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醒来了,赶紧喝点水吧。”

才刚挣开眼睛,我就听到梁嫂熟悉又亲切的声音,环顾四周,愣乎乎地问:“我还活着吗?”

梁嫂舀了一勺水,递到我嘴边:“太太,您当然还活着啊。医生说,您得多喝水。”

确实感到口渴,嗓子眼火烧火燎的,咽下那一大勺水,我唇瓣仍然干得发紧。

手臂支撑身体坐起来,我一把夺过梁嫂手里的杯子,咕咚咕咚喝尽里面的水,还是口渴。

一连灌了三杯水,我终于觉得喉咙舒服多了。

“梁嫂,是你救的我吗?”

梁嫂摇了下头,回答却与她下意识的动作不符:“是,太太,是我。”

“那你救我的时候,有看见放火的人吗?”

梁嫂这次摇头的力道重了很多:“没有,太太我赶过去的时候,您已经陷入昏迷中,周围没人。”

她说着叹口气,继续道:“哎,要是周围有人就好了,太太困在大火中,一定很害怕吧?”

梁嫂的回答我并不失望,因为我早已想到,唐小晗既然有预谋想烧死我,那她肯定不会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的。

差点死在她手里,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乔阳突然失踪,肯定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她一定是想用乔阳来威胁乔安,逼乔安闭嘴。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开始担心乔阳作为一个不能动不能说的植物人,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一想,我坐不下去了,急忙下床。我必须尽快找到乔阳,好使乔安开口,说不定就马上可以定唐小晗的罪。

梁嫂拽住我:“太太,您这是要去哪?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乱动啊。”

我压低声音,问:“你想还陆宇一个清白吗?”

梁嫂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点头道:“我日日夜夜都盼着为大少爷洗脱罪名啊,可是我跟踪观察唐小晗很久,都找不出任何证据。”

原来梁嫂一直怀疑唐小晗,我攥着她的手,坚定地道:“相信我,我很快就能查清所有的真相。”

梁嫂不再拦我,替我引开侧门的保卫,我出了陆宅,马上打车去了私家侦探办公室。

他一见我,嚷嚷个不停:“太太,您这些日子躲哪里去了啊,我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就是联系不上您,快急死我了。”

我一听,赶忙问:“找到乔阳了?”

“他在后山的疗养院,因为联系不上您,我不好轻易做决定,只得暗中盯着,怕有人再把他转移到别处。”

我激动地抓起私家侦探的袖口:“快,马上送我去后山疗养院。”

汽车一驶出市区,我就催促私家侦探把油门踩到最大,不到一小时,我们就来到了后山疗养院。

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把乔阳带走时,不但没有人阻拦,办出院手续的时候还得知,乔阳的费用今天刚好用完。

私家侦探开车去乔安住所的路上,我心里敲着小鼓,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一找到乔阳的时候,我就给乔安打电话,可是打了好几次,她的手机都无人接通。

我想了想决定,把乔阳直接送到我和乔安租住的房子那里。虽然我和乔安都不在那里住了,但我一直续着那里的房租。

乔安不接电话,我只好给她发了个短信说声,让她尽快去那里等着我们。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有些心烦意乱。

“太太,您不用这么忧心忡忡,我们到目前为止,一切进展还算顺利,应该高兴才是。”

私家侦探安慰我的时候满脸笑容,回过头去看到乔阳安静的睡颜,我紧张的情绪稍微舒缓了一些。

反正回到市区最快眯上眼睛,我想要休息片刻。

即将睡着的时候,我被激烈地刹车声惊醒。

转头刚想责问私家侦探,看见他扭曲的面孔,我登时吓慌了神,忙问:“你怎么了?”

“我,我……”

私家侦探脸色青紫,艰难地说了两个我字,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我掏出手机想要拨打120,可惜才按出一个数字,眼睛的余光就看见正前方来了一辆大货车。

那辆大货车直直冲我所在的小汽车驶过来,我尖叫着抓住方向盘,用力踩油门。

货车紧挨着擦过汽车门的那一瞬,我不经意地扭头,隐约看到货车驾驶座上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求生的欲望让不会开车的我居然成功的避开了那辆大货车,不过,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因为我不会刹车。

无措地握着方向盘,我急得满头大汗。

迎面又来了一辆汽车,我赶紧使劲朝右打方向盘。

躲开汽车的代价是,我连人带车一起滚进了右边的斜坡,还没觉得害怕,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看见乔安,我愧疚地垂下眼帘:“对不起,乔阳他……”

汽车滚下斜坡的时候,乔阳躺在后车座上,他身上只绑了两个安全带,我好怕自己无意中害死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乔安居然笑了:“阳阳因祸得福,医生说他因为这次撞击,出现了一些要醒来的征兆。反倒是你,身体虚弱又发生车祸,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幸亏只是脑震荡,没什么大事,不过医生说你必须好好调养。”

我顾不上考虑自己,惊讶地询问:“啊,真的吗?你弟弟真的快要醒过来了?”

乔安嗯了一声,紧接着道:“姜默,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直视她的眼睛:“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乔安低头避开我的目光,过了半天才开口:“姜默,医生说阳阳近期很有可能醒来,所以,我想等到他醒来后再去自首。”

‘自首’两个字,就像冰一样,封住了我强挤出的微笑。

我喃喃低问:“乔安,我想知道,那天是不是你给我注射了吗啡?”

乔安没开口,点了下头。

我心底猛抽一下,泪水夺眶而出,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乔安低着头,嘴角轻轻张合,良久无声。

我擦干眼泪,哽咽着催问:“你为什么那么做?乔安,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妹。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乔安,我们曾经一起吃同一碗面,一起睡同一个被窝,我们……”

我说着说着,再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