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吴妈，谢谢您告诉我。”寇珊珊向吴妈深深地鞠了一躬，再抬起头来望向寇涯，没有哭，没有吵，就安安静静地看着。

她勾起红唇，明明是在笑，但是又让人觉得她的目光阴冷骇人，带着刺骨的冷意。

寇涯也不由得一怔，心中有些忐忑，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声音来。

事情的发生始料未及，寇樟毅见一计不成再生二计，不再打迂回战术，单刀直入地挑明了，“姐，伯母的事情，你就节哀顺变吧，人死不能复生，就由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见了之后我们再好好地给伯母发丧，让她风风光光地走。”

“见谁？”寇珊珊平静地问。

“KEY集团的Jose。”寇樟毅也不想瞒着她。

毕竟一个男人如果有了像Jose那样的身份，怕是没有女人会看不上他的，在寇樟毅的眼里，一身傲气的寇珊珊也不例外。

果然，寇珊珊笑了笑，点了点头答应了，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

寇珊珊看得出，这对父子，怕是暗地里窝里反了。

要是早知道寇珊珊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刚刚他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让他的母亲出马还受了寇珊珊的一通侮辱，不，应该在湾城的时候就该把寇珊珊送到Jose的身边去，可是那会他还不知道Jose看上了寇珊珊啊。

寇珊珊并不是真的想跟着寇樟毅去见那个什么Jose，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借此离开寇家，离开那个冰冷没有一点点人情味甚至没有一点人性的地方。

想到母亲，寇珊珊握紧两只拳头，眸子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

然而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寇涯却没有拦着，只因他以为自己的儿子还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寇珊珊正欲坐上车里，就远远看见吴妈被无情地撵出寇家。

吴妈在寇家里服务了那么多年，她于心不忍一个老人家无亲无故以后就这么一个人生活，于是她举步走上前，递给她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那是她在湾城租的公寓。

吴妈细拂过她掌心那不易明显的掌纹，眼里闪着泪光，低声道，“大小姐，你刚刚不应该说那些话的。”

寇珊珊不明，“什么话？”

“对于一个有预谋的女人而言，你那席话会造成很恶劣的后果。”吴妈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这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如今被人陷害，连同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得到善终，寇老爷子如果泉下有知，该会怎样的心痛。

寇珊珊会意吴妈所指何事，就是她在柳素萍面前所说的外公那份遗嘱事情，“你信那些话？”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她会不会当真。”吴妈是伺候寇母长大的佣人，在寇家里她的资历最老，可说是寇家里的一位元臣了。

“我外公如果真有这么未卜先知的能力，那寇涯就不可能会成为我父亲。

听母亲说过，外公在世的那些年，父亲就是二十四孝老公，只要是关于母亲的事一定亲力亲为，可惜，男人一旦有钱有势，不是变坏就是变心。”

“希望大小姐能遇到一个例外，遇到一个好男人。你母亲临走前，告诉我，你已经结婚了，是真的吗？”

寇珊珊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你还要跟着那个混蛋小子去见什么人？”

寇珊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吴妈，谢谢你，我心里有数，你先到湾城等我，以后就跟我住一起吧，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万事要小心点。”

“我会。”

寇樟毅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寇珊珊就放开了吴妈的手走了过去。

坐在车里，寇珊珊觉得很冷，仿佛置身在寒冷的冰窖里，冷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想到她的母亲，那个委屈求全，隐忍着家暴过了一辈子的母亲，到最后……

思及此，她闭上眼睛，双手捧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她还能如此冷静，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是因为她并没有亲眼看到母亲跳楼一事，没有亲眼看到母亲的尸体，她就不相信那是真的。

有时候人就是喜欢自欺欺人，没有亲眼所见，心里就还抱有一丝希望。

夜幕来临，整个苍穹被涂上一层绚烂的绯红，路灯也开始次弟地亮了起来，可是落在寇珊珊眼里，竟是毫无一丝丝的生气与温度。

“姐，我就实话告诉你，KEY集团的当家人看中了你，他想要得到你。”寇樟毅这会倒是老实了。然而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寇珊珊会更加顺从地跟着他走，不会在中途和他耍什么花招，毕竟没有人受得了这么一个大诱惑。

