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经历过地狱的残酷所散发出来的死寂，当然还有绝望。

“婉兮，你看到了么……”沈问之习惯性的将手往身旁一伸，只是却扑了个空，换做往时，那个位置站着是他的最心疼的姑娘。

“我把那些欺负你的人都杀了。”

“都杀了……”沈问之的表情有些麻木，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留恋一样。

林婉兮一死，沈问之就好像失去了所有存活下去的理由。

最开始的时候，沈问之喜欢少帅之名，权力是他心中的追求，后来他得到权力后，觉得或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毕竟只有笑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去评断自己的对手。

再后来遇到了林婉兮，沈问之就将自己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她身上，那时候的沈问之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有一个家比起权力什么的要珍贵的多。

沈问之爱林婉兮，为了林婉兮他可以放下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只愿意换她一世安康，甚至就在不久前沈问之已经拟定好的作战计划，那就是输给苏军后趁乱消失。

只是就连输的机会对方都没有给沈问之。

“婉兮，是我的错，我的错……”沈问之的嘴中一直念叨着这句话，他不想理会别的事情，反正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沈问之的心中，只剩下来满满的内疚与自责，要不是城下的苏军并非所有主力，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跃下城头追上林婉兮的脚步。

“婉兮，你等我，相信不会太久的。”沈问之的目光变得更幽深了一些，他素来冷静，可是这些冷静在林婉兮面前从来没有起到过任何作用。

当然如果沈问之此时从不冷静中回归到沉静的状态的话，那就是他已经想好要怎么给林婉兮报仇了。

他看着城下苏军的残尸，眉头舒展，手中的勃朗宁对着连打了数十下。

“既然你们这样，那就别怪我心狠”

虽然苏军的实力一直比沈问之要强上一些，可是经过这两次败仗，他们的内部早就开始空虚起来。

而沈问之也不怕苏军，只是云城地处北方，温度极冷，甚至还有些贫瘠，即便作为苏军的老巢战略地位也不是太大，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对苏军动心思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样，沈问之一直是处于被动状态，苏军野心昭昭想要南下夺去京都，但沈问之只是做出一些防御，依旧没有彻底消灭苏军的意思。

毕竟苏军对京都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在云城更北的地方还有别国的军队虎视眈眈，苏军恰好阻挡住了那些人，给沈问之缓解了不小的压力。

不过现在看来， 也没有留着云城的必要了。

将京都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沈问之孤身一人去了海会城，拜见方少谦。

不过因为不久之前沈问之在京都的态度，方少谦不咸不淡的接待了他，这也是方少谦做的最大的努力了，倒不是方少谦不感念沈问之的借路之恩，而是如果此时他显得太过于亲切的话，只会让自己手下的人非议。

海会城这边刚刚稳定下来，有不小一部分的士兵都是招募的当初海会城的残部，正是人心最容易浮躁的时候，所以方少谦这样做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手下看。

沈问之对这样的手段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所以坐到帅府的大厅上的时候，也不开口只是饮茶，等待着这里的人主人发话。

就这样两人沉默了一会，方少谦知道以沈问之的性子必然会一直坐下去，所以开口说道：“沈兄这次来的目的是？”

虽然火车爆炸的新闻早就在京都周围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外界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是谁炸的的，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是苏军做的事。

“不会是因为苏军炸了你的运输渠道吧？”

对此方少谦有了一些猜测，不过不管怎么看，沈问之都不会像是用火车运输的人。

“婉兮死了，被苏军杀死的。”

沈问之说的很平淡，手中还端着茶碗往唇边送去，轻轻呷了一口。

只是别人看不到的是，就在那一瞬间，沈问之的泪水正好被茶碗遮住，落尽茶水里。

“什么……”

方少谦先是一愣，然后突然走到沈问之的面前，他胳膊一伸想要抓他的衣领，可是猛然又想起什么，停手，背对沈问之负手问道：“沈帅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涉险。”

“既然不会，怕是要上演一出苦肉计，骗我出手吧？”

声音纵然轻松，但是方少谦的嘴角却硬生生了扯了一扯，一股莫名的情愫紧紧的将他锁住，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声音不断提醒着他，让他忍住。

对于这个事实，方少谦并不愿意相信，即便这话从沈问之嘴里亲口说出来，他也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

此时方少谦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希望在下一刻沈问之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出一句被你识破了之类的话。

只是事与愿违。

“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掩护我，半月之内，我要拿下云城。”

放眼看去，全国之中这话也只有沈问之能说的出来，这样的事也只有沈问之有能力做到，要知道苏军军阀的势力几乎已经统一了京都以北的所有地区。

虽然因为沈问之三次打败了苏军，他们的地盘有所收敛，但是仍然是实力最强的军阀之一。

“好，我帮你。”

方少谦的攥紧的拳头上已经为微微泛出了些血迹，指甲插进肉里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在此刻也只有这样的疼痛能够稍微压制一下他心口的难过。

尽管和林婉兮接触不多，可是他不可否认的是，自己的心中已将装下那个坚韧与众不同的姑娘，甚至曾经他有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娶了林婉兮，可是这个念头也在沈问之出现后一点点的打消了，她这么好，应该配更好的人，而沈问之不可否认，是人中龙凤。

“我去方城带人过来。”

说完，方少谦立即吩咐下人想要叫人去帮他买火车票，可是话到了嘴边才想起来火车轨道已经被炸掉了，修好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他只好选择准备一辆车赶去方城，只是这样的话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