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城宫殿内。
“你刚才说的,可都是实话?”杨歧看着台阶下,正在跪着瑟瑟发抖的女子说道。
小燕儿颤抖着叩了下头,说道:“奴……奴婢不敢欺瞒安王您,我可以把那个梅花的形状给画下来,可以证实泞郡王身边的那个侍女与杀齐王,杀公主等事都有关联。”
“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杨歧歪坐在椅子上,用手托着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那这些与我又有什么关联呢?”
“泞郡王身边的侍女是没有什么理由去杀齐王,杀公主的,幕后的主使肯定是泞郡王,甚至齐王林清涟也牵连其中,若是安王您能够护我周全,我必能在皇上面前揭发泞郡王和齐王的阴谋,到时候皇上发难,齐地必然乱成一锅粥,这可是您的镇溟帮占领齐地城池的好时机啊。”
小燕儿虽然害怕,但是思路却是清晰的很。
杨歧听完之后,也觉得有理,点头认同。
“有趣。”杨歧坐直了身体,说道:“你倒是为我谋划的周全,可这样,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第一,我想要安王你保证我余生周全。第二……”小燕儿眼里露出凶光,说道:“我虽是北冥人,但是这个地方的安稳与我无关,公主是我唯一的亲人,她死了,整个齐地为她陪葬又何妨。”
“护你周全这倒是不难,但是你说你要到皇上面前告状,赤口白牙的,又是针对皇上宠信的齐王和泞郡王,你觉得皇上能信你几分?”
小燕儿呆在那里,愣了半晌,大哭起来,一遍哭,一遍絮絮地说道:“那公主的死就这样子算了吗?公主自小也是没吃过什么苦的,本以为在这乱世里可以求得如此安稳地过一生,没想到还是得到一个这样的归宿,我人微言轻……”
杨歧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别哭了。”
“你要是真的想帮你主子讨个真相,我倒是能为你出个主意。”
小燕儿听到这话,勉强止住了哭声,抽噎着问道:“什……什么?”
杨歧向身边的贴身侍卫耳语了几句,侍卫下去,不多时又捧了一个盒子出来。
杨歧走下台阶,走到小燕儿身旁。
他命侍卫打开盒子,拿出盒中的匕首。
小燕儿抬头,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哆嗦着双手接过匕首说道:“是这个花纹,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花纹……”说着,便泪如雨下。
“你拿着这个匕首去见齐王。”
小燕儿大惊:“齐王?为什么?”
“这个匕首就是泞郡王杀死老齐王的证据,再加上你的证词,齐王林清涟必定会下决心杀泞郡王的,到时候齐地一样会大乱,我一样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泞郡王?可是齐王呢?公主的死因是被齐王府的太医给断为风寒症的,齐王林清涟他必定也脱不了干系。”
杨歧冷笑:“林清涟他是皇帝重要的棋子,现在齐地这样的情形下,你就算告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也不一定会追究他的过错。有可能还会杀了你替他隐瞒,以避免齐地动荡。所以只要你能够扳倒泞郡王,就已经很不错了。”
“安王……奴婢知道你神通广大,一定可以帮奴婢的。”小燕儿慌乱地磕着头,突然又跪行两步,抱着杨歧的腿,卑微地说:“安王,您要是肯帮我,你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
杨歧蹲下身,抬起小燕儿的下巴,说道:“一个主子而已……她值得让你为她这么做吗?”
“我自幼便和公主一起长大,她于我而言,并不只是一个主子,她更像是我的妹妹,自己的妹妹惨遭枉死,我难道就不该做点什么吗?”
杨歧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一张泪脸,倒真的是起了同情心,于是松开手,缓缓站起身说道:“你先起来吧,你在我这里先住下,我这里绝对安全,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派人将你送往齐王府的,我能帮助你的也就仅限于此。”
“那齐王……”小燕儿还是不死心。
“想要帮你主子复仇,就听我的,你要是再给我讨价还价,我送你去的地方可不就只是齐王府了。”
小燕儿吓得浑身一抖,连忙磕头说道:“谢谢安王,谢谢安王……”
杨歧不理会小燕儿的连连道谢,平静地走到王椅处坐下,挥手让人将小燕儿带了出去。
红袭此时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看着小燕儿离开的背影。
杨歧抬眼看了她一眼,却依旧未起身,坐在那里淡淡地说道:“红袭,你身体不太方便,何必要躲在后面看这让你难受的东西?”
红袭转过身来,望着高高在上的他:“你真的决定了要这样做吗?”
杨歧似乎露出了苦笑:“自打你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么些天,你终于肯来在乎我做了什么事情了。”
红袭低下了头,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问道:“可以不这样做吗?”
又轻声补充道:“就当是为了我。”
红袭的声音虽轻,但是杨歧突然变得愤怒起来:“为了你?!他林清泞的事情你就这么关心?你和他林清泞有什么关系可以让我为了你放弃搅乱齐地的大好机会?”
“他无论怎么说都是我的恩人,我不可能伤害他。”
杨歧红着眼,指着自己问道:“那你就忍心伤害我?你这么多天不吃不喝,对我的事情不闻不问,难道我对于你就没有意义了?我们的孩子对于你就没有意义了?”
红袭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拿你和他进行过比较,你们是不一样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必须要帮他!”
杨歧已经是愤怒至极,不愿再听红袭说任何一句话,站起身来,拂袖离去。
“来人!照顾好你们的安王妃,她要是在册封礼之前出什么事情,我要你们所有人的命!”
红袭耳边回绕着大厅里的余音,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