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国内听一些老人说,东南亚三不管边境一带,会有一些倒买倒卖的鬼市,这里面买卖的东西大多是非法得来的。
其中不乏一些文物,要是拿到明面,这东西不交给国家就犯法了,在鬼市里就无所谓,因为市场本身就是违法的。
没想到言绫今天带我来的这个地方,很明显就是个鬼市。
可是传言鬼市都是三更开市,黎明散伙,现在是大白天!太张扬了吧!
而且这种地方来了才知道,远比我听说的更黑暗,连活生生的人都可以随意买卖。
最让我吃惊的是,在这里竟然遇上了老熟人。
当天华苍号在水寨被劫,老郭就失踪了,最近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
搞了半天是从我包里偷了东西跑来销赃!
在这里被我遇上了。
本想过去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一番,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这东西到底是福是祸都还不知道,随他去吧。
况且言绫也根本没给我机会,她拉着我一直往前走,丝毫也不像是来买东西的。
也别说,俩人身上加起来才五毛钱,能买个毛线,顶多是看看热闹。
她扯着我穿过这些摊位来到一个很隐蔽的小楼前,这个黑市就已经很隐蔽了,这座小楼就是隐藏在黑市里的。
我和言绫来到小楼门前,门关着。
门口摆着几把竹椅子,有四个人在那鼓弄着什么。
走进了看,一个人在逗鸟,有两个人在斗蝈蝈,还有一个人在旁边看他们斗蝈蝈,四个玩的不亦乐乎。
言绫走过去,拍了逗鸟那位后背一把:“嘿!老哥你这麻雀卖不卖啊?”
逗鸟的人直起腰,上下打量了言绫,斜着眼睛说:
“我这叫笼里金丝雀!”
言绫:“哦,那您这金麻雀怎么卖啊?”
我在一旁差点没笑了,也不知道言绫是不是故意的,金麻雀!有趣。
逗鸟的一比划:“八文钱一毫,你钱可带够了?”
言绫问:“值不值?”
逗鸟的点头:“好眼力!”
言绫问:“可有其他雀?”
逗鸟的:“有!”
言绫:“往哪走?”
逗鸟的:“后面走!”
我心说言绫这是干嘛呢?瞎打听什么,你也没钱,可后面对话让我更糊涂。
说着话言绫摆摆手叫我跟上,遛鸟的带着我们俩,开了楼门往里走。
我无意间一回头,看见身后又出来一个人坐在那里逗鸟。
哦,我明白了。
这是在对暗号呢!
我跟在言绫身后,扁屁都不敢放一个,这种地方最好少说话。
跟着逗鸟的进了小楼,里面黑洞洞的,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禁有点紧张,顺着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这才放下心来,这二楼满宽敞,就像电视上看到的旧社会茶馆一样。
已经有几个人坐在那里了,逗鸟的一直把我们领到一张靠后空桌子旁。
我纳闷的是,前面就有几张空桌子,为什么不从那边坐起呢?
“您二位坐着,茶水马上给您摆上!”
逗鸟的说了句,冲后面招招手:“上二十四道茶!”
叮叮当当的盆盆碗碗的往上摆,太讲究了吧,我们就俩人!
摆好了人就下去了,我提起茶壶刚要给言绫倒茶,言绫压低声音说:“快放下,这不是喝的!”
我吓得连忙撒手。
这里头规矩太多,我可不敢动了。
就见前面几个人回头扫了我们两眼,眼神冷漠,看不出什么意思。
这时候,逗鸟的又陆续领进些人来,被安排在前面的座位,好像谁坐在什么位置,他早就给订好了。
我就静静看着,想着待会这里到底要表演什么节目。
人越来越多,我百无聊赖的等着。
这时候逗鸟的又带上来两个人,一下吸引我的注意,据我观察,整个黑市里,女人屈指可数。
上来的两个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我没注意,女的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来,是陆茜!
虽然带着面具,但她的身材衣着,甚至走路的姿势,绝对不会错。
这么说,她身边那个……
是奸夫!
我一激动,扶着椅子要站起来,言绫按住我的手,压低声音:
“别胡闹,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愤愤的盯着他们俩,强压着心里的火气。
他们被安排在前三排,整个过程,陆茜也没往我这边看,坐下之后也是一动不动。
那个男的就没那么老实了,一会把手搭在陆茜肩上,一会又撩一下她的头发。
旁人没在意,我看的一清二楚,真想跳过去把他狗爪子掰折了!
