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她学成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归国,父亲却已经去世了,根本都还来不及看到她的成就。这一直是她心中不曾对任何人言说的痛。
现如今,知道自己其实是父亲的骄傲,一直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遗憾与痛在这瞬间被抚平了。她的心情顿时就放松了许多。
“可惜了你爸,他正直壮年,怎么就……还有沈家那小子。唉,这两人以前就像兄弟一样,感情好的不得了,好像上哪都是两个人一起似的,谁能想到连去天堂这事也像约好似的?”忆起故人,梁晋言突然有些赶上,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哀伤的表情,声音也十分的沉重,说完后的那一声长叹,更是让在一旁的向寒跟向嫣都一阵唏嘘。
向嫣真的没想到这个曾经是商场传奇的老人,竟然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她对他跟自己父亲的事不太了解,但是此刻看见老人如此感伤,她不由得也被感染了。心里原本对今天会面,以及梁晋言愿意伸出援手的事,都抱有极强不好的预感,此刻也有渐渐在消弭的趋势了。
“老爷。”站在他身侧的老仆适时提醒一句,还给他递来一方洁白的手帕。
梁晋言摆摆手,假装自己眼角微湿的痕迹并不存在。这逞强的傲娇样还真是有点孩子气,有点可爱。
向嫣瞬间对这个老人更有好感了。
“不过,你们家还好,起码你们姐弟都还在,可怜沈家那孩子现在都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我一直记得小丫头给我做过的辣酱猪手呢,可惜啊,一直都没再见过她……对了小寒,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叫你帮忙找小雪丫头的事怎么样了?”梁晋言又问,语气充满了希冀。
“呃……梁老,实不相瞒,我这两天实在是有点忙,都还没有时间去联系小雪。不过您放心,明天……不,一会,一会我就联系她,让她尽快来跟您见面好不好?”向寒有些尴尬的说道。他本来想撒谎的,可是想到以前自己在老爷子面前撒谎就从来没有成功过,于是就放弃了。
今天这件事很重要,可千万不能被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给影响了。
梁晋言眼里的光芒瞬间就暗下去了,明显就有些失望了。
向嫣见状,瞪了向寒一眼,帮腔道:“梁老您放心,其实小雪现在也过得挺好的,我们会尽快联系她,让您跟她重逢的。”
“嗯。”梁晋言颔首,“算了,先不说这些事了,说说你们公司的情况吧,我看看能帮你们多少。毕竟当年要不是沈家那小子救了我,我现在也没有命活着,更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们喝茶聊天了。你们的父亲跟沈家小子又是好兄弟,我能给你们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是帮沈家那小子了。”
说完,梁晋言还咳嗽了几声,听起来很虚弱。
向嫣这才注意到,这个老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算不上很差,但也不是很好,至少离健康是有一定距离的。看来,老人只是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把所欠的恩情还清。这样一来的话,他的帮忙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目的。只是,为什么她觉得他一直提到沈家的人,会让她听着那么别扭呢。
这感觉好像他愿意帮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父亲,而是听完沈凌雪的父亲,他们的父亲跟沈凌雪的父亲又是兄弟,所以他们才沾了光似的。
其中缘由,向嫣觉得自己还是要等到回家之后,好好问向寒才知道了。
向寒已经把手里的报表递给梁晋言了。
梁晋言没有接,是他身边的老仆接的。向寒跟向嫣的脸色顿时都有些微妙。
“不用担心,老徐是我的助手,是自己人,没事的。你们也看见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耳目都不像年轻那时候清楚了,现在根本就看不了文件了,都是老徐帮我处理的。”梁晋言解释,又咳嗽了几声。
向嫣跟向寒这才放心。向寒立刻给老爷子端茶。
老徐看了片刻,合起文件,低声对梁晋言说:“公司亏损严重,而且目前所有项目都没法开展,连商品都已经半个月没有任何销售业绩了。我看过前段时间的新闻,这应该是被某些大企业恶意打击压制导致的,里面很多项目都是值得投资的。尤其是这个品牌的珠宝,近几年在国内已经做到榜首的大品牌了,只要找到销路,会是很可观的业绩。”
梁晋言侧耳倾听,然后点了点头,看来是认同老徐的说法了。
向寒跟向嫣皆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是有希望了。
“我之前就跟小寒说过可以帮你们,但是我现在毕竟年纪大了,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了,实不相瞒,我个人能投资的并不多,也许只是杯水车薪。不过,你们放心,这事我管定了。我今晚就联系我的大孙子。他近几年正好想发展国内事业,我想他会很乐意跟你们这个暂时被压制的,但是有潜力的公司合作的。”
梁晋言这一番“先抑后扬”的话,真是让向嫣跟向寒都捏了一把冷汗。幸好,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那,那就谢谢梁老了!”向寒反应过来,忙不迭的道谢,太过高兴的情绪,让他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先别急着谢我,我可以保证我大孙子对你们进行注资,但是,你们也要向我保证,一个月之内投入的资金必须收回百分之十。同时,我们要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享受最大股东的权利。”可是,接下来梁晋言的条件,却又让姐弟俩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刷白了几度。
一个月内收回百分之十的投资,其实也是有一定难度的,但是向嫣相信他们可以做到。只是股份这一点比较麻烦,向嫣在向氏持股百分之二十五,向寒稍微多一些,差不多有四十。如果梁晋言要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意味着他们姐弟的股份要被削弱。被削弱后的各自股份持有量相对就有些危险了,但是总和的话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容不得他们多做犹豫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