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徘徊在夏乐依心中很久了。
她不相信这么优秀的北司哲,竟然会在那么重要的时候发挥失常。
那年,当高考成绩公布出来的时候,她一直不相信那分数是真的。
后来她一个人去了北大,临走时还希望他复读一年,再考一回。
可他却没有。
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C大,选择留在了这座普通的二线城市,放弃了更好的发展前程。
她以为,他是在惩罚自己。
但现在,她却不那么想了。
而北司哲在听到她的这个问题后,幽深的目光并没有半点波澜。他只静静的看了她一眼,最后回答了一句,“是。”
简短的一个字,却饱含了他对某个人最浓不可化的情意,但却是内敛的,他不是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可这答案明显伤到了问他的女孩,夏乐依脚步微微的晃了晃,她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他已经在她面前关上了门。
房间内,白浩晨把夏乐柒放到了床上,就站在窗下朝外看了又看。
“隔壁那是北司哲住的房间吗?”
他指了指与她窗口距离隔了两扇窗的地方。
“是。”
“这么近……”
语气中有些酸酸的,他又低头看向了楼下。
“楼下一直有人住?”
“有。”
“那楼上呢?”
“也有。”
“你们这有没有人打算卖房子的?”
一听他这问题,她就警惕的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想买下一套来住吧?别疯!”
他嘻嘻一笑,“你猜到啦!”
“白浩晨,你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你钱多干嘛不捐给慈善机构算了?”
他即刻转身朝她走了过去,坐在床边,将身子倾向她,“你又知道我没捐?每年我都有捐一笔慈善金给孤寡老人、留守儿童、乡镇建设……”
他细数了好几个慈善机构,夏乐柒无奈的翻起了白眼,扭头不再看这个壕气侧漏的有钱少爷。
他见她用被子蒙着头,一副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他更大胆的靠了过去,试图掀起她盖着的被子。
“柒柒,怎么了?你是生气我不把钱花在你身上?行嘛,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花多少钱我也买给你,嗯?”
他蹭了她一下,她没动,他又蹭,抓着她被褥的一角就要掀开。
就在这时,夏妈妈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大厅走了过来,没敲门就直接进了,正好看到白浩晨要掀女儿被子的一幕。
她愣了愣,但又很快反应了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我来送水果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她快速的将水果盘送到台上就又出去了,还顺手替他们把门重新关上。
一回到大厅,夏妈妈就八卦的拉过了丈夫,一脸兴奋的对他说到:“老夏老夏,我觉得小白和我们柒柒要成了!”
“什么成了?”
“就关系啊!刚我看到小白都能坐到柒柒床上了,还想掀她的被子……”
“什么?”
夏爸爸几乎跳了起来!
夏妈妈再次吓了一跳,忙按住自己这个激动的丈夫。
“嗳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柒柒好像不排斥小白了,这可是一大进步啊!”
夏爸爸终于恢复了平静,但他仍不放弃的朝女儿的房门看了一眼。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单独呆那么久,会出事的!”
他说着就又站了起来,可却再次被夏妈妈压了下去。
“出什么事?你不相信小白吗?就是出事了,他也一定会负责的!”
“你!”
夏爸爸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掉钱眼里去了吧?如果现在和我们女儿在一起的不是少爷而是个穷光蛋呢?”
“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呢!”
两人看上去马上就要吵起来,却在这刻,夏乐依从外面回来了,一脸的精神萎靡,眼眶像是哭红了的样子。
“依依?你怎么了?”
夏妈妈马上关心的问到。
“没,外面有风,沙子入眼了而已。”
她又揉了揉,很快抹掉了想要掉下的泪。
“这孩子,到现在怎么还是这么伤感?”
夏妈妈直到看着大女儿走进了房间才嘟囔了一句。
夏爸爸也在一旁附和,“以后孩子们的事你少管就好了。”
“我不管,你管?”
“我们都别管!”
夏爸爸还不忘过去敲一下夏乐柒的房门,好在这时白浩晨却主动开门走了出来。
“叔叔,阿姨,柒柒说累了,那我就回学校了。”
他总是这么有礼貌,笑起来把夏妈妈的心都晃花了。
“这就回去了?不多坐一会啊?”
夏妈妈特别的不舍。
“不用了,明天我抽时间再过来就好。”
“那你一定要记得来啊!”
“嗯,会的!叔叔,阿姨,再见!”
白浩晨笑着挥了挥手,还拒绝了夏妈妈送他下楼的请求。
第二天,夏乐柒起床的时候,习惯性的站在窗前透了透气。
她今天起得晚了一些,回学校也是十点钟才上课,但姐姐却依然起得比她早。
楼下,意外的,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是北司哲,还有他的自行车。他肩上斜挎着一个包,像是在那等着谁。
而她只是这么看了一眼,他就像是感应到了一样,几乎在同时抬眼看她。
她犹如一头受惊的小鹿,猛的缩回了自己的身子。
脸不争气的红了一圈,心如击鼓,乱得甚至没了节奏。
但很快,她又忍不住再次伸头朝楼下看了过去。
这一次她不但看到了他,还看到自己的姐姐,拄着拐杖,慢慢朝他身后的车架坐了上去。
姐姐挪了半天才坐好,手一伸就伸向了他的腰,身子靠上去,距离有多近就多近。
北司哲在姐姐坐好后就蹬车走了,夏乐柒一直在窗边目送,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路口转角的方向,她才失落的关上了窗。
这不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吗?那她还凭什么难过?
吃完早餐后她就下了楼,肩上背了个双肩的背包,虽然不重,但还是有些不方便。
于是,她扔了双手拄着的拐杖,一手扶着墙,一手搭在背带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着。
“嘀嘀——”
突然,面前不远处响起了车鸣的声音。
她循声望了过去,看到一辆熟悉的宝蓝色宾利,正静静的泊在那里。
是白浩晨,他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