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醒来，看见的就是翠月和翠琴殷殷担切的目光，“夫人，你可总算是醒了。”翠琴突然扑上前，抱着林婉兮，泪水就忍不住落了几颗下来。
林婉兮僵直着身子，微愣了会儿神，旋即拍拍翠琴的后背，“好了，我没事。”满眼宠溺，她能够感受到翠琴发自真心的关心。
看着这样的画面，翠月鼻头不由一酸，“好了翠琴，你赶紧松开，夫人的身体才刚好，受不了你这样。”
“嗯。”翠琴擦着泪，听话地放开了林婉兮。翠月旋即上前扶着林婉兮，靠在了床背上。
“对了，我这是怎么了？”林婉兮对自己的病情还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睡，身子沉乏，想起来，都起不来。
“这个……”翠月和翠琴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着她们这副样子，林婉兮宽慰一笑，“有什么说什么。”
“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
林婉兮听完翠月和她讲完这几日发生的事之后，林婉兮的一颗心被心疼包裹，“翠凤，翠凤她……”
“夫人……”只听得扑通一声，翠月跪在了林婉兮的面前。
“翠月自打十岁进入都统府，就认识翠凤。虽然翠凤从小就坐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成为凤姨娘之后也没少做排挤夫人您的事，可是夫人，翠月相信，下毒害人这种阴险歹毒的事翠凤一定是干不出来的，还请夫人明察。”
“翠月，你刚才不是还说夫人大病初愈不宜伤神，你怎么……”翠琴一是口快，对翠月的行为提出了不满。
“我知道。”翠月抬起头望着林婉兮，“可是夫人，翠凤被当做杀害您的凶手死在刑讯室内。奴婢担心，如果时间再拖下去，翠凤就当真是一点都没有洗清冤屈的机会了。”
翠月光滑的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久久停留，不愿起来，“还请夫人，为翠凤做主啊！”
望着翠月一心为翠凤求情的样子，林婉兮倒吸着一口气，将心里面的酸楚全然荡除出去，“我知道你对翠凤的好，翠凤毕竟也是从我这东厢院走出去的。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会为她去做。”
“谢夫人。”
林婉兮不能保证为翠凤翻案，因为就连她自己的内心，也有几许相信是翠凤对她下的毒。
眼睫微动，林婉兮缓缓闭上了眼睛。
既然答应了，那她就会尽力去做。
……
林婉兮昏迷的时候，沈问之日夜都守在她的身边。奇怪的是，林婉兮醒来了之后，一连三日，林婉兮都没有见到他。
直到第三日用午膳的时候，林婉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起了沈问之。
“夫人，钧座他这几日白天在军政府，晚上回来了不是待在书房，就是去了……去了……”
翠琴说话的吞吞吐吐，让林婉兮略感不悦，她皱眉问道：“去了哪？”
“去了……去了西厢院！”翠琴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林婉兮拿着筷子的手微微动了下，旋即放下起身，“夫人……”
“我吃饱了，想出去走走。”
“那让奴婢陪着您吧。”翠琴低着脑袋跟在了林婉兮的身后，“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林婉兮孤身一人走出了东厢院，一路走着，踏过积雪消融的地面。
年关将至，春天的气息似乎是要比新年更快到来一般。林婉兮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多出了一双明亮乌黑的军靴，脚步不由地就顿住了。
慢慢抬起头，平视着前方，看清站在面前的沈问之。
只见他锐利的眸子依旧闪着摄人的精光，面庞却是消瘦了一圈的样子。
“你……”
“你……”
林婉兮和沈问之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停下，场面略显着些尴尬。
“你的病好了？”
“嗯，好多了。”林婉兮平静的应着，这声音停在沈问之的耳畔，却激起他平静面庞的波澜。
沈问之骤然往前几步，握住林婉兮的手，满眼急切，“怎么回事？你的嗓子，你说话的声音为什么是这样？”
声音？
林婉兮这才反应过来，自从那林婉兮和沈问之在东厢房争执之后，沈问之就再没来看过林婉兮，之后更是一气之下，直接去了军部。
恍惚半月，林婉兮一边积极配合着军医的治疗，一边也早已经习惯了这如八旬老太一般难听嘶哑的声音。
只是她忘了，沈问之还不知道这件事。
林婉兮只是淡然一笑，丝毫并不在意，“嗓子被冻坏了，也就成了这样了。”视线落在沈问之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眼带迷离，上一次他这样握着自己，林婉兮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眉头微皱，林婉兮挣脱了沈问之的手，“我没事，钧座不必担心。”
客气、拘谨……林婉兮这是在刻意疏远着和沈问之的距离。
她这是还在生气吗？
可是难道不应该是沈问之生气的吗？
毕竟当初偷龙转凤，让翠凤躺在沈问之身边的人是林婉兮。
沈问之不知道的是，林婉兮之所以这般疏远，那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答应了老都统的事。
“你……”
“钧座要是无事，婉兮就先告退了。”
林婉兮急着离开，就好像和沈问之多说一句都让她避之唯恐不及似的。
经过沈问之身侧的时候，手臂一紧，林婉兮被沈问之大而有力的手握住，继续往前走着的脚步也被迫听了下来。
“你就当真这么讨厌我吗？”这几个字从沈问之的齿缝间艰难吐出，眼底闪着被刺痛的伤。
“钧座，婉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钧座是婉兮的夫，更是婉兮的天，对钧座，婉兮只有期盼，何来的厌恶？”林婉兮如此平静地说着，话里是没有厌恶，但是也没有她话中所谓的期盼。
“呵……”越是平静的话，却越是带刺的玫瑰，扎得沈问之满手荆棘，这痛更入骨髓。
缓缓松手，沈问之放开了林婉兮。
林婉兮略感惊讶，沈问之就这么放过了她？旋即恢复平静，对着沈问之略微福了福身子后，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