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杰抱着翠月，总算是找到了一家药铺，奈何天色已晚，这家药铺的门紧闭着。

薄杰腾出一只手来，使劲地敲着门，“有人吗？大夫，大夫开开门啊。”薄杰的声音和敲门的声音不断回荡在这门上，许久，也没有等到人来开门。

“算了，别敲了，这个时候大夫恐怕已经睡下了。”翠月吃力地拉住薄杰的手，她实在薄杰为了自己这番劳累。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望着翠月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薄杰心生一股决意。他弯下身，缓缓且轻轻地将翠月放在了一边白石台阶上，口气轻柔，“在这里乖乖等我，知道了吗？”

“嗯。”翠月乖巧地点着头，眼眸伸出满是低顺。

薄杰将自己身上的外大衣脱了下来，绑在了翠月的伤口上，这样可以让翠月后背上的伤不至于流血流得那么快。

薄杰起身要走，翠月见状忽得伸手不舍地握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翠月半眯着眼眸，还是选择送开了薄杰，“我……我在这里……这里等你。”没说一句话都在冲动着翠月后背上的疼痛，她现在都是在强撑着，就连翠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够撑多久，撑到什么时候。

薄杰知道时间紧迫，他赶紧着步伐来到门边。一言不发，抬起脚重重地揣在了这老实的木门上。

只听见嘎啦一声，门应声往里面倒了下去。薄杰重进这药铺，一阵寻找，找到了正在床上睡觉的药铺夫妻俩。

这夫妻俩听见动静，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薄杰站在他们面前的样子。

“啊！”薄杰的出现吓得女人被子闷头，躲进了被窝里。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能擅闯民宅？”男人瑟缩着身子，对薄杰的出现也是满满的恐惧。

“起来。”薄杰不由分说就是拉着这男人往外头拖。

“你……”男人被一把拽在地上的时候，看清楚薄杰穿的是军人的裤子，“这位军爷，你到底要做什么？”男人对薄杰表现出了更大的恐惧。

“不要啊，这位军爷，你不要将我的丈夫带走啊。”女人见自己的夫君就要被一个军官打扮的人带走了，她就算是再害怕，也还是从被子里扑了出来，护在了自己夫君的面前。

薄杰凝眸看着这场面，翠月的危在旦夕让他不得不狠下心肠来。

薄杰无情地推开这个女人的纠缠，使劲大力将男人继续拖去，直到拖着这个男人来到了门外。

薄杰放下这男人，来到翠月的面前。翠月已经闭上了眼睛，面如土黄，就连气息似乎都无法感觉到了，“翠月，翠月你醒醒啊。”薄杰摇了摇翠月，奈何翠月根本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看看她！”薄杰满是怒火的声音仿若平地一声雷般响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吓得药铺老板仓皇着步子跑来，险些摔倒也顾不上了。

“我看看，我看看。”药铺老板把着翠月的脉，眉头越皱越深，门口站着的是跑出来的药铺老板娘。

“快，快将她抱进去。”人命关天，药铺老板暂时也不顾上薄杰对他的无力。他和薄杰一道合力将翠月带进这药铺，药铺老板娘帮着将病床整理了出来。

翠月一被放上去，药铺老板娘替她盖上被子，旋即就去烧开水了。

另一边的药铺老板戴上口罩，戴上手套，在坐着准备工作。一边的薄杰急切追问着，“大夫，她到底怎么样了？”

“子弹入体，我现在必须得做个手术，将她后背上的子弹取出来。否则，子弹在身体里待得久了，就会引起破伤风，到时候就麻烦了。”

听大夫的意思，应该就是翠月还有救了，薄杰的这颗心稍微放松了些。

大夫将一剂白色瓶子里的药水注射到针管里，针头微微撒了些药水出来，旋即大夫拿着这针打在了翠月的身上。

“夫君，热水准备好了。”

“好。”

药铺老板娘将一盆滚烫的热水摆在桌面上，大夫左右手分别拿着一把手术钳和一把小小的弯刀，这两样东西先是在热水里过了一遍。

大夫将它们擦干净之后，粘上点酒精之后，又在燃着烛火里过了过。

大夫双手拿着这工具，双手微微打开，身后是妻子默契地给他系围裙。事发突然，他们这药铺不缺药，但是这手术的道具却准备得并不是齐全。

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会有人半夜闯进他们这药材铺，需要做手术。

“等一下。”薄杰眼见着这人手上的刀就要在翠月的后背上动着的时候，薄杰忍不住出言阻止。

大夫停下手，疑惑地望着薄杰。

“你是专业的医生吗？”薄杰很谨慎，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买药的老板，却不是一个专业的大夫，那么他实在是不敢将翠月的生命交给这样一个人。

“我不是，但是你现在如果不让我替她取出子弹的话，她会死。”大夫说话这些话，静静地看着薄杰，他将选择权交在了薄杰的手上。

愿不愿意冒险一试，全在薄杰的一念之间。

“这位军爷，你就别犹豫了。要是再晚，这位姑娘就真得会活不下去的。”药铺老板娘是个女人，她的心软，但凡是有一点的机会，她都认为薄杰应该救这个姑娘的。

“好。”薄杰点头，还是允准了这个人给翠月取子弹。他在一边看着，等待着，眼睁睁看着翠月的后背被锋利的刀给剖开，然后那冰冷的工具就在翠月的身体里游走，和温热的血肉接触着。

薄杰越看，眼眸当中被这样的场面刺痛的面积就越大。就算心疼难耐，就算一颗心紧紧地揪着让他想逃避，薄杰还是强迫着自己不移开眼。

他要看着，看着翠月身体里的子弹被取出，直到她平安无事地在自己的面前。

或许只有在面临生死的时候，薄杰才能够真得看清自己内心的想法。他爱翠月，而且这份爱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了。

如果翠月不在他的身边，他似乎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