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毒的恢复期有段时间,期间也会很折磨人,但寂尧的承受能力很强,还算能够撑得住。

“你为什么不叫寂尧了?”

微风黑夜下,两人坐在雅阁门前喝着酒。

有多少旧人能在雨过天晴后,一人持一杯酒,对月饮上一壶。

男人余光瞥向她:“因为没了赫澜。”

因为没了赫澜,所以寂尧也不存在了。

换句话说,他因她而生,因她而存在。

以前他不觉得这世上谁离不开谁,后来,他终于知道了,真有那样的人。

他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赫澜,他就像具行尸走肉,没感情,没思想,没有对未来的憧憬与期盼。

“我叫梵听,你记住了。”他郑重开口。

赫澜一怔,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寂尧不存在了,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不像曾经那么爱自己了?

一只温热的手忽然搂住她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带,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晰低沉。

“爱你的寂尧有点累了,让他歇歇,换梵听来爱你。”

“赫澜,我们重新认识吧。”

她抬起头,与男人相视一笑,一切都融入进夜色与这个对视中。

她说:“你好,我叫赫澜。”

他答:“你好,我叫梵听,是你未来的丈夫。”

从两年前,他就养成了每天睡前在竹简上写下日记的习惯,这还是听赫澜从前偶尔提起的。

但他从不长篇大论,寥寥几句,记录一些心情。

深夜里,整整近百张竹简,被他毫不留恋的丢进火炉里,烧的劈啪作响。

火光中,他的眼神很亮,亮的像是夜空中的星星,火光摇摆时,照亮了他的脸,深沉而俊郎。

岁月虽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不深,仿佛老天都在宠爱着这个男人,希望他可以老的慢一点。

年过三十五的他,看起来更加俊郎偏偏,风姿不减当年,往那一站,依旧风华绝代,傲视群雄。

赫澜在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烧的认真。

他说:“过去的都过去了,都烧掉,我们重新开始。”

白天里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无非是给她也给他自己找个台阶,能够顺理成章的接纳他的不忍与不舍。

那些天方夜谭的可能,他怎会信。

无非是,他太爱这个女人,放不下,也舍不弃,故而找了那么一个理由,来纵容他们之间多年来的爱恨情仇。

他不后悔,也不稀罕,更不愤恨。

如果一辈子都要爱她是他的宿命,那他欣然接受。

竹简烧成灰,他们的过去也画上了句号,隔段,重新再来。

“过去的二十几年我们折腾了那么久,今后的几十年,我也希望我们能吵不散,分不开。”

他站在火堆前,眼眸深似黑夜,“赫澜,你会抓紧我的手的,对吗?”

赫澜笑着点头,“对,我会抓的死死的。”

~

深夜,她睡了。

男人坐落桌前,拿起一张新的干净无字的竹简,他研磨,提笔沾墨,竹简上,逐渐印下属于他的字迹。

[是真的想跟你一辈子,不是想想而已。毕竟我对爱情没什么要求,只要求有你。]

——梵听夜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