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院的翟宜凌一听说沈问之晕倒的消息,什么也顾不上就要来看沈问之。

不曾想就连这门她都进不去,而是守卫挡在了小洋楼外。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拦着我?都给我让开,我要进去见问之哥哥。”

奈何门口的守卫就跟个木头似的,不反驳翟宜凌的话,却也不让开路来。

“你们!”翟宜凌气得柳眉轻竖,狠狠瞪着这两个看门狗一样的人。

“问之哥哥,问之哥哥……”

既然这些人不让她进去,那她就一直在这里喊沈问之。直到沈问之受不了了,终于心软了,就会同意见自己的。

翟宜凌怀着的是这样的一份心,故而薄杰在屋子里头才会听见外头传来的声音。

薄杰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军装,轻轻拍着,弹去衣服上的灰。一派整洁,薄杰这才从小洋楼走了出来,站在翟宜凌的面前,“不知平夫人这是做什么?”

薄杰对着翟宜凌说话的口气满是尊重客气,虽然在薄杰的内心格外地看不起翟宜凌。

“我做什么?”翟宜凌闻言轻笑,“薄副官,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钧座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为何不告诉我?现在我要进去见钧座,亲自照顾他,你又为什么要让人阻止我?”

薄杰微微呡着唇,“平夫人,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这阻拦的命令不是下官下的,而是钧座。钧座吩咐过,不管什么事,只要没有钧座的首肯,您都不能擅自踏进这小洋楼。”

“什么?”翟宜凌先是诧异,旋即就是心寒。沈问之啊,沈问之,枉付我这般真心待你。翟宜凌一听是沈问之出事了,什么都顾不上就来了。

没想到,撞见的竟会是这般残忍的现实。

原来沈问之早就下了翟宜凌永远不得走进小洋楼的命令,难道他就真得这般讨厌自己吗?

翟宜凌的一颗心全然沉到了谷底,隔着帖栅栏,薄杰和缓着眸子,“平夫人,还是请回吧。”

呵,呵呵呵……翟宜凌在自己的心里面轻笑着,她就算不走,一直站在这沈问之也未必就会同意她进去。

只是在走之前,翟宜凌还有一件牵念着的事。翟宜凌故作轻松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尽,“薄副官,我只想问你一句,钧座他的身体没事吧?”

是或不是。

翟宜凌满心期盼着薄杰的答案,就算她无法见沈问之一面,但是私心里翟宜凌还是希望自己能知道沈问之的情况。确保沈问之无事,翟宜凌的这颗心才能够真正地安定下来。

“平夫人尽管放心,军医已经看过了,钧座的身体无事。只要休息几天,按时吃药,钧座会便会康复。”薄杰子自然地将沈问之昏迷的事给隐瞒了,沈问之昏迷的实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翟宜凌庆幸的说着这番话,也只有在面对沈问之的时候,翟宜凌才没有了身为夫人的阴狠,有的只是身为小女子对男子的在乎与倾慕。

薄杰目送翟宜凌离开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局面算是暂时地稳定了下来。薄杰现在只能是希望沈问之能够尽快地醒来,这样外头那些对沈问之蠢蠢欲动的人才不会伺机而动。

只是谁也不知道沈问之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

沈问之昏迷的日子里,薄杰便是在一边一直守着。昏迷中,沈问之有的时候会在梦里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婉兮,婉兮,婉兮……”念念不忘的,只能是林婉兮。一连三日,沈问之似乎都沉浸在失去林婉兮的悲恸当中。

这样的一份感情,促使着他躲在昏迷的意识当中,不愿去面对着现实。

沈问之躺在床上,闭门不见人。他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直到三日之后的第四日,在一个安静的清晨,所有人都还在晨寐当中的时候,沈问之猛地睁开了眼睛。

沈问之从自我内心的牢笼当中醒了过来,可是残忍的现实并不会因为他的醒来,而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沈问之的身子直直地躺在地上,他圆睁这一双眸子直直地为望着天花板。目光空洞,在他的眼眸当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聚焦点。

无力且无神,沈问之也不说话叫人,只是自己一个人这般望着,好似要将屋顶望穿了一般。

一早,薄杰一身军装早早地来到了沈问之房间。刚进如房间的时候,只以为沈问之还在昏迷, 便想着走过去给沈问之盖好被子。

脚步微抬,当薄杰靠近沈问之一些的时候,赫然发现沈问之竟然是睁着眼睛的。

这吓得薄杰心下一阵骇然,沈问之既然醒了,为什么却是这样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静,当真是有些奇怪。薄杰仔细地看着沈问之,沈问之修长黝黑的眼睫毛还在眨动着,故此薄杰确认沈问之是醒着的。

只是这情绪似乎是极为的不佳的。

“钧座。”薄杰明朗的声音大大地回想在这房间之内,沈问之听见了却没有人任何的反应,只是眼睫毛生理性地轻轻地眨了眨。

房间里面一派安静,沈问之不说话,薄杰也不敢再打扰沈问之。他只是站在一边,等待着,等待着沈问之肯开口说话。

这一等,便是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沈问之竟然真得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对着天花板发呆。

好在薄杰拥有良好的军人习惯,就算是挺拔着身躯站上了整整一天,在薄杰的身上也看不到丝毫的倦怠。

屋子里头盈涌着的是一股无声却哀婉的情绪氛围,沈问之还在为林婉兮的死暗自悲恸着。

他不是一般人,沈问之就算再心痛。他可只是默默地发作着,将这份心痛的感觉放在心上。一点一滴,却是在逐渐的积累着氤氲的怒火。

翟宜凌!

约莫是到了午正的时候,那股恨意积累到了顶点。

“薄杰。”床榻上的沈问之突然开口说话了。

“更衣。”

“是。”

薄杰见沈问之终于愿意讲话,并且要起床之后,赶紧让下人们伺候着沈问之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