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合并,分裂百年的夜帮终于合体,当老黑捧着各代宋家祖宗牌位下飞机的时候,一脸横肉的汉子早已哭成泪人。

那个时候,跟在他后面的宋如叶还是懵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半个月前去了一趟澳门后就迷迷糊糊成了罪恶城的主人,产业扩充了数百倍,身价也是一夜跻身福布斯榜。

老黑确实是圆了心愿,而她也再不用跟人伸手拿零花钱,但往后无数飞逝的日子里,当她埋头于公务的时候都会对当日信任秦卿的自己感到痛心疾首。

从未坑过她的秦卿终于在退休前狠狠坑了自家姐妹一把,把担子一撂,舒舒服服随着封衍去环游世界。

彼时,她的眼睛已经彻底恢复,封衍也因为大义灭亲一举将封家端上了军,事法,庭而写了辞呈,两人无事一身轻,举办了一场旅游结婚。

“这么流行的主意,不像你的风格。”蓝天碧海的豪华游轮上,秦卿站在甲板上吹着风,回头看着从船舱里端着牛奶出来的男人。

封衍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十分认真道:“我百度的。”

秦卿:“……”她就不应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所期待。

“趁热喝。”毫无浪漫细胞的男人在拉斯维加斯之行后,对少女变得越发关怀备至,比当初胜任监护人的时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旅行都得准备好特地牌子的牛奶,每天定时定点加热了给她补充营养。

秦卿觉得再过不久,继鸡汤之后第二大恐惧的食物就会变成牛奶,于是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杯子,企图商量道:“这么好的风景跟新婚旅行,不是应该喝香槟才更应景吗?”

一般人听到这里,大抵都会意会到其中深意,外加体贴地顾全妻子把牛奶换掉。

可惜到了封大少这里,“嗯,喝完牛奶,再喝香槟。”

总之,每天一杯牛奶是必不可少的,这对于从小就严格控制身材,近来天天被抱着毫无运动量的秦卿来说是一件极为有负担的事情。

然而她知道男人的固执,比起耐心,这世界上没能能比得过侦察,兵。

于是在男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她才低头将牛奶一口一口喝了下去,喝到快接近杯底的时候,她才发现了底部静静躺着的一枚戒指。

牛奶光泽包裹下,钻戒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这是……”

“百度求婚排行榜第一名。”

好吧,秦卿也觉得这种俗套又感人的桥段,确实只有百度才能编出排行榜。

不过,这个点子对有洁癖的人来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

“先给我,我去洗干净。”秦卿还晃着杯子饶有兴致看着里边的戒指,旁边的封衍突然伸出手,皱着眉头表示要洗干净才能带上手。

于是彻底清洁完五分钟后,他们才在游轮的甲板上交换了戒指。

对于血缘单薄的他们而言,举行这样一个独属于两人的简单仪式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后来经过众人抗议,回国后宋如叶等人联合给他们补办的婚礼就不提了。

这一趟环球之旅走了三个月,回到华夏土地上的时候,封衍重新得到了调令。

由于狙击营连着数月打趴了十个教官,出任务还严重与上级指挥沟通不顺畅,很多救援任务都搁置了。

后来经过高层会议的一番唇枪舌剑,少将的头衔还是重新落回了封衍的头上,并且对于他娶了澳门赌王这件事情,所有人都采取了封口处理。

就这样,为了调整工作进度,新婚的夫妇俩暂时居住在了京城。

恰逢周芸飞在M国调养得差不多,不日就将回国,秦卿安排了人去清理房间,还命人将秦晚留在拉斯维加斯的遗物送到家里。

收到遗物的第二天,秦卿亲自去了一趟旧金山。

依旧是白色的病房,白色窗台跟消毒水的味道,不同的是,这一次周芸飞没有再认错她。

“感觉才睡了一觉,你就这么大了。阿卿,过来。”病床上的女人回头笑着望向她,飞扬的眉眼依稀带着年轻时候的神采。

霍家医术高明,不仅去除了她身上的病毒,还为其开了调理身体的药方,短短几个月时间,她的起色已然好了不少。

“周姨。”秦卿轻轻合上门,走到病床前唤了一声。

周芸飞觑了一眼她手上的戒指,调侃道:“你跟封衍都结婚了,还叫阿姨呢。”

秦卿抿了抿唇,心下有些复杂,却还是改了口,“妈。”

喊完,倒是周芸飞愣了。

她抬眼看着面前眉眼气息都与记忆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眉眼,几近失神,好半晌才急忙偏过头,抬头擦了一下眼角,“诶,你跟封衍,两人要好好的。咱们到那边坐吧,我听说你冲茶的技艺不错。”

说着,她便下了床,走到桌边的藤椅上坐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过于大大咧咧,没照顾到晚辈,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被监禁了二十年,自我世界封闭了二十年,如今的清醒更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此时的周芸飞还带着飞扬的稚气,只是眼角已经泛起了皱纹。

秦卿温和一笑,朝着阳光下干净的茶几走了过去,烹水煮茶,洗杯冲泡,这一套动作她研习了几十年,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做起来稀松平常。

然而周芸飞的视线久久落在她的动作上,却再次陷入了恍惚之中。

“妈,能跟我讲讲你同我母亲的事情吗?”秦卿为她递上一杯清茶,没有在意她停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低垂着眼帘轻声说着。

“你母亲……你是说小晚。”周芸飞反应了好半天才从面前这张脸抽离开思绪,念出记忆中的名字,脸上划过一抹温柔的笑,声音也轻了几分,“她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人,跟我完全不同,我打小就皮,爱疯爱闹,她在大院里就喜欢捧着书在花园里看,一看就是一下午,刚搬来那会儿我就常常趴在墙头上偷看她……那时候,时间就好像永远都不会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