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婉在台上拍着醒木说的慷慨激昂,墨月则在台下手持杯盏看得入迷。

为了今天的说书,夏婉婉昨天可是准备了大半夜。不但去了好几个茶楼取经,还特意给墨月演示了一遍,直到墨月点头,夏婉婉才安心入睡。

只是同昨晚的紧张比起来,现在的夏婉婉可是大气肆意多了,墨月不禁回想起了昨晚的情景。

明知道太过紧张对于夏婉婉并不好,可他还是点头了。

事实上,墨月昨天之所以会答应夏婉婉让她试一试,也不过是想让夏婉婉自己心甘情愿的放弃罢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夏婉婉竟然会这么认真,而她现在的发挥也比昨晚好了太多。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

墨月手指微微一动,垂下了眼睑,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他的心里蠢蠢欲动,只是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放它出来。

夏婉婉的声音还在不断地在他的耳边响起,墨月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而夏婉婉的演讲,此时也刚好告一段落。

听到堂下的那些百姓因为她的话而争吵讨论,夏婉婉心下欢喜,然后第一时间看向了墨月。

注意夏婉婉投过来的目光,墨月唇角微勾,然后大手一挥,掷地有声地说了一个字。

“赏!”

身后的小林子领命,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金子,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夏婉婉的桌子上。

夏婉婉愣了一下,虽说给赏钱这件事情是她出的注意,但是原本计划的可不是在这个时候给。

而且也没有五十两金子这么多,他就不怕吓到这些小老百姓吗?

本来,夏婉婉对于古代的这些计量单位也是搞不懂的,但是现在她好歹也是一个逛过古代街市的人了。

一个铜板就可以买两个烧饼,现在墨月随手就赏了五十两金子出来,可想而知那些老百姓会是些什么表情了。

虽然心里一直在吐槽墨月,但拿到金子夏婉婉还是很开心的。

拿着金子上下颠了两下,夏婉婉笑得痞气十足,“多谢这位爷的打赏喽!”

其实,不管是夏婉婉的态度还是墨月的态度,都是不太对的。

不说墨月随手一打赏就是五十两金子,就说夏婉婉作为一个普通的说书先生,在面对这么大的打赏还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惶恐之情就不正常。

只是正如夏婉婉所吐槽的那样,台下那些人的心思现在可都在那足以让他们几辈子都活得舒舒服服的金子上面,哪里还有心思关心夏婉婉和墨月的反应正常不正常。

看着台下百姓直勾勾地盯着金子,或震惊或嫉妒的表情,夏婉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她举了举手中的金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后,才说道:“在下刚入行没经验,很多其实规矩都没有搞懂,就连说书的本事也不怎么样。而这位爷刚刚却赏了在下五十两金子,想来也不是因为在下书说得好,而是觉得在下是个明白人。”

说到这里,夏婉婉顿了一下,看了墨月一眼才又继续说道:“世人都说百姓愚昧,可我却觉得慧在民间。这样吧,如若有人能够猜到在下得赏的缘由,并解释一二,我就与他平分这五十两金子如何?”

“此话当真!”

夏婉婉话音刚落,立刻便有人跳出来问道,那表情,恨不得现在就把那金子抢回来抱怀里。

“自然。”夏婉婉点头。

“小老弟,看你也是个念过书的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担心夏婉婉反悔,那人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夏婉婉笑道:“我若是要反悔,何必提出这个办法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点道理在下还是懂得。何况在场还有这么多的人,怎么样也不会容我反悔的。这五十两金子我就放在这里,不限人数,只要有人能够说出来,我便与他平分。”

见夏婉婉是认真的,酒楼里的气氛立刻被点燃,你一言我一语我一语地就吵闹了起来。

世人都说财不露白,那么大一笔金子显露在了外面,又有谁不眼馋。早在墨月拿出五十两金子的时候,就有人动了龌龊的心思。

只是墨月贵气逼人,身后又跟着护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那些有歪心思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看起来就弱鸡的夏婉婉身上。

按照他们的想法,夏婉婉得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会迫不及待地离开。到时候他们埋伏在半道,不怕钱不到手。

原本他们都打算好了,只是没想到夏婉婉突然来了这么一出,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夏婉婉给结束了。

好在如果他们答对的话也能平分一部分钱,虽然不多,但他们也不用再冒坐大牢的风险,也算是一笔横财了。

而这,其实也是夏婉婉的第二个用意。

她是真的不想再惹事了,不然墨月肯定不会再这么纵容她了,她还没有玩够呢!

