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哥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

钟湘儿原本以为,她可以一直伪装下去的,一直在夏大哥的心里扮演一个懵懂无知,柔弱悲惨的落魄女子的。

可是,夏大哥太聪明了,她装不下去了,怎么办……

“对啊,你真的伪装的很好,连无恨这种看惯了黑暗的老江湖都没有看透你。果然,好歹也是武林威名赫赫的钟镇南的女儿,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呢?”

“可是,还是被夏大哥发现了,夏大哥要不要告诉湘儿,你是怎么发现的。”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钟湘儿只是在问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她甚至还亲昵拉着夏婉婉在一旁的小茶寮坐了下来。

夏婉婉也没有推拒,反而挥了挥手,让在一旁面露警惕之色的木剡在外面守着不要靠近。

沉吟半晌,夏婉婉还是开口了,“你知道的,我其实并不愿意让无恨去红衣阁卧底的。”

钟湘儿很认同的点了点头,还不忘夸赞道: “对,我知道,夏大哥就是这么一个人,半点危害到其他人的事情都不愿意做。”

“可我还是让他去了。”夏婉婉看向了钟湘儿,“一方面是因为你的请求,一方面是我认为自己能够保护好她。而事实上,这两个选择,我一个都没有做对。”

钟湘儿这次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夏婉婉显然也不在意她有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无恨的武功我是了解的,就算不是江湖上顶级的,同一辈的也甚少有人能够打得过他。更何况他在江湖这么久,又对红衣阁颇为了解,再加上我给他那些东西,就算要暴

露,也不可能暴露的太快。而且,就算他不想要连累我,一旦发现异常,他总该通知魔教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情有内情。”“对,所以我派人潜入了红衣阁内部,事实上,哪怕各个方面都不如无恨的小五,最后都安全的回来了。而他也带回了无恨仅剩的几件遗物,你知道是什么吗?”夏婉婉看

着钟湘儿问道。

“大概,是被我调换过的药粉吧。”

钟湘儿倒是也坦诚,甚至还略带娇嗔的说出了原因。

“没办法,夏大哥给他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厉害了,就算有我通风报信,他们估计也对付不了无恨。”

夏婉婉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勉强保持理智。

“你就这么恨他吗?你就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吗?好歹相处了这么久,你真的对他就没有一点点的情谊吗?挑拨魔教和红衣阁关系的办法有很多,你就一定要用这一种吗?”

夏婉婉的声音颤抖,哪怕只是养一个宠物,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也该有感情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钟湘儿的声音仍旧淡淡的,似乎对害死无恨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和愧疚。

“因为这是我能选择的,唯一的,最快的办法。无恨身份特殊,只有他死了,这个矛盾才会被最大程度的加剧,我别无选择。”

突然,福至心灵的,夏婉婉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钟湘儿一定要挑拨二者关系的原因。

“所以,当初买通红衣阁杀手害死你父亲的人,是魔教的。”

“对,夏大哥果然聪明。”

这一次,不用夏婉婉问,钟湘儿就自己解释起来了。“我的父亲因为痴迷于武学,这么多年来又不得寸进,渐渐便入了魔障,四处搜寻武学孤本。而这个时候,但真有人主动送了一本武学秘籍前来,父亲见后大喜,本想要出

重金买下,可是那人却不要银钱,只要我父亲为他做事,并承诺他,会给他更多的孤本,我父亲答应了。”

说到这里,钟湘儿突然停了下来,夏婉婉明白,也许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可这和魔教有什么关系?”夏婉婉有些急切。

“夏大哥不要急,今日,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钟湘儿看着夏婉婉笑,可是她却发现,钟湘儿的笑,和方才不太一样了。

她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说起来,这件事情其实是我父亲的错,他为了得到武学秘籍,便替那个人招兵买马,可他不敢找正派人士,所以只能有游说魔教的人。魔教教主没有同意,但是右护法却

同意了,甚至为此暗杀魔教教主,结果被齐林步和秦楚发现了。”

钟湘儿再次停下来,可是故事都讲到了这里,剩下的也并不难猜,夏婉婉补全了结局。

“他们发现是你父亲在背后捣鬼,但因为没有证据,又碍于二者在江湖上的名声相差甚远,所以便干脆买了红衣阁的杀手,想一劳永逸。”

“对,就是这样。”

钟湘儿点点头,然后冲着夏婉婉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可以称之为灿烂的笑容。

“我就说,夏大哥是个聪明人。”

听到这个让她觉得讽刺的赞赏,钟湘儿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

“可是,这一切都跟无恨没有关系!是你的父亲禁不住诱惑,就算归根咎底,你要怪也只能怪那个利用你父亲的人,而不是在这里用无辜的人宣泄你的仇恨!”

夏婉婉向来都是客气而有礼,无论是对任何人,哪怕别人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她也会以最委婉的方式告诉对方。

可是这一次,夏婉婉失控了。

“对,说到底,我父亲才是这一连串仇恨的源头,可是有什么办法,他是我父亲啊,我总要为他报仇的。不过你放心,除了红衣阁,魔教,那个人,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钟湘儿抬起头看着夏婉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从夏婉婉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你已经疯了。”

看着钟湘儿这个样子,夏婉婉只觉得心底不停的泛着冷意。“或许吧。”钟湘儿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要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