人基本坐满了,但是我注意到前排中间的位置一直空着,估计是给什么大人物留的。
时间不多,从另一个门进来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就站在这张桌前。
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西装的年轻人。
从气质上看这个中年人肯定不一般,虽然大家互相都看不见脸,但是这个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中年人落座,两个西装男就站在两边,不用问,这俩肯定是保镖。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带保镖来的。
此人刚一落座,马上四周的门全被关闭,屋子里只有一盏白炽灯,昏暗让人感到压抑。
前面的空地,像是一个小戏台。
一个人出现在戏台前,开口说到:
“感谢诸位金主大驾光临,下面拍卖正式开始,在座的都是行业内的人,规矩我就不多说了,请出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原来这里是个拍卖会,怎么搞得跟黑帮接头似的。
说着,另一个人走上戏台,穿的衣服挺破,手里托着个红布包。
这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块玉牌,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台下发出了小声的惊呼,反正我不懂,就算是块玻璃,我也会觉得不错。
接下来这个人喷着唾沫星子,介绍了这块玉牌的来历,以及它到底怎么个值钱。
主持人问:“那您这块玉牌起价为多少?”
这人一撇嘴:“最少五十两!”
我当即一愣,心想我不是真的穿越了吧?这年代还有用“两”来算钱的吗?
言绫小声对我说:“别土了吧唧的,这是什么地方?三不管,几个国家的交界,货币很难统一,最好的方式就是黄金。”
“黄金?五十两就是五斤,尼玛五斤啊!……”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言绫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也感觉有点丢人了,闷着不敢说话。
卖家刚说完价格,下面鸦鹊无声,一个出价的都没有,气氛一度很尴尬。
价要的那么高,也是活该了。
半天没人说话,这个卖家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把玉牌重新包好,嘴里嘟囔着:
“我还以为坞里镇有明眼人,今天来看也不过如此,一个识货的都没有。”
台下还是没人说话,就见那个坐在头排最中间的中年人,小声和身边西装男嘀咕了几句,西装男转身奔后台。
时间不大,后来出来一个人,带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
这卖家说完风凉话刚要走,这人冷冷的说了句:“站住!”
卖家没敢动:“您怎么说?”
这人冷笑一声:“刚才你说什么?敢不敢重复一遍。”
这卖家语气有点尴尬:
“呃,重复一遍怎么了?我说你们在座的不识货!”
这个人冷笑一声:
“哼!不识货?在座的各位都是什么人物,随便说出两个都能吓死你,就是因为各位大爷太识货了,才没出价!”
卖家收起布包,转身要走:“你们行,我不卖了总行吧?”
这人伸手一拦:
“站住,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坞里镇鬼市敢开在白天,什么物件都敢接,但唯独容不得腥货!”
说完,这人一把抢过红布包,一抖手,红布散开。
里面的玉牌飞出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就见这卖家吓的连忙跪在地上,砰砰磕响头:
“我错了,在座大佬都是火眼金睛,我再也不敢了!扰我了这回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话还不等他说完,这人一摆手:
“拉下去,打死!……”
后面上来几个人,把这人扯下去。
这个人对着台下鞠躬道:
“各位金主对不住了,一个小插曲,都是因为段某把关不严,把腥货放进来,莫扫了大家雅兴,段某给大家赔不是了!”
说着又是鞠了一躬。
台下的人也没说什么。
拍卖继续进行,就见第二个卖家是个老头,太老了,少说得有九十了。
穿着一身破斗笠,走路都不利索。
住着拐杖上了台,哆里哆嗦的,手上什么也没拿。
主持人问他卖的是什么,老爷子还有点耳背,问了两遍才听见。
“各位大爷请上眼!我卖的就是这个!”老头说着,把手里拐棍举起来。
台下一片哗然,原来老头卖的就是他那根拐棍。
我肉了揉眼睛仔细看,先不说是什么材质,只要是做工精细一点,就算是木头的,也敢说这东西值钱。
可是我不论怎么看,这条拐棍都像是烧火棍改的,一拄直掉渣。
主持人见过世面,不问物品来历,直接问老头打算叫什么价。
老头哆嗦着说:“我就说个价,不合适你们别见外,一百两怎么样?”
我心说这老头一准儿是疯了,这东西能卖一百两?别回头惹恼了那位姓段的,也把他拉出去打死。
也别说,老头这体格,不用打也够呛。
我看着身边的言绫,她倒是拖着腮看的津津有味的,我觉得有点无聊,还说带我看好玩的东西,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我往后靠了靠,伸了个懒腰,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的茶碗。
茶碗摇三摇要掉,我赶忙去扶,恰好没扶住。
几乎与此同时,就听主持人说:“好!一百两,在座有没有出价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我这边刚好茶碗落在地上。
“啪啦”一声碎了。
还没等我尴尬,就看主持人指着我说:“好!这位金主出价一百一十两!”
卧槽!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