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侯萍这样,侯世东十分心疼,其实他争名逐利这么长时间,都是为了让侯萍过的更好一点。

只是侯世心中清楚因为自己,自己女儿怕是永远都不会过得好了。

“沈问之走了么?”

侯萍没有回答侯世东,她现在只想知道沈问之有没有走远,知道他安全了,自己才会安心离开。

“走了,他已经走远了。”

侯世东把女儿扶起来,不断安慰着她。

只是在这一刹那间侯萍已经决定了一件事,趁着侯世东扶他的时候,她将枪口再次对准自己,然后扣动了扳机。

“嘣……”

一声枪响,侯世东只觉得侯萍身子一沉,随后他瞬间反应过来发生的事情。

“侯萍!”

“来人啊,快叫医生,快叫医生……”

可是,医生来的时候,侯萍已经闭上了双眼,没有一点意识。

而侯世东怔怔的看着侯萍,脑中一片混乱,他知道不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是一种享受,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就会想到自己的女儿,想到自己的女儿临终说的那句话。

“其实我都明白,沈问之爱的是别的女人,所以我能给他做这些也已经知足了。”

……

“可是伤害了爹,我也没有脸再去面对您了……”

……

沈方两军的大营之中, 沈问之掐灭了嘴里的烟头,他眉关微动,额角中似是有些不悦。

他对侯萍没有多少感情,可是不能否认的一点事,刚才侯萍做的事让他生出一些恻隐。

所以在听到侯萍的死讯之后,沈问之点上一支烟,让烟草冲击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在心里,虽然沈问之对侯萍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却将她当成了朋友。

“问之?”

营帐外,林婉兮轻轻呼唤一声,刚才听到沈问之回来,她立即跑过来,即便两人距离不远,可是她也觉得营帐之间如同隔绝着一座大山。

她恨不得自己能够更快一点看到沈问之。

“婉兮?”

沈问之知道林婉兮从苏军手中跑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她也在这里,现在看到林婉兮,他的眉宇猛地舒展开来。

虽然两个人只是分离不到一个月,可是这段时间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林婉兮的精神差点就崩溃了,所以现在看到沈问之,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好啦,不哭……”

沈问之给林婉兮擦擦眼泪,他能看得出来,林婉兮憔悴的让人心疼。

小宝被侯世东抓去这件事沈问之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更何况是林婉兮了。

听到沈问之的安慰之后,林婉兮立刻止住了哭声:“你是不是已经把小宝给救回来了?”

前几天林婉兮就知道沈问之要去云城营救小宝,现在看到沈问之在这里,林婉兮心中就有了底,小宝他们现在应该是已经没有事了。

沈问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一把将林婉兮拉到自己的怀中,随后将营长的门卡死,轻轻吻在了林婉兮的唇上。

一夜温存。

第二天一大早,林婉兮将自己的衣装收拾好,打算离开了,眼下大战在即,她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干脆离开,省的给沈问之他们添麻烦。

“你要走?”

床上,沈问之早就醒了过来,只是一直没有说话。

“我回法租界待上一段时间,等你来找我。”

“现在就走?”

沈问之拉住林婉兮的手,在她的脸上浅浅一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不等我么?”

听到沈问之这话,林婉兮皱皱眉头,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转过头正好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你要走,我陪你。”

其实,沈问之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到小宝回来,他们一家就彻底离开战争,找一片净土,过自己的日子。

他心中早就将这世道看了个透彻,现在光是军阀势力就有二十多个,而且每一个军阀大帅都不是省油的料,尽管现在沈问之风头正盛,可是他自问根本没有心思去将这些军阀一一铲平。

沈问之只是要一个家,一个安稳的家。

“问之?”

没有完全明白的林婉兮楞了一下,虽然她在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偌大的家业,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等小宝回来,咱们就走。”

沈问之笃定的看着林婉兮,握着她手的力道不断加重起来,似乎是在让自己的姑娘感觉到安心。

“好。”

既然是要走,那就不能落下小宝,林婉兮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

毕竟她在法租界还有自己的产业,两人就算是要找一片净土,可是日常开销用能用得到钱,所以在彻底离开这里之前,林婉兮决定再回一趟法租界。

易明翰和方少阳在云城遇到些意外,回来的稍晚,不过好在小宝他们都毫发无伤。

带回小宝和翠月母子之后,易明翰和方少阳没有多留,一个着急回家守着刘子琪,一个想赶快回到方城找乐子。

毕竟,这个年代除了少数人喜欢战争,从战争中过得权势和金钱,剩下的,即便是方少阳只是喜欢在安静的生活中找点乐子。

某处营帐里,翠月双眸垂泪,她怀抱着自己的孩子,欲言又止。

分开的这些时间之中,她有说不尽的话要告诉薄杰,可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提起。

“薄杰,给咱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翠月小声说道。

“就叫薄越吧?”

他取这个越字其实是月字的谐音,从他的眼神里,翠月能看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好。”

翠月依偎在薄杰的怀里,满脸幸福,大约在这乱世之中,能够依靠在自己爱的人的怀里,就是最幸福的。

当然,薄杰不能一直陪着翠月,很快他们就要对侯世东发动总攻,然后一举拿下云城。

“你在这里等我,很快我就回来了。”

其实薄杰是不想说这句话的,即便是现在侯世东走投无路,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那他们攻打侯世东的部队也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只要是发动战争就有可能牺牲,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

说完,薄杰就去沈问之的营帐去找他,可是那里已然是人去楼空,只剩下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