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蕾沉默,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掌纹,掌心里还有些许血迹,她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凌少军确信已经甩掉了身后的一行人,一脚踩住刹车。

靳蕾往前一扑,还没有重新坐稳身体,一只手就这么朝着她伸了过来,下一刻,她发觉到男人的手掌正用力地扯过她的身体,她下意识地朝着他施力的方向倾倒过去。

他冰凉的唇覆盖在她的唇上,有些许干涩,她感受着他嘴唇上那轻微的颤抖,定睛一看时,才发觉他的眼中好像有着一层氤氲的水雾。

凌少军用力地捧住她的头,由最初的蜻蜓点水一吻到最后的疯狂索吻,他身体里有火焰在蔓延,已经腐蚀了他的理智。

“凌少军。”她轻唤一声。

凌少军恢复神智,轻轻地松开她的唇,瞧着她破损的嘴角,指腹轻轻地覆盖上去,动作温柔地替她擦干净。

“凌少军。”靳蕾再喊一声。

“我以前想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任务为重,哪怕是泰山崩于顶我也要面不改色地完成任务。”凌少军似是自言自语着,声音很低,在午夜下,好似低不可闻。

靳蕾握上他的手,“凌少军,你是对的。”

“我现在觉得都是错的。”凌少军替她擦了擦脸,看着蓬头垢面的小身板,忍不住地再替她擦了擦。

靳蕾一吻落在他的额头处,轻声道,“没事了,不是吗?”

“嗯,没事了。”凌少军坐回驾驶位上,打开车窗,吹了吹冷风,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转而不苟言笑地直视着前方,他的声音恢复如常,不温不火,“现在该出发了。”

靳蕾绑好安全带,点头,“是。”

车子重新上路,在月夜下留下一条长长的车辙印。

……

“咚咚咚——”石子掉落在下水道的管道里,发出一声声清脆的扑通声。

汪影缩在管道连接处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他成功的逮到了一只老鼠,刀面寒光幽幽地迸发着寒气,他没有迟疑快刀一闪,拨开了老鼠的皮,就这么生咬了进去。

这是他在下水道里隐藏的第四天,意识有些昏沉,但却是保持着听觉,他必须要活下去,还有邹祥坤等着他去解救。

“咚咚咚——”石子的声音经久不衰地徘徊在漆黑的环境中。

汪影听见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下意识地紧握着手里的短刀。

辛鑫敲了敲管道,确信井盖上那只图案是出自汪影的手,他试探性地呼了呼暗号。

汪影急忙放下手里的刀,脱口而出,“辛鑫?”

“汪影?”手电光被打开,两人面面相觑一番。

汪影丢下手里的死老鼠,踉跄着从下水道里跑出来。

辛鑫嘴角微微抽了抽,虽然有些嫌弃这么臭、双手还全是老鼠血的家伙,但好歹是劫后余生的战友,他还是随意他抱住自己。

汪影眼睛泛酸,差点引泪三尺,他声音哆嗦着说着,“你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你就躲在这里?”辛鑫看着肮脏的下水道,眉头紧皱。

“全城戒严,我已经暴露了,现在大街小巷都密布着对方的眼线,我甚至都找不到机会离开这下水道。”汪影抹去嘴角的血迹,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辛鑫脱下外套搭在他肩膀上,“周胜晶在外面监控着,跟我走。”

“我的队长,邹将军呢?你们有找到他吗?”汪影抓扯住他的手臂,着急地问。

辛鑫摇头,“队长和靳蕾还在搜寻,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我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本以为这只是最低级的任务。”汪影自责地紧捏着拳头。

辛鑫回头,“这事你们都没有错,只能怪对方太过掩人耳目,整件事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子,不是你们的责任。”

“都是我大意了,邹队长一开始说的没错,事情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果不其然对方竟临时改变主意扣起我们的人,我自以为是的结果害了他。”

“汪影。”辛鑫突然大喊一声。

汪影诧异地抬起头。

“啪。”辛鑫一拳头砸过他的脑袋,吼道,“振作一点,别忘了我们还有战友同胞落在了敌人的手里,现在不是自责谁对谁错的时候。”

汪影脱力地坐在地上,他脑袋重重地磕在墙壁上,声音如鲠在喉。

辛鑫蹲在他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队长来了,邹将军会脱困的。”

“是。”汪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脚下有些发虚。

辛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身上,一同走过漆黑的下水道。

“凌队长他们现在有消息传回来吗?”汪影开口问。

辛鑫摇头,“目前还没有。”

“我和邹队长是在西面小镇失去联系的,他当时应该是被俘虏了,对方人数太多,不确定他是不是——”汪影吞下后半句。

“别担心,队长会想办法的。”辛鑫拖着他爬上下水道。

周胜晶疾步走过来,三道身影隐没在街尾。

……

群星闪烁,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吉普车最后停靠一间加工厂外的五百米外,天色渐亮,周围已经慢慢地热闹起来。

看似普通的加工厂,却是三百米一岗,五百米一哨,全程监控。

凌少军打开手机看着靳蕾之前发给她的定位地点,的确显示的是这家加工厂。

“凌少军,看来真的是这里了。”靳蕾拿着望远镜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前方的动静,彩旗飘飘,高塔上一名男子正拿着武器全神贯注地监控着四周。

这家工厂外表冠名的是普普通通的加工厂,可是又有哪一座工厂会军事化管理,甚至出入的每一辆车子都需要经过红外线扫描之后确认无误后才放行,如此严谨,怕是内有乾坤。

“小心一点。”凌少军环顾四周,墙高十米,想要徒手爬上去怕是还没有爬过顶就被高塔上的哨兵发现。

“凌少军,我们要怎么进入?”靳蕾紧随在他身后问道。

这里守卫如此森严,可以说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更何况是他们这么一个大人,一旦靠近就必定会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