“期限就定在日落之时,大家可以慢慢思考,不用着急。当然,后者与前者所说须有一定差异,拾人牙慧总是不好的。”

为了杜绝一切后患,夏婉婉又笑眯眯地加了一句。

此话一出,百姓们顿时讨论的更加热烈了,生怕被人抢了先,自己分不到钱。

没过多久,就有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站了出来,眼中精光乱闪,透着一丝狡诈。

“这位小兄弟,我知道缘由,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书生显然是怕他说出来之后,别人也会跟着学,担心分薄了钱财。

只是夏婉婉提出这个想法为的就是能够更好的宣传南水北调,让百姓都学会思考,不要那么容易被人利用,又怎么可能让那个书生如意呢。

夏婉婉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说道:“无妨,就在这里说吧。”

那书生暗骂了夏婉婉两声蠢货,然后才故作潇洒,装腔作势地应下,“也好。”

“适才听兄台所言,似乎很推崇南水北调,觉得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方法。其实在下的所思所想也和兄台一样,这样非但能够减少更多的天灾,也能安稳人心。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实是有大才能。说是才华横溢,经天纬地也不为过了。”

那书生虽是在和夏婉婉说,眼睛却不停地瞄着墨月。

他显然是已经看出,与夏婉婉相比,墨月那里能够得到的利益更多。

正如他所说,夏婉婉因为推崇南水北调而得了赏,那自然说明墨月本身就更推崇这个方法,所以他才会把提出这个办法的人大夸特夸。为的就是能够和夏婉婉一样,得到更多的钱财。

夏婉婉又如何看不出他的目的,只是被人这样夸赞,哪怕明知道他目的不纯,也忍不住有一丝窃喜和得意。

而感到得意的,除了夏婉婉,还有墨月。

明明是在夸赞夏婉婉,墨月却也隐隐有一种自豪感,让他觉得通体舒畅,比自己解决了一件难缠的国事更让他开心。

“赏。”墨月看了书生一眼,淡淡地说道。

那书生虽然还秉持着文人基本的风骨,假意推辞了一番,但是他眼睛里那狂喜的神采,却早已暴露了他的心情。

看到小林子就和散财童子一般,又拿出了一锭黄灿灿的金子,夏婉婉都替墨月心疼。

夏婉婉隔空瞪了墨月一眼,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这么败家啊!

看到夏婉婉略带责怪的眼神,墨月反而心情大好,对着她遥遥举了举杯,一点儿没有“悔改”的意思。

他不是不知道书生别有目的,可那又如何,这些夸奖,原本早就该属于夏婉婉的。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且还额外得了那么大一笔奖赏,第二个就更快了。

只可惜他只猜对了夏婉婉的心思,却没有猜对墨月的心思,所以除了可以平分那五十两金子之外,并没有得到墨月其他的赏赐。

有那精明的人,立刻便从书生和第二个人的说辞里明白了什么,急不可耐地站了出来。

“我知道,南水北调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之前那些诋毁南水北调的人,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办法有多好。而且想出这个办法的人也很厉害,不仅解决了灾情,救了灾民,还让我们有工可以做,实在是太好了,他就和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

这个人显然没有书生那么好的口才,可是却句句都说到了点儿上。而如此直白的赞美,也让夏婉婉忍不住臊红了脸。

“咳,你这也说得太夸张了吧。”夏婉婉干咳了两声,不自在地说道。

“哪有,一点儿也不夸张,难道我有哪里说错了吗?那个人就是很聪明啊!”正巴巴地等着墨月的赏的男人见有人反驳他,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

“呃……”

这还是第一次,夏婉婉在有了系统给的作弊利器后,被说的哑口无言。明知道该怎么反驳,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还真的是略奇葩……

那些原本还在跃跃欲试的百姓瞬间哗然,看着他们骤然发光的眼睛,夏婉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