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查到了。”小燕儿将一封带有血迹的密信递给东平。

东平公主看见那斑驳的血迹，心里有些慌乱，于是将脸转到一边，说：“你帮我看吧，那么多血，太脏了。”

小燕儿拆开密信，看了几眼，面上有些许欣喜。一边看一边说道：“查了这么久终于找到突破口了，原来这泞郡王被程家收养的时候，还有个弟弟，叫程缨，后来程家一家遇难，只有程缨这个人的生死未知，估计是活下来了。”

东平没有小燕儿想的那么深，完全理解不了程缨对于她们的调查有什么用处。

“有什么可高兴的，死了那么多密探，耗费了这么长时间，才查出这么点东西，要我说，查什么查，直接把林清泞杀了更省心。”东平公主有点气馁。

小燕儿连忙阻止：“公主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齐王这次从化城平乱回来，连家门都没进就直奔令府救出了泞郡王，足见泞郡王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公主要杀的可是王爷的至亲啊，王爷不在乎他背后的东西，到时候公主你要怎么面对王爷？”

东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这样子查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查不出来的话就看着他一天天地对王爷构成威胁吗？”

见公主暂时放下了杀郡王的念头，小燕儿安抚说道：“这个情报看上去没什么用处，但是我认为这是个重要的突破口，我们只要找到这个程缨，就有可能挖出更多的秘密。或着说不定郡王做的一切事情他也都参与其中。我们扳倒郡王不是就更有把握了吗？”

……

且说那天小兽追着暗杀了令仪的林言君而去，林言君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制服，她把小兽带到了林清泞面前，询问如何处置。

“杀了他。”林清泞命令道。

“他……”

“怎么，你觉得这个怪物可怜？”林清泞冷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命令道：“这是我的命令，你只需照做。”

林清泞并不会轻易地向言君下达杀人的命令，林言君不再多询问。

林言君独自将小兽带到郊外，束住小兽的手脚，并拔出剑来。

林言君叹了一口气，例行说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可以的话我会尽力帮你办到。”

小兽看着言君手中的剑，用单调的词汇勉强连成一句话：“我……主人……一起。”

“抱歉，令府被灭门，齐王下令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连墓碑都没有，我不知道怎么让你们在一起。”

小兽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最后像野兽一般咆哮着，哭了起来。

他哭得那样伤心，言君忽然就觉得他可怜，本来就是不能选择的人生，现在要接受另一个不能选择人生之人的处决吗？

“对不起。”林言君用剑挑断了小兽身上的绳子，说道：“我不想杀你，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你走吧。”

小兽慢慢地停止了咆哮，愣愣地站起身来。

“主人不喜欢小兽……喜欢孔雀……我毁了孔雀的脸……主人还是喜欢孔雀……”小兽发疯似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流泪一边絮絮地说：“是小兽的错……是小兽的错……”

言君听到这里，脸色大变：“孔雀……红袭的本名就是孔雀啊。”

言君慌忙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伤害了孔雀是吗？你划伤了她的脸是吗？”

“是的，是的……”小兽俯身向着言君扑过来，抢夺言君手中的长剑。

言君不知小兽是求死心切，还是想要奋力逃脱，她也是愤怒至极，猛地向小兽刺去。

“你既然称呼他为主人，那么就不该喜欢他。他就从未把你当作与他地位平等的人，又怎会真的喜欢上你呢？”

言君替他合上了眼睛。

把尸体处理好了之后，林言君回到齐王府向林清泞复命。

她还想问问红袭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还安好，一时失神，在回廊转角出撞到了一个人。

“哎呦，小心点，长没长眼啊。”东平公主的侍女小燕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见是品阶比自己低的侍女，于是又添了一句：“身上这么大的血腥气，你是刚刚杀猪回来吗？丢我们齐王府的人。”

“对不起。”林言君道了声歉。

见林言君的样子也是诚意满满，还算谦卑，小燕儿说道：“算了算了，我也是大度，不和你计较，以后记得要小心看路。”

两人擦肩而过之时，小燕儿碰到了言君身上的荷包，里面竟然沉甸甸地不知道装了什么，哪里有这么扎手的银子？倒像是尖刺之类的感觉。

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荷包上一个梅花很是眼熟。

不过因为齐地尚梅，大多的服饰和建筑上多有梅花的图案，所以小燕儿并未多想。

“你为什么这个样子就回来了？”林清泞看着言君皱眉。

又是不好好处理，每次都要让人担心。

林言君自己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怪物说的话。

“那个怪物说红袭的脸被他毁了，这是真的吗？”

林清泞点了点头。

“所以，这是你要我杀他的原因？”林言君红着眼角，又急切地问道：“红袭她现在还好吗？”

林清泞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希望她还好。”

“她现在在杨歧那里，杨歧喜欢她，再加上这次杨歧没有站在令府一边，算是帮了大忙，所以我觉得让他来照顾红袭，应该算是最好的选择。”

林言君看着他慢慢暗淡下去陷入沉思的眸子，那个想法又一次浮现，“要是此时是红袭在他的身边，他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她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公子，这边的急事已了，红袭不在你身边，我是理应要护送公子前去泞河郡的，可是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我想先回去处理。”

林言君语气虽淡漠，但是透着一股任性。

“不准。”林清泞回答的决绝。

“身在江湖，不得不信守承诺。”

“不准。”

“这是我的私事，还望公子不要阻挠。”

林清泞冷笑着开口说道：“你的私事？自从你与我达成协议，你的一切私事都不再存在，你现在就只是我手里的一把刀剑，何来私事。”

刀剑……林言君用微红的眼眶看着他。

要是自由身，是不是就可以选择在他需要的时候陪伴，也可以选择在被他忽视时离开？要是自由身，他会不会对自己会多一点其它的感情？

林言君强忍着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