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听不懂,疑惑地反问:“陆爷是谁?”

乔安耸了耸肩膀,几乎是一瞬间恢复了淡漠的表情:“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还想再问什么,眼睛的余光瞅见躺在地上的黄毛,很是不安:“乔安,他昏倒了,我们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她冷冷扫了我一眼,用力推了我一把:“差点忘了,周姐让你马上到2018号房间。”

我回眸再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黄毛,咬着唇忐忑地走进2018包厢。

一进去,我就看到看到周姐站在最前面,倾城大部分的小姐都在里面。她们刚才看热闹时叽叽喳喳的,这会儿却都安静得跟雕像似的。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屋子正中央,他背对着我。

他的背影,给我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个人,我是不是曾经见过?

算了,不想了,管他是谁,反正来倾城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经过丽丽的死,我基本上对世间男人都死心了。

我晃晃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把视线转到屋子里。

还有两个个子略矮一些,身形健壮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应该是他的手下吧。

看这气势,中间的那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我悄悄走到周姐跟前,低声问:“周姐,找我什么事?”

周姐狠狠瞪了我一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那个男人的一个手下,把一只倾城会所的胸牌扔在桌子上,干脆地道:“周姐,我们老大要这个女人。”

桌子上那张胸牌我认识!

昨晚,我替梦娜给客人陪酒,戴得是她的胸牌。后来,送丽丽去医院,接着就遭遇了禽兽强暴。

记得,我好像匆匆忙忙之间,把它落在了医院里。

为什么这个胸牌会被他们送回来,他们是谁?

他们和昨晚那个狂暴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吗?

正当我想开口要问什么时,梦娜用蛇蝎般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接着,她站起来,拾起桌上那个胸牌,笑语盈盈:“周姐,是我的胸牌。”

周姐点点头,随即扭头对着其她人摆摆手:“好,你们都出去吧,梦娜留下。”

我走出包厢时,乔安在我耳畔低言一句:“妆花了。”

我立刻掏出手提包里的小镜子,看到自己脸上的妆容,确实花了。大概是刚才来得匆忙,出了不少汗。

在这种地方,妆容稍微不整齐,就会被扣钱的。

我急忙走去化妆室,对着大镜子开始补妆。

不知怎么的,我拿着粉饼抹来抹去,妆却是越弄越乱。我干脆洗净了脸上的所有妆容,准备重新画。

洗去油腻腻的铅粉,我抬起头,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脸,不由得愣住了。

原来,我也是个清秀的姑娘。

可惜,每天浓妆艳抹,在这种场所陪酒卖笑,我都快忘记了我最初单纯的模样了。

只沉思了片刻,我就回过神来,继续往自己脸上涂那些浓艳的脂粉。

这时候,梦娜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我坐着,她站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突然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

我没有防备,整个人差点被她从化妆凳上掀翻下来。

好不容易坐稳了之后,我还没开口,梦娜就开始破口大骂:“小贱人,你刚才在包厢里,是不是想说什么?”

她的手指直接指在我眉心处,让我很不舒服。

“梦娜,拿开你的贱蹄子!”我站起来,一点也不让她。

我并没有得罪她什么,而且,昨晚看她身体不舒服,我还主动提出替她去陪酒。

结果,她这样气势汹汹地来数落我,真是让我心寒。

她单手掐腰,忽然一巴掌甩在我脸上,警告我:“你给我安分点,昨晚的事,你必须给我忘在肚子里。”

我明白了,她是在担心胸牌的事。

她的胸牌是我给丢掉的,那个男人找的人,也许不是她,而是我。

“梦娜,你别忘了,我是不坐台的。”我猛地一挥,啪啪两巴掌,把她给我的一巴掌,还有拽我的那一下,都还给她。

亏不能白吃,我姜默也不是傻白甜。

当然,为了不惹麻烦,我那两巴掌的力道,用得十分巧妙。既能让她疼得龇牙咧嘴,还能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招,我是跟客人学会的。

倾城的客人,除了钱之外,最多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而我,耳读目染,自然也学会了一点。

我相信,她不会大叫大嚷,因为如果事情闹大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果然,梦娜没有出声,她只是恨恨地瞪着我,一双黑白相间的眼珠子里,似乎有浓烈的怒火要溢出来。

看着她气恼又无奈的样子,我没多说什么,坐下继续化妆。

“姜默,你最好给我记住,你不坐台这句话!”梦娜丢下这句话,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略微红肿的脸颊,嘴角轻轻一扯,绽出一抹嘲笑,接着,抬手给自己的双颊多涂了一些粉。

挨了一巴掌,我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惊涛骇浪。

在倾城,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管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等我化好妆走出去时,恰巧看到梦娜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表情谄媚地随他走出倾城。

我长长吁了口气,转过头看到周姐意味深长的眼色。

她打量着我淡定的面容,吐出一个烟圈,斜倚在墙壁上,简短地告诉我:“梦娜走了大运了。”

我若无其事地笑笑:“个人有个命。”

这话出自我的真心,像我这么大的姑娘,很多都在还读研究生,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而我,早早地跌落在倾城这个声色迷离的大染坊里,练就了一脸违心的媚笑。

周姐掐灭了烟,叹口气:“姜默,其实你是一颗好苗子,就是太倔了些。我知道,梦娜的胸牌是你弄丢的。好运气本来是属于你的。”

“周姐,我不卖身。”我仍是微笑着提醒她。

周姐陪着笑,鲜艳的指甲轻轻刮过我的脸庞,叹息:“就怕有一天,你不得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