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为王。

胜利。

典型的坚果国人民利益至上的唯物主义思想,同时也是秦卿一直以来所在坚持的东西。

“我想要把它购买下来,有时间再买几幅字帖回去练习,华夏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汉斯是真心喜欢这幅字,于是当场就提出了购买的意愿。

周遭的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如果不是碍于汉斯的身份地位,他们也同样想将少女如此张狂霸气的字帖拿回去挂在家里。

他们也不曾想到,看起来低调到不起眼的盲人少女竟然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

秦卿抽出帕子仔细擦干净指尖,闻言却是摇起头,笑道:“不用买,刚才我已经说了,这是献给你的,这幅字也合该是你的。”

正如倾城的衣服是量身定制,秦卿设计出来的每一款字体也会有参照物,而且她也想找机会感谢一下对方。如果不是他的帮忙,樊洪的事情不会结束得这么快。

换做是其他人送的,或许汉斯还会掂量着权衡利弊,可眼前的少女褪去了华丽的长裙,伤了眼睛,失势到近乎落魄的地步,却还坚强地在异国他乡的舞台上赠上这份友情,不由得他不动容。

“……好,这份礼物我收下了,期待下次在白,宫可以看见你。”汉斯亲自将晾干了墨迹的字帖卷起来拿在了手上,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少女,笑着许下了下次相见的承诺。

秦卿怔了怔,听出对方这是要选择他们的队伍成为白,宫的艺术表演团,于是放下帕子给对方鞠了一躬,“谢谢你选择我们,英才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小姐客气了,是你们的实力征服了我。”汉斯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扶,末了才反应过来现下的环境不允许,眸光动了动,他摩挲着手下的宣纸,低声道:“我今天还有其他事情,不能停留太久,秦小姐愿意送我出去吗?”

要一个盲人出去送行,这本身就是一件说不通的事情。但汉斯日理万机,今天过来已经是特地绕了远路的,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多。

秦卿嘴角的笑纹却依旧没变,“这是我的荣幸。”

于是在保镖的重重护卫下,两人移步到了车前,双方在站定的同时也异口同声道。

“今天谢谢你。”

“上次谢谢你。”

说完,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又齐齐笑弯了眉眼。

有一种朋友是气场相近,不必经年累月的相处便自有一种默契。

秦卿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外交官就是这种情况,“上次我一直很想说,那台验钞机真的很酷。”

当然,如果不是这画龙点睛的一笔,中间的过程还会比较曲折。

“赌王的事情,我很抱歉。你能大义灭亲,我很敬佩。”汉斯至今都还以为少女跟樊洪之间是父子关系,艾丽莎酒店那一晚是赌王事情败露所以才起了杀心。

“不,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想必这几个月你的前途也受到了影响吧。”秦卿深知澳门之行是这些要员大臣的秘密之旅,尤其对于汉斯这样的外交官而言,私自跨越国界参加私人宴会,更是一种禁忌。

“呵呵,如你所见,我这几个月忙得没有私人时间,还得来找少年艺术团,这是总,统对于我误打误撞升职的不满。”汉斯无奈地摊开手玩笑道。这一次去澳门虽说被抓住了把柄,但他破获纸张外泄的功劳却也远远盖过了这点过错,就连总,统都不得不妥协发表公文予以表彰。

听完了前因后果,秦卿也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好时运,也没想到自己当初的冒险之举会在背后为对方推波助澜,“那我便放心了。”

看着少女唇边的笑靥,汉斯又不禁想起她穿着一身长裙,盘起长发的绝美模样,喉结在几番上下滚动之后,还是轻声开了口,“如果秦小姐愿意的话,我可以接你到M国,接受更好的教育,也能更好地治疗你的眼睛。”

这是一句邀请,也是一句求爱的暗示。

自从回到国内,他便一直忘不掉惊鸿一瞥的少女,也忘不了她以纤细瘦弱的身躯挡在他身前的一幕,只是苦于事务繁忙,一直脱不开身,至今才知道她过得并不好。

“你值得更好的。”汉斯缓缓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架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释放出少女那份惊艳的美丽,再得见芳容。

可是眼前的人却是后退了一步,秦卿微微垂下了眼帘,淡淡道:“汉斯先生难道忘了吗,我已经有爱人了。”

爱人。

这个词瞬间激起了汉斯的记忆,同时眉心也深深刻上了不满,“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

换做是他,绝不会就此放任少女成为一个弱势的盲人,也不会让她站在展览台上受尽他人的歧视,他会呵护她,给她一个避风港湾,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汉斯先生,谢谢你对我的关怀,但感情没有衡量的标准。”即便是最亲近的朋友,秦卿也不想将她跟封衍之间的感情拿出来分享或是讨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更何况,“我爱他。”

纵使有千万条理由表明他不好,也抵不过这一个既定成事实的条件。

而且,封衍很好。他虽然不是医生,医不好她的眼睛,也不能改变其他人对盲人的偏见,但如果今天他们之中只能活一个,她相信,封衍会义无反顾为她去死。

她笃定的口气,堵住了汉斯接下来的千言万语,最终只能目送着少女背影的离去,连一个完美的告别都没有做到。

而这一次阴差阳错入选白,宫艺术团,霍俊森一力承担下了责任,让伍华气得无话可说,最后搭乘车子回酒店的时候,脸色一直都很阴沉。

秦卿在晚餐后带着东西敲响了霍俊森的房门。

“我想让你帮我看一看,这血液里的病毒,有没有办法医治。”

正在窗台的桌边藤椅上喝着咖啡的少年看着递过来的血液小样,心下微动,“随身带着这东西,想必是你很在乎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