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晔只回头看了莫离一眼，莫离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瞬间都被永晔夺去了，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一样，目瞪口呆的坐在浴缸之中，也不顾自己身上还披着永晔的外套。

“真是个孩子，沐浴都不脱衣服的吗？”永晔一边皱眉，一边上前来打算为莫离脱衣服。

莫离吓得花容失色，带着几分惊惧的摇头道：“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来。我真的可以自己来。”

永晔眸光微微一灭，手就像是接触到什么让他极为反感的东西一样迅速的缩了回去，眉头紧皱的看着莫离，眸光中带了几分迷离之色，片刻，才压低了声音的轻声道：“也罢，你自己脱吧……”

永晔声音中的颓丧让莫离莫名的心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低着头，将自己一身酒气尽数洗掉。

头上被向上扯过的头皮隐隐发痛，让莫离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沾上水之后摸一把，就大片大片的掉了下来。

还好，没有流血……

坐在浴缸之中，看见自己手腕和脚踝上的青紫，莫离就觉得很脏很脏……

浴缸里的水放了三次，莫离才勉强从浴缸中走出来，裹上大浴巾出去。

才一出去，就看见永晔站在阳台上，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这是莫离第一次看见永晔抽烟，微微靠着墙壁，一只腿曲着，站成一种十分孤单寂寞的姿态。

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永晔，莫离只觉得心头一阵钝痛，三两步上前，一把抓住永晔，一叠声的道：“今天的事情……”

永晔似乎才发现她出来了一样，低头看了看她，微微笑了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温柔的替她吹着头发。

莫离的头发很长，婉若海藻一样的披散而下。

没有做过任何颜色，也没有去烫卷，就是最原始的样子，摸上去婉若丝缎一般。

永晔的沉默让莫离心头十分的恐慌，紧张的连带着手脚都不知道放在那里比较合适。

原本吹头发只需要几分钟，可被永晔这样折腾下来，倒是花了半个小时。

看着莫离穿戴整齐了站在自己面前，永晔颔首点头道：“嗯，还是这样的莫离好看。”

莫离愣了愣，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反正就是觉得，永晔这样实在是太奇怪了。

索性就一声不吭的坐在那边，等着永晔的判决。

片刻之后，永晔才轻声道：“莫离，你是不是很想离开我？”

莫离愣了愣，原本想要摇头的，却被硬生生的忍了下来：“什么意思？”

永晔转头，有些艰难的看着莫离，轻声道：“字面意思，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么快，就厌弃我了吗？”莫离骨子里的悲观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阴云之中，浑身颤.抖的走向永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限悲凉的道：“你想赶我走，不必找这么多的借口。你直说就是了，我会走的。我莫离从来都不是那种会死皮赖脸的人。”

莫离说完，趁着眼泪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飞快转身，却在转身的瞬间被永晔一把抱住了：“莫离，你别激动，我真的只是问问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在我看来，你若果真很想离开。那你……”

“那我就离开对吗？永晔，请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占有了我，那样对待了我之后再让我离开。我可以转身，我可以离开。请问，你能让我的身体恢复如初吗。你能让我记忆中那些不愉快的部分全部消失吗？你能吗？”

莫离的歇斯底里中，永晔约莫也明白了莫离的意思，欣喜若狂的搂着莫离，声音中带着一抹颤.抖的道：“莫离，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呆在我身边吗？就算我之前那样伤害了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愿意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吗？”

莫离的声音中带了一抹显而易见的哀婉：“我若不留下，那我还能怎样呢？我已经无处可去了，你要赶我去哪里呢？永晔，你告诉我，我可以去哪里？”

莫离一边说，一边失去理智的嚎啕大哭，那悲伤到不能自已的模样，让永晔的心撕裂一样的疼痛。

同时也听清楚了莫离的意思，莫离这是说，自己根本不想也不肯更加不愿意离开。

永晔根本不敢让莫离停止哭泣，他只能尽力而为的搂着莫离，让自己身体的温度去温暖她，让她整个人逐渐的安静下来。

等她平静之后，永晔才轻轻的抬手为她擦干净眼泪，哑声道：“是我不好，是我思虑不周到。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你是不肯留在我身边的。”

莫离莫离一把眼泪，眼睛红肿的看着永晔，认真道：“就算我不肯留在你身边，那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不是吗？你已经要了我，现在，你还能让我去哪里呢？”

莫离说完，又嗤嗤一笑：“不过，你若执意要我走。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天下之大，总能有我的容身之地。”

莫离脸上的笑容让永晔一阵慌乱，一把抓住莫离的手腕儿，沉声道：“不可以。没有我的允许，你那里都不许去。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想去哪里？”

莫离是一个简单的人，在付出了身体的同时也就付出了一颗心。

可她毕竟是女孩子，面皮有些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永晔微微笑了笑，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带了三分讨好的送到莫离面前：“这是我专程从法国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礼物？”莫离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的永晔，每一次出门都会记得给莫离带礼物。

有时候是一颗棒棒糖，有时候是一本书，甚至是一颗发卡。

那些合起来，组成了莫离满满当当的回忆，都是点点滴滴的幸福。

五年前永家出事之后，莫离就再也没有收到过礼物……

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收到永晔的礼物，莫离的眼泪夺眶而出，似乎看见了当年那个阳光俊秀的少年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莫离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将红色丝绒的盒子，泅开一朵又一朵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