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的圆桌最起码能坐得下十几个人。
但贾思琪并没有坐在杨保良身旁的空位上,她在贾思邈的右侧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对着杨保良。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和陌生。
杨保良看着贾思琪,但视线却是逐渐的下沉,他干笑道:“思琪,我这两天安排财务将报税表给你送过去。”
十六年的时间,每个人都会经历很多事情,就像杨保良十六年前还是个穷小子,现在已经是深城黑道上地位超然的大佬。
盲姐过世之后,杨保良也好过一些女人,有的是逢场作戏,有的干脆就是一响贪欢,而贾思琪可以称得上是第二个走进杨保良生活当中的女人。
这个女人和盲姐就好像两个极端,盲姐出身低微,心地善良却也优柔寡断。而贾思琪却出身名门望族,做事雷厉风行,这个女人心肠很硬,她只信奉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贾思琪最大的优点是自信,绝大多数金融领域的投资她看的都很准。
不过贾思琪的自尊心很强,他们在一起算上结婚的两年,也就三四年的时间,但杨保良真的被贾思琪压的喘不过气来。
“不着急,保良等会吃完饭了,咱们没事去外面走走转转,今天晚上我没什么应酬。”贾思琪莞颜一笑道。
贾思琪觉得自己挺贱的,离婚这么长时间了,她仍然有些放不下眼前的这个坏男人。
杨保良或许是这个世界上a
郭芙蓉会吸烟,但她很少吸烟,尤其是当着底下人的时候。
郭芙蓉是个永远不会失败的女人,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田贯中的时候,心里就笃定要占据他的全部。
她为了接近田贯中可以说想尽了一切的办法,在她坐上集团执行总裁这个位置之前,她的人生似乎都是为了田贯中活着的。
对田贯中,郭芙蓉也是有感情的。
只是这份感情,无法弥补她内心燃烧着的欲望,郭芙蓉从来没和这座城市里的人提起过她的过去。
她的出身和这座城市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从贫穷的乡村走出来的。
不过郭芙蓉的身世更凄凉一些,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她们两个长得是一模一样。
郭芙蓉小时候没有见过她的父亲,村子里对于她们娘仨的流言蜚语很多,有人说她的母亲就是个不要脸的窑姐,村子里的男人都上过她的母亲。
还有人说,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和生产队的男人好上了,那个男人还是有妇之夫。
农村的环境可不像城市,村口搬着板凳纳凉嗑着瓜子的女人能将你的污点挤兑一辈子。
郭芙蓉的记忆中,母亲每年都要织一件毛衣,她会一个人步行几十里地去镇子上的邮政局,将织好的毛衣寄出去。
“妈,你把这件毛衣寄给谁啊?”郭芙蓉有一次好奇道。
“你长大了再告诉你。”母亲的脸上带着一丝怅然,但也同时带着一份幸福。
“妈啊,今天学校里的同学又骂我了,他们说我和海棠是野种。”郭芙蓉有些委屈道。
“我的好闺女你记住不管他们怎么说,你都不要放在心里,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能出人头地,他们都会羡慕你巴结你的。”母亲安慰道。
在郭芙蓉的印象当中,母亲虽然没怎么上过学,可却是个非常明理的人。
别人在她身后冷言冷语的时候,母亲总是保持着微笑。
可她脸上的微笑,又成了别人口中不要脸的标志。
在郭芙蓉和妹妹快要读初中的时候,因为母亲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实在是负担不起。
有一天晚上,母亲将她们两个叫到了一起。
“芙蓉,海棠,你们两个里面只有一个人能继续上学,你们抓阄吧,抓到有字的那张纸,就继续上学,没抓到的,跟我去生产队上干活。”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脸是背过去的。
郭芙蓉和郭海棠都将手放在了那个纸箱子里。
那个纸箱子是牛奶包装盒,母亲从村子口拾来的,她们姐妹俩从来就没有喝过牛奶。
“妈,给你!”
郭海棠先抓了一个纸团。
母亲赶紧打开纸团看了一眼。
“芙蓉你的呢?”
母亲看过了郭海棠的纸团后,眼里带着忧伤看着郭芙蓉。
郭芙蓉记得很清楚,她也抓了一个纸团,但当她打开看的时候,这个纸团里却是空白的。
郭芙蓉当时头都蒙了。
那个时候大学生还是香饽饽,村子里乡镇上到处都是‘知识改变命运’的大标语。
可仅仅因为一张纸,郭芙蓉就要一辈子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下去?
“妈!我想上学!”
郭芙蓉颤抖着给母亲跪了下去,她并不是渴望得到知识,她清晰的记得,她是太害怕了,她害怕一辈子像是母亲一样,呆在这个穷村子里被人说风凉话。
她和妹妹大冬天连一双像样的棉鞋都没有,她穿的棉鞋还是母亲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既然命运这样安排,芙蓉,你以后就别上学了!”母亲脸黑着,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如果您不让我上学,我现在就死给您看!”
“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妈您知道我为什么会在学校里和那些男孩打架吗?他们说您是窑姐,是生产队里的男人把您给睡了,您才能继续留下的!”
“混账!”
母亲那一个耳刮子记忆犹新,这个单亲母亲从来没有在她们姐妹俩的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
“你要是不想跟我去生产队,那你以后给我滚出这个家,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母亲颤抖着说了绝情的话!
“妈,我姐她不是故意的,妈,你就原谅她吧!”
妹妹也跪了下来。
那一刻郭芙蓉觉得,妹妹是那么的幸福,最起码命运眷顾了她。
“你们两个想跪!就跪着吧!但芙蓉,你记住我刚才的话,如果不想跟我一起去干活,你就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