“看上我？”寇珊珊觉得好笑，她跟那个Jose从不谋面，那个男人怎么又会看上她？她之所以那么有信心地坐上寇樟毅的车里，是因为她手机收到了席少哲一条短信：跟着寇樟毅出来。

既然席少哲能这样说，寇珊珊就知道他就是在想办法把她给带出寇家。

“你可能会觉得奇怪Jose怎么会认识你吧？并且怎么会看上你？”寇樟毅笑了笑，“那你还真得要好好去问问你的好丈夫席少哲了。”

“你什么意思？”

寇樟毅又道，“还记得那次慈善晚宴吗？席少哲为什么要带你去？为什么你们结婚这么久了，他却没有碰过你？很多事情联系起来想想就明白了。”

寇珊珊应该要相信席少哲的，席少哲叫她听话地跟着寇樟毅走，其它事情他就会处理。

但是经寇樟毅这么一说，寇珊珊的心里就起疑了。

会不会席少哲和寇樟毅是一样的，只因为KEY集团的当家人看上她，所以为了攀附权势，他就会把她拱手让人？

金权，权势，利益……

为了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寇涯可以暴打妻子，可以把女儿当成是工具。

在男人的心目中，妻子和女儿，难道都是可以拿出去交换的物品吗？

寇珊珊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去怀疑席少哲，但是内心却又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寇珊珊的内心里有些不安。

万一这些日子以来席少哲表现给她的看到的都是虚假的呢？

万一席少哲也跟寇涯是同一种人呢？

想到这里，寇珊珊觉得自己更加有必要跟寇樟毅去见Jose，只有去到了那里才知道席少哲心里的真实想法。

知道在寇珊珊的心里成功地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寇樟毅继道，“Jose应该是所有女人都梦想得到的男人，年轻英俊，最关键的是他是KEY集团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主人。

能被他看上，估计是许多女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他随便赏你一点什么，也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了。而你那个名义上的丈夫席少哲，说到底，他也不过是Jose手底下的一条狗罢了，这辈子他能给你的东西很少，他倒是可以利用你从Jose那里获取更多的好处。

我知道你不愿意再回到寇家更不愿意嫁给陈公子，但你可以趁机好好抓住Jose，他可以帮你办成许多你办不成的事情。”

说了这么多，寇樟毅仍然没有看到寇珊珊有任何表情变化，最后又补充道，“比如借Jose为你死去的母亲报复你的父亲。”

听到这里，寇珊珊忽然笑了起来，眉毛笑得弯弯的，“寇樟毅，你的父亲知道有你这个如此‘孝顺’的儿子吗？你还真的是他的好儿子啊，你就不怕我借用Jose来对付你们这一对禽兽不如的父子？”

寇樟毅，“……”

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想把寇珊珊送给Jose，就会得到他自己想要得到的好处，却万万没有想过寇珊珊可能会反咬他一口的。

寇珊珊又道，“寇樟毅，我不是你们，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我做什么，包括那个你们都想抱大腿的Jose。”

那个男人是很有钱，据说长得也好看，确实也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但是那又如何？

虽然席少哲身份地位没有他高，没有他有钱，但只要席少哲是真心待她的，她就会好好地陪着他过日子，那么这一辈子她对席少哲也绝对不会有二心。

寇珊珊确实是想为母亲做一些事情，更要让寇涯身败名裂，但是她有自己的办法，谁说非得借Jose的权势？

寇樟毅一口气说了许多，并不是想指引寇珊珊利用Jose帮她做一些事情，他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不想寇珊珊再跟席少哲那个男人过日子，那个男人在大众面前给了他难堪，他就是想看看，等寇珊珊和Jose好上了，甩了席少哲，那个时候他第一个要求就是让Jose解雇了席少哲，到时他就可以好好地看看那个姓席的狼狈模样。

寇樟毅就是典型的眦睚必报的小人。

……

医院内，凌少晋又看到你侬我侬互相喂饭的两个人。

这样的画面，是要虐死多少单身狗他们才能正常一点好好地吃饭呢。

“我那边的床比较宽，要不今晚就睡我那里吧。那样若半夜你想上个洗手间什么的，我可以放便地帮你。”凌少军看着她这全身打上了石膏僵硬得难于动弹的身子，云淡风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