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晔忍着痛将碎瓷片放在了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莫离，一字一句的道：“莫离，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你的。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亲自照顾你，不会假手于人。你忘记了吗？”

莫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永晔那近乎绝望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疲惫的叹息道：“你的手受伤了，先去处理吧。如果感染了，那就不好了。”

永晔眼睛清凉的看着莫离，带着期望的道：“莫离，告诉我，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莫离痛苦的转到一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永晔的问题。

确实，在看见永晔受伤的那一刻，莫离的确是有些心疼的。

可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心疼那两个字，莫离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的感觉，让莫离十分的无助和痛苦。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永晔。

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莫离的沉默，已经给了永晔答案。

永晔苦笑摇头道：“不管怎么样，莫离，就算是你讨厌我，恨我，我都会守在你身边，永远永远的陪着你。哪怕，最后，死在你手里。”

听见那个“死”字，莫离彻底的爆发了，愤怒的吼道：“你用死亡来威胁我吗？永晔，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样幼稚可笑？你觉得，死亡就能让我臣服吗？我和你说，不会。”

莫离激动的情绪已经扯到了手上的点滴针头，永晔慌乱的抬手，将莫离的手狠狠的摁住了，大声道：“别这样！”

也许是永晔大声的呵斥让莫离找回了自己，看着永晔的眸光带了几分迷惘。

片刻之后，永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格外认真的道：“我知道我应该去做什么。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一下伤口。等下想吃什么。”

莫离刚想要负气的回答说不吃，就被永晔一口气给堵了回去：“别和我说不吃。你不吃，我也什么都不能吃。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陪着你饿肚子吧？”

莫离苦笑摇头，看着永晔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格外认真的道：“永晔，你就吃准了我会心软。所以才敢在我面前这样明目张胆的说这样的话。”

永晔脸上也带了一抹沉重的无奈，随即升腾起一抹惊喜：“你的意思是说火，你愿意吃点东西？”

莫离叹息道：“嗯，喝点粥吧，没有什么胃口。”

“那再做个凉拌西蓝花？”永晔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莫离。

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种烂透天的主意真的管用。

可既然管用了，那也就顾不得死皮赖脸的凑上去了。

莫离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永晔，想要问出来的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都烂在了肚子里。

永晔脸上挂着灿烂无比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道：“你从小就爱吃，多多的放糖，多多的放醋，少放辣椒，最好还能放点孜然……”

永晔无比流利的说出莫离的喜好，让莫离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惶恐之中：“你……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永晔十分得意的扬了扬头，格外认真的看着莫离，认认真真的道：“莫离，不管过去的我们经历了一些什么。都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莫离不可思议的看着永晔，片刻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的道：“可是，你会放过我吗？我感觉得到，你的心里藏着很重很重的仇恨。我只怕……”

一想到心里的仇恨，永晔的心就是一阵绞痛。

可如今，经历了莫离晕倒在雨里的事情之后，永晔就觉得，看见莫离倒在自己面前的感觉，和看着自己的父母倒在自己面前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那就证明，就算有一天莫离死了，那自己也一样会心痛。

而且，就在那一刻，永晔发现，当年那么大的变故，自己之所以能扛下来，那是因为还有莫离。

这么多年以来，永晔一直都在怀疑，怀疑自己为什么能撑下来。

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有莫离。

只要有莫离在，永晔就会有无限的希望。

如果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莫离问永晔这样的问题，只怕永晔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莫离，不管怎么样，仇恨都是无法放下的。

可现在，永晔只想告诉莫离：“不用怕。再多的仇恨，都比不上你好好的在我身边。至于心里的仇恨，我相信，总会有消弭的一天。相信我，可以吗？”

“可以吗？”莫离也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片刻之后，才轻声呢喃道：“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回答你。”

永晔低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的道：“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怪我最开始的时候用那样的手段逼迫你。可是，莫离，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第一次，永晔对一个女子，如此低声下气的说出自己心头的想法。

永晔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面对莫离的时候，完全没有了脾气。

莫离的眼睛微微闭了闭：“你说。”

永晔眼睛里掠过一抹狂喜：“好，我说。我知道，向家那小子根本不是真心爱你的……”

“我知道……”

永晔愣了愣，才道：“可我当时不肯定你会不会相信我。加上……我们之间的的确确的有些误会，有些让人难以解释的误会。所以，我就用了那个让我后悔无比的法子。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情会影响你这么多。我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更何况，我们之间的第一次……”

莫离艰难的扭过头，一叠声的摇头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永晔的眸光暗淡了下去，抬手轻轻的为莫离掖了掖被子，柔声安抚道：“好，你不想听。不想听就不说。我先下去煮粥了。”

永晔转身之后，莫离的目光才追随在了永晔的身边，眼角积蓄已久的泪水缓缓的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