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玉回到房间,紫玉正拿着一串檀香佛珠细细抚摸。
“姐姐,这是请慧然大师开过光的佛珠,带上能保平安的,姐姐带上吧。”紫玉将手中的珠串递给妍玉。
“慧然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他开过光的佛珠定能保你身体康泰,你自个儿留着吧,姐姐用不着。”
“我这还有一串呢,我给姐姐求了一串,慧然大师怜我纯孝,特意多给了。”说着,紫玉将佛珠戴上了妍玉的手腕。
“你呀,倒是有心了。”妍玉心下高兴,紫玉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总能暖到她心坎儿里。也只有面对紫玉,她才能有片刻的安宁。
“姐姐,你我姊妹一场,姐姐的心思妹妹怎会不懂。”
妍玉见紫玉眉宇间少了许多愁苦,越发觉得让她去普济寺听讲经是正确的。紫玉被三丈红尘迷了眼,让菩萨佛祖为她解除烦忧总比憋在心里好好受些。
妍玉拉着紫玉的手,千言万语憋进肚子里,只是拿慈悲的眼神看着紫玉。自己的亲妹妹,即便犯了错还有她来补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就错吧。
紫玉翻过妍玉的手,细细抚摸她掌心留下的伤痕以及新磨出的茧子,道:“姐姐不过长我一个时辰,却为妹妹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年来妹妹一直借口自己身体虚弱,万事要姐姐担心,实在不该,今后妹妹定然要为姐姐分忧,再不叫姐姐为我操心。”
这段时间她们二人都受了不少苦,紫玉终于从姐姐为她搭建的安乐窝里走了出来,仿佛突然间长大了。
妍玉从前都是把紫玉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这会儿突然觉得,紫玉也是可以依靠的了。她孤身一人面对这险恶世道,尽力把不安恐惧压在心底,带着坚强的面具斗天斗地,这会儿妹妹一双小手忽然温柔的抚在了她心中的那个缺口上,叫她觉得休息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傻孩子。”妍玉笑骂一句,将妹妹揽进了怀里。
紫玉这般懂事,她们今后的日子大概能越过越好吧。紫玉被姐姐揽在怀里,没看到妍玉眼中一圈闪烁的晶莹,一向自诩铁石心肠的妍玉,为了妹妹一句话,竟然也会忍不住想要掉下眼泪来,真是奇了怪了。
……
“下个月外祖父七十大寿,我们姊妹准备些贺礼吧。”
“恩。”
韩老将军的寿辰,到时候整个京城的显贵都会前来,不过妍玉并不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她敬爱尊重外祖父,不想用那些肮脏手段毁了外祖父的寿辰。
韩禄征战沙场一生,杀敌无数,不过因为为人耿直,在先帝在位时期多次受到奸佞之臣打压,仕途一直不顺。妍玉想在外祖父回京的第一个寿辰上让他高兴高兴,毕竟京城这种人心叵测的地方,以后平心静气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妍玉想备一份特别的贺礼,要与众不同,又能表明心意。
这就有些难度了,京城之中什么东西没有,韩老将军见多识广,恐怕普通的东西并不能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金银自不必说,这种俗物根本不能做礼物,玉石屏风虽然精巧,却也不能免俗,思来想去,还是亲手做的礼物最是适宜。
妍玉和紫玉都是心灵手巧的,妍玉一手丹青出神入化,紫玉女红做的十分漂亮,二人一合计,心下便有了主意,打算在刺绣上做文章,这保准是衡阳国的独一份。不过除了贺礼之外,寿辰当日她们这些小辈还要彩衣娱亲当众献艺。
说到献艺这事儿,妍玉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自小到大她就没怯过场子。她过去张扬跋扈,现在沉稳内敛,但自认满身才华挡都挡不住,因此并不吝啬于给别人看。才华与美丽的皮囊一样,都是她耀武扬威的资本,她就是在拥有这些的时候尽情发光,利用这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距离韩老将军回京尚有一个月,妍玉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
天枢阁之所以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主要是它那独一无二的情报系统和拼了命也要完成任务的死侍。有这等资源,自然要物尽其用。
衡阳地大物博,大片疆土都是老将军南征北战得来的,却至今没有一份完整的地图,若是能绘制一副完整的疆域版图,定然能让外祖父开怀!
妍玉心下有了主意,便给徐掌柜传了一封信,之后便和妹妹在家闭关,整日憋在院子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过尚书府中也没人会注意罢了。
天枢阁几乎每日都会飞鸽传书进来,妍玉将收到的书信一封封放好,神神秘秘的。
天枢阁明面上的当家是徐掌柜,其实真正的当家已然是妍玉。听徐掌柜说,原先除了韩绿昇之外,天枢阁还有一位真正的主子,不过十年前那位主子随着韩绿昇的远走也消失了。这些年,徐掌柜勉力支撑,终于把妍玉给等来了。
振国将军进京这天,衡阳京城一片歌舞升腾,清水洒街红毡铺地,热闹非凡。振国将军生性低调,本不喜这般张扬,不过想到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这般入京,也就没有再推脱。京城里的百姓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都想一睹将军风采。妍玉姊妹便憋在家中没有去凑这个热闹。
随即宫中的传来消息,皇帝单独宴请振国将军,这在衡阳算的的上是独一份的荣耀。皇帝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因为将军为国杀敌劳苦功高,更是为了震慑以摄政王为首的势力,随着护国将军入京,京城的权力之争算是正是拉开了帷幕。不过这个时候谁能沉得住气谁才能笑到最后。
皇帝在等,摄政王也在等。
不过这些阴谋诡计跟妍玉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静下心来准备自己的贺礼。不出意外,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参加外祖父的寿辰了。
不过此时的妍玉万万没想到,这次寿辰竟然给她埋下了祸根,以至于将来发生了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