八贤王治下的繁华,想要以小博大才勉强凑出来的。如果这些物资全部损失,能让朝廷达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今后一年内,就算唐军敞开大门任由他们进攻,朝廷也无力派兵前往了。
如此重要的物资,因为马士英抽身回援而只有五千兵马防守,唐军以两个团的兵力将丹阳团团围困,然后以三艘铁甲舰封锁了丹阳附近的运河,以重炮攻击城内。丹阳军队勉强守了两天,最后只能举手投降,将大批物资尽皆交给了唐军。
唐军很快攻克周围府县,将本就不大的镇江府彻底吞并了,随后大军兵围句容,进入了应天府的境内。
全线告急的文书如雪片般飞来,让南京六部毫无应对之法,马士英率军本想尽快赶回应天府据城而守,结果刚刚抵达溧水就被唐军的舰队挡住了。因为是内河作战,长江舰队从沿海的缉私舰队那里抽调了大量小型船只,包括苍山船和剑船等一大批小型军舰都随队而来,此时用在吃水不深的胭脂河与秦淮河上恰到好处。
唐军在河面上布置了巡逻船,并以火炮进行轰击,让马士英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他明白过来只有唐军的舰队抵达此处的时候,绕过应天府南下的唐军已经攻克了秣陵关,马士英彻底回不去了。
朝廷军队几乎失去抵抗能力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宁波府,宋献策和茅元仪亲自前往扬州府找朱聿键。
“王爷,如今弘光帝已经穷途末路,我看不如让其禅让给王爷,总好过让他们在暗中动手。”宋献策说道。
“不错,等到王爷登基为帝,我们再命令江北四镇投降,整合全部力量转而向北消灭满清如何?”茅元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