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弯弯一时茫然无措,也没挥退白荷,她就势往床上一躺,身下的柔软的锦被,两眼盯着帷帐,一时无话。
白荷见叶弯弯难得的没唠叨,心知她也是在为此事烦心。
她原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好作罢。
待宗政烨回来,白荷才出了内室。
叶弯弯虽紧闭着眼睛,但一点睡意也无,她辗转反侧,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感觉到床身一沉,男人已经躺了上来,尔后长臂一身,明世子把她卷回怀中。
叶弯弯趴在男人的胸口,闷闷的道:“他们为什么想要我死,是不是我身上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宗政烨双臂收紧,想要与她身体更贴近些,她怕,他又何尝不是?但他不能说出她的身世,尽管她嘴上说不在乎,可心里却比任何人都在意。
宗政烨轻拍她的背,竟一时也找不出别的话来,“别多想了,睡吧。”
“我睡不着,我怕。”叶弯弯低低说着。
宗政烨呼吸一滞,继而缓缓道:“别怕,有我在。”
叶弯弯虽听他的话,闭着眼睛,但迟迟睡不着,不知是害怕,还是白天睡多的缘故。既然睡不着,她干脆睁着眼珠子。
许是感觉到她身上微微的烦躁不安,宗政烨将她的往上拖了拖,让她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两人肢体交叠,“安心睡吧,我抱着你呢。”
叶弯弯脸烧得厉害,两人的身子紧密相贴,她现在仅着中衣,明世子亦如此,脑子变得越发的清醒了。
她胸前的柔软压着男人结实有力的胸膛。
叶弯弯安静的趴着,并没有动,但她仍能清晰感觉得到自己那敏/感的位置和明世子的在轻轻厮磨着,那种酥酥的,麻麻的,还有点痒痒的感觉。
很显然明世子并没有动情,不然那玩意早就顶着她了。
叶弯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知道自己被明世子禁锢在怀中,安全到不能再安全。
直到身上的人呼吸均匀,宗政烨才有了些许的睡意。
凌晨时,叶弯弯被噩梦惊醒。
梦中,她被一堆黑衣人追杀,明世子不在,她孤零零一人,而且是在马车里,再后来那马车掉下了悬崖,悬崖绝壁,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在马车坠下悬崖时,叶弯弯瞬间惊醒,发现自己是做梦时,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宗政烨连叫她几次都叫不醒。
彼时她睁大了眼,茫然的巡视四周,入目的是熟悉的环境,心才定下来。
“做噩梦了?”宗政烨坐起身,抬手帮她擦额上的冷汗,剑眉紧拧。
叶弯弯重重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梦见我被人追杀,我坐在马车里,然后连人车掉下了悬崖。”她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突然道:“会不会是真的?”
这头,明世子冷了声,“胡说八道些什么?只是个梦罢了。”
他说这话无非也就是安慰叶弯弯,只有明世子心里明白,他也怕。
这些黑衣人出没得快,踪迹有些难寻,什么时候下手,他根本无从得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明卫暗自保护叶弯弯,以防再发生今晚类似的事。
宗政烨也想不到,连自己的府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弯弯摇头,“不,这个梦很真实。”
真实到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别胡思乱想,听我的。”宗政烨握了握她的手,她不知是害怕,还是紧张,手心竟有冷汗渗出。
叶弯弯哪里还睡得着,宗政烨自然是陪着她。
掌了灯,寻来话本,陪她一块看,好分散她的注意力。
直到上朝时间,宗政烨才换了衣服,又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去上朝。
叶弯弯坐着发愣,手不断的捏着桌上的甜点吃。
清莹都看不下去了,忙止住她,“您再吃下去,肚子都要撑坏了,您不是刚用过早饭吗?这午饭时间还没到呢,您还是少吃点。”
叶弯弯回神,盯着眼前,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干掉了两盘甜点,她还不觉得腻。
她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撑。
“撤下去。”叶弯弯挥了挥手,省得她忍不住又拎来吃。
叶弯弯思前想后,认为不可能是自己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更不可能是自己知道哪里有宝藏,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
这一点,她比较肯定。宗政烨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连她母妃的骨灰都是假的,她爹也不愿说,这么一来,真的只能是和自己的身世有关了。
叶弯弯撸起袖子,露出一截莹白的臂藕,她盯着左手臂那抹显眼的月牙形胎记。
恍然想起云霄,或许她可以出府去找他,看看他到底知不知情?况且在府中也有危险,到哪还不是一样。
“我要出门一趟,去找云霄。”叶弯弯徒然起身,朝外头走去。
白荷跟了出去,叶弯弯去哪,她也得去哪。
清莹急急道:“世子妃,可世子不是不让您出门吗?”
