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文赋(1/1)

京都的街道两旁都是一些店铺,能够遮阳乘凉的树木极少,林言君撑着刚刚买来的纸伞挡住阳光,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

一道黑影在林言君的余光里闪过。

这样的跟踪方式,林言君心里再也清楚不过了,她将纸伞合起,拐进了最近的那条小巷。

“唉,”站在屋顶上的林言君叹了口气,看着身后跟踪的黑衣人向前追去,“晚上穿黑袍就算了,大白天也穿,真的是太没脑子。”

“否则怎么叫黑袍杀手帮呢?”一个声音幽幽地从林言君身后传来,林言君心里轻呼一声不好,便被那人推下了屋顶。

林言君在空中翻了一个身,伞柄撑地,勉强站稳了身子。“黑袍不是从来都不……”从背后偷袭的吗?林言君向着自己掉下来的方向望去,“不对,你不是。”

一个身穿水墨灰色轻纱长衫的少年立在屋顶,嘴边含笑。

“你是谁?”林言君问道。

少年双手抱胸,反问道:“你又是谁,为何扰了我的午睡?”

“午睡?”林言君不解。

“这下面。”少年指着脚下的屋顶“是我的卧房,我本来睡得正香,被你跳上屋檐的声音惊醒,你要不是个女子,想必现在已经被我打得站不起来了吧。”少年一脸傲慢。

林言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自己的轻功连黑袍子都听不出来,他竟然听见了而且还说自己被吵醒了。这人到底是……

一个暗镖从身侧飞出,林言君侧身躲过,回头看见那个黑袍子追了过来。

“要不是和那少年废话,说不定还会躲过去。”林言君心里暗恼。

黑袍子的暗镖一个接着一个飞来,林言君撑起纸伞抵挡,暗镖虽说近不了身,但是纸伞却也遮挡住了视线,黑袍子动作极快,一个飞踢,便把林言君的纸伞踢飞。

幸运的是黑袍子在踢飞纸伞之前,身上的暗镖便已用尽,不幸的是言君身上没有一件武器,而且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她的近身武功差得要命。

黑袍子一脚正好踢在林言君的胸口,林言君在黑袍子巨大的力道之下,跌在了身后的墙上,言君背上的旧伤未好,在摔在墙上的那一下子便裂开了,血水渗透了纱衣。

本来站在屋顶上看热闹的长衫少年跃身而下,用那把被黑袍子踢在一边的伞柄,挡下了黑袍子对林言君的第二脚。

黑袍子一愣,厉声说道:“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你一起杀。”

少年看了看痛得已经站不起来的林言君,笑着说道:“我从来不多管闲事,但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打女人不对,更何况还是受伤的女人。”

“鬼才信你的话。”林言君扶着墙想慢慢站起身,但没有成功,她忍着痛,看着少年说道:“你刚才把我从屋顶上推下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不打女人?你在屋顶上看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怎么想起来帮我?”

少年一边应付着黑袍子的拳脚,一边淡淡说道:“根据你的轻功,我以为你的武功很好,应付得来,没想到你身上竟然有伤。”

少年的武功了得,在与黑袍子对打的过程中,黑袍子几次都想抽身对林言君下手,都被他挡了下去。

“你为什么非要对一个女子下手?为何一定要杀了她?”长衫少年此时已经将黑袍子制服在地。

“真是愚蠢的问题。”黑袍子冷笑着说:“黑袍帮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不杀人,我们杀手的存在还有意义吗?”

少年用伞柄的尖端抵着黑袍子的脖子,说道:“只是一时起了兴趣想知道雇你的人是谁,也想听听这位姑娘做了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林言君之前做杀手的时候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哪一条都足以引起今天这个境地。但是……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一个暗镖,心里起了杀意,在没有完成公子的任务之前,绝不能让一个不相识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黑袍子冷哼一声,一手握住伞柄,一手扔出了一把石灰,等到言君能够看清的时候,黑袍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喂,”少年挥了挥面前的石灰,蹲下身来看着言君,伸手夺过她的暗镖,说道:“一个姑娘家的,你怎么这么心狠?就算黑袍子要说出你的秘密,你也不用杀了他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的是他,而不是你呢?”林言君嘴硬说道。

长衫少年轻笑:“就你伤成这样子,你能杀得了我?脾气这么坏,怪不得被人追杀。”说完,又看了看言君的伤势,皱起了眉头。

林言君扶着墙慢慢站起身,血水顺着衣服滴在地上,林言君倚靠在墙上撕下半截衣衫,向少年求救道:“喂,帮我把伤口包一下,我够不到。”

“你伤这么重仅仅是用布包扎一下怎么能行?”

林言君有气无力地说道:“当然不行,我只是先用它止血,免得在到药铺之前就被黑袍子发现了踪迹。”

少年迟疑着说道:“怎么这么多血?我家里应该有治疗外伤的药,先勉强一用吧。”

林言君摇了摇头,自己费力地想要将布条包扎在伤口上,但是并没有成功,背上的伤太重,连着胳膊也疼的无力。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这人警惕得也太过了吧。”这时少年发现了林言君身上的腰牌,“你是泞郡王府的人?”

林言君凝眉看着他。

“我爹是文承文阁老,与泞郡王同朝为官,就凭这个,看见姑娘受伤也是不能见死不救。”少年说道。

刚才没想太多,现在一看那院子真的就是文府的偏院,文阁老膝下只有一子,既然他父亲是文阁老,那么他便就是文赋?

自己的伤与齐王的死有关,若是有心人看见,再加以联想,便是怎样也说不清了。

林言君伸手将腰牌拽下,扔到地上,颇为随意地说道:“什么泞郡王,我偷了用来混进城的腰牌而已。你要是想要帮我,就在这里帮我简单包扎一下,要是不想帮我,就不劳烦公子了。”

文赋叹了口气说道:“哪里来这么大火气?我帮你便是。”

“承蒙公子相助,大恩云烟不敢相忘,若以后公子有什么难处,只要用得上云烟的地方,云烟必定相帮。”出门在外,林言君还是习惯用云烟这个名字。

突然之间,言君觉得脖子一痛,便晕了过去。

文赋在言君身后叹了口气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不远处,一个戴银色镂空面具的黑袍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