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貌上看,籍贯广东的袁崇焕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相貌也是毫无出奇之处。朱聿键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平凡的令人难以记住,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历史上的名气,真不知道他是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
从崇祯对待王洽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他是个看脸的皇帝,这样一个只愿意提拔容貌英伟官员的皇帝,竟然能够对袁崇焕这样瘦小丑陋的人委以重任,可见其才气之高了。
朱聿键打量袁崇焕的时候,对方有所惊觉,他也转头看向了朱聿键。袁崇焕笑着对朱聿键一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八贤王殿下了。”
“正是本王。”朱聿键笑着拱拱手,因为有皇帝在场两人并未多说话,不过朱聿键能够从袁崇焕的眼中看出一丝赞赏,这让他感到颇为好奇。
双方坐定之后,崇祯询问道:“这次建奴大军入侵京畿之地,朕心甚忧。如今见到袁爱卿到此,朕就放心了,不知道袁爱卿有何退敌之策可以教我。”
袁崇焕拱手道:“启禀皇上,不知何人献策,让臣等前往京师听用。”
“这个……是新任兵部尚书申用懋的意思。”崇祯听出袁崇焕的语气,没敢说是自己同意的。
袁崇焕回答道:“启禀皇上,此人当斩。”
“哦?为何?”崇祯的脸色变了变,这才询问道。
袁崇焕回答道:“臣等四支勤王大军以为掎角之势,威胁建奴侧后。只要京营稳守城池,建奴大军缺乏攻城器械难以克复。如果建奴敢于攻城,京师只需要坚守半月,待到建奴疲累则四路大军尽出,皇太极可擒。如其不敢攻城,我等坚壁清野让对方无粮可就,同时侦骑四出以为扰乱,最多一月对方必然无粮自乱。等到建奴无粮后撤,我等埋伏于归途趁机掩杀必获全功。”
连朱聿键都没有想到,袁崇焕的这一番定计,居然和自己在朝廷上所说的差不多,这让他的心中更有了把握。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与军事家袁崇焕相同,朱聿键感觉无比自豪。
听了这番话,崇祯皇帝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袁爱卿此言,却是与八贤王所见略同。”
“哦?”袁崇焕吃惊的看了朱聿键一眼,他没想到一位藩王竟然也有这样的见识,他眼中的赞许神色更加有浓厚了。
“这个是否还有修改旨意的余地?我现在就回去重新下旨,让你们分守四地以为犄角如何?”崇祯问道。
袁崇焕摇了摇头:“已经来不及了,皇上旨意已下切莫更改。四军行动不一,如今皆急奔京城难以获令,万一行动有所偏颇,很容易为敌军所乘而各个击破。更何况大军百里调动甚是疲累,如果再令其返回,与军心士气皆有所伤,士卒疲累难以对敌。为今之计,尚可集结于京师与敌一战,若得大胜可驱鞑子于关外。”
“也只好如此了。”崇祯点了点头,因为这个战略失误,他刚才还非常兴奋的心情,已经有些低落了。
“袁爱卿,今次若能击退建奴,当力图辽东以为牵制,五年之内定当克复辽东全境。”想起该死的皇太极,崇祯就有一种切齿的仇恨。
“这……”袁崇焕闻言犹豫了,他想了想回答道:“回禀皇上,五年平辽自然可行,只是军饷筹措需要及时,否则兵无战心、械不更替则难矣。”当年平台召见的时候,袁崇焕的确向崇祯许下过五年平辽的事情,只不过当时他对困难估计的有些过低,加之饷银缺乏,如今才没有实现。
当初袁崇焕要求的是每年三百万两白银的平辽军费,崇祯也答应了下来,可是在实际运作之中,每年只拨给一百万两白银,其层层克扣到了辽东只剩下四五十万两,这点银子也仅够发放军饷而已,要购买器械却是不足的。
崇祯也知道自己钱给的少,所以心中愧疚,始终没有催促过袁崇焕平辽。可是如今皇太极都欺负到自家门口了,他还如何能够淡定,所以这五年平辽的事情就又提了出来。只不过朝廷每年进项也只有千万两白银上下,这其中除了发放百官俸禄,还要支持陕西剿匪,根本挤不出多少银子来给辽东,这让崇祯十分为难。
一时间帐篷里陷入了寂静之中,崇祯皱眉向着办法,其他人则低着头不敢说话。唯有田贵妃站在崇祯身后,饶有兴趣的来回打量着袁崇焕和朱聿键,最后她终于将目光固定在了朱聿键身上。
“唉。”崇祯叹了口气,他没有这么多银子可用,就算花费他的内帑也堵不上这么大的一个窟窿。想到自己实在无银钱可用,崇祯心中不免烦恼,后面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他摇摇头道:“军饷之事待朕回朝再议吧,朕先回返京师,静待袁爱卿的到来。”
“恭送皇上、娘娘、八贤王。”袁崇焕连忙躬身施礼。
朱聿键感觉到了崇祯和袁崇焕心中那深深的无奈,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又不能插话,只好一言不发的跟着走了出来。说到底战争打得还是钱,如果一个国家的经济无法支持战争,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同样施展不开,现在袁崇焕所遇到的就是这样的问题。朱聿键暗暗想着,要想扩张华夏领土对全世界用兵,这经济是必须搞上去的。
崇祯等人再次上了热气球,在官兵们的众目睽睽之下重新升空而去,地面上的官兵再次跪倒,不少人甚至将这次皇上的降临当做了神迹膜拜。坐在热气球上,崇祯和朱聿键各自想着心事久久不发一言,他们不说话别人也都不敢说,热气球上顿时陷入了死寂。
就在这个时候,调控方向的李际遇突然指着下方说道:“王爷快看,下面是建奴大军。”
“什么?”崇祯和朱聿键一起站了起来,快速的向着边沿冲去。热气球的吊篮需要注意平衡,尤其是在煤炭减少之后,人的动作会极大的改变重心方向。此时朱聿键和崇祯同时冲向边沿处,立刻让吊篮晃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