“我有要事,你留在府中到时候和他说一声。”要是从云霄口中得不到答案,她就要去将军府,她爹肯定知道,但至于为什么瞒着自己?她就不清楚了。
叶弯弯知道,今天云霄要送越泽出城,眼看时间还早,或许她先去他府上找人,要是人走了,便到城外去找他。
她让白荷准备了两匹马,两人一道出发。
但她们还是晚来了一步,那守门的侍卫说,云霄刚走。
叶弯弯没犹豫,只好调转马头,往城外方向赶去。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也多,不好鞭马而行,骑马的速度竟被走路还慢,叶弯弯无奈至极,但又不想弃马,只得慢行。
城外,越泽站在马车前,那双鹰眸四处寻找,却不见那抹身影,心头略过一丝失望。
云霄奉命给辽幽国的太子送行,故特赦不用上早朝。
见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云霄笑道:“太子莫不是在等什么人?”
越泽面色难掩失落,“本殿等的人,恐怕不会来了。”
云霄正困惑之际,见男人面上一喜,眸内亮光盛起,他顺着越泽的视线回望过去,前头一人一袭蓝色的翠烟裙,墨发随风轻飘,神采奕奕,正朝他们这边赶来,不是叶弯弯还能有谁?
越泽当即迎上去,爽朗一笑,“本殿就知道你会来。”
叶弯弯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的冲动,翻身下了马。
尽管她不是来送越泽的,但在场的人那么多,既然来了,就算不是也得硬着头皮说是了。
她如实道:“我找王爷有事,便顺道过来送送太子。”
显然,越泽是不相信她这说法,认为她是口是心非,又或许是害羞,不敢直言。
越泽突然哈哈大笑,“你的心意,本殿清楚了。别忘了,本殿曾说的,若你来辽幽国,本殿定会亲自出城迎接你,为你接风洗尘,绝不食言。”
越泽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找云霄什么时候不可以,非得要选在今天,还非得要出来找人,这不是明摆着想出来送自己吗?
他哪里知道,叶弯弯正为那帮意图刺杀她的人忧心,一刻都坐不住,这才跑出来找云霄,想从他口中得些线索。
云霄似乎不着痕迹看了她眼,叶弯弯眼角余光看去,又仿若是她的错觉。
叶弯弯笑着道:“行,到时候还请太子别忘了便是了。”
这高帽她不想戴的,可这厮愣是往自己头上扣,那是不戴也得戴了不是吗?
叶弯弯只觉手腕一紧,身子往前一倾,她已经被人搂进怀中。
“你做什么?”叶弯弯大惊,挣扎要推开他。
佳人在怀,满腹柔香,越泽心满意足,叶弯弯的力气没他大,自然是挣不开,他唇上噙笑,“离别的一个怀抱,本殿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不是过分,是很过分,她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这样像什么话,在现代还好,在古代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了。
云霄藏在袖下的手紧了紧,强行忍住上前的脚步,两眼却紧紧凝着被拥在怀抱的叶弯弯。
大庭广众,即便是这辽幽国太子的好色花名在外,但不至于做出出格的事来,白荷只是警惕的盯着越泽,定定站在一侧。
腰身的钳制得到松懈,叶弯弯忙后退几步,怒瞪他,“你这分明是无赖。”
越泽不以为然,心情大好,“本殿说过,你生气起来也是蛮可爱的。”
又不是一位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叶弯弯收起气鼓鼓的腮帮子,恢复常态,“太子可以走了,免得耽误了行程。”
这位瘟神,早点送走的好,省得看着烦心。
“好,听你的。”越泽一个转身,三个回头,尔后钻进了马车,又把头伸出来,对着她挥了挥手,道:“别送了,再送就到辽幽国了。”
叶弯弯想抽死他,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是来送他的呢。
待那浩荡的阵仗脱离了视线,云霄便道:“对了,你说要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叶弯弯直接说明来意,“我之前问过你,为什么看到我手臂上的胎记会很吃惊?你还没告诉我实情呢?”