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称她告病。”沈问之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薄杰,“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事都还要我教你吗?”
沈问之的话惹得薄杰赶紧低下了头,“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沈问之瞧了瞧薄杰,旋即才继续往前走去。
对翟宜凌的惩罚这只是开始罢了,她敢夺走沈问之最心爱的女人,那么沈问之便有一百种、一千种,甚至是一万种折磨人的法子来折磨翟宜凌。
……
小洋楼书房。
沈问之回到书房之后,便是休书一封。他写好之后,便交给了薄杰,让薄杰在两日之后再亲自送到刑讯室去。
沈问之要翟宜凌亲自拿到这封休书,让她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这便是沈问之包袱翟宜凌的第二步。
那之后,自然是还有更加可怕的事在等着翟宜凌。
既然沈问之的冲动没能立刻杀了翟宜凌,那么接下来这些日子的折磨便将会是翟宜凌的恶梦。
一连两天,被关在刑讯室内一间阴暗潮湿、暗无天日的牢房的翟宜凌。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宝蓝色锦缎旗袍,只不过这精致的旗袍纹面上落着许多的灰和脏东西。
翟宜凌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已经两天了,刚开始进来的时候,翟宜凌还会不断大喊着,让人放她出去。
饿了一天,她的力气便失却了许多。第二天,翟宜凌完全就是个无力的人,瑟缩在角落。
直到第三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射将进来,翟宜凌连抬头看阳光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无力地斜倚在脏污不堪的墙壁上,眼眸一闪一闪,只要稍不留神,就会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能死,翟宜凌你是最坚强的,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你要向沈问之证明,你做得没错,你做的没错!
这样一个冥顽不化的执念支撑着翟宜凌,让她不至于就这般倒下。
“嗒嗒嗒……”就在翟宜凌和虚弱的身体进行着意志力的赛跑的时候,一双军靴踏在空地上引起回响的声音不断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翟宜凌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翟宜凌勉强自己稍微精神一点地靠在墙壁上,正视着这个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是钧座让我来的。”薄杰微微弯身,他的手上拿着的是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摆着一些简单的饭菜,薄杰将这些饭菜放在了地上,翟宜凌能够够到的地方。
却并没有就这么起身,而是将手伸进自己的胸口,拿出了藏在其间的一封用信封包着的信。
动作轻缓,薄杰拿出这信,轻轻地放在了盘子上。
翟宜凌淡淡地扫了眼,注意到了那封被放在饭菜旁边的信,“这是什么?”
“平夫人打开来看了,便会知道的。”
薄杰并未多久逗留,他留下饭菜和信之后便离开了。
空旷的空间里再次响起那沉笃的脚步声,直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全然隐匿在寂静的空气当中后。
翟宜凌一双秀气的眸子紧紧盯着那盘子上的信,就算身陷囹圄,却依然无法改变她眼眸里的楚楚动人。
说白了,其实翟宜凌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一个希望拥有丈夫心的普通女人罢了。
只是,她和沈问之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却被半路凭空冒出来的林婉兮夺走了沈问之的心。
她不服,嫉妒是翟宜凌变得越来越面目可憎了。
翟宜凌望着那封信,望了大概有很久了,直到饭菜的上口不再飘着热气。
翟宜凌盯着心上这个不安的念头,慢吞吞地移动着身子往前。她的手穿过牢房的木桩,摸到那封信。
翟宜凌长吁了一口气,旋即将这封信打开,信上简短的几行字在入眼的刹那却像是电闪雷鸣一般冲击着翟宜凌的内心。
“不,不!”翟宜凌声嘶力竭的声音回荡在刑讯室内,反向绕梁,久久无法消弭。
这其间还掺杂着瓷碗被打翻的声音,那是翟宜凌一怒之下,连薄杰特意送来的饭菜都给打翻了。
沈问之,沈问之他是故意的。
故意允许薄杰给翟宜凌送饭菜,故意让这封信和这些饭菜放在一起送了进来。
因为沈问之够狠,够可怕。他料准了两日之后,翟宜凌一定已经是饿晕了。
他也知道,翟宜凌就算是再额,可是当她看见这封休书的时候,她一定会将救命的饭菜打翻,放弃一饱空腹的机会!
深沉的痛苦包裹着翟宜凌,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对沈问之一枪深情,为什么沈问之看不见?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地对待翟宜凌?
……
薄杰送完休书之后便回了书房。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沈问之执着狼毫笔缓缓在白色的宣纸上写写画画,习惯了用西洋墨水的沈问之,现在让他重新用这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虽然有些手生,但倒是生出了许多新奇的味道来。
“按照钧座的吩咐,东西已经送进去了。”
“那就好。”沈问之放下手中笔,拿开两边压着的长石板,举起了自己刚做的这副画作。
“钧座,军政府那边派人传来了消息。”
“什么事?”沈问之不去看薄杰,而是带着欣赏的目光欣赏着自己的这幅画。在沈问之十七岁出国留学前,他最爱做的就是和自己的亲大哥在父亲的书房里头作画。
那个时候,老都统还没有退位,还坐在都统的位置上。那个时候,沈问之的亲大哥沈问天,是人们众望所归的下一任少都统。
那个时候,沈问之的存在近乎是被人忽视着,完全隐匿在了沈问天的光芒之下。
那个时候,也从未想过要和他的亲大哥争什么。
直到那一天,他的亲大哥因为听了身边副官的谗言,担心若是沈问之在国内长大的活,或许终有一天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故而,一直被沈问之所尊敬的亲大哥亲手将沈问之送上了出国的大船。
这件事一直是沈问之心里的结,也成了那之后他们兄弟相争的导火索之一。
“军政府传来消息,说是淮北军似乎有卷